也不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方人,似乎快要打起来了。
极为恐怖阴冷的死亡气息从安的身上散了出来,并且在不断扩散,有种直面深渊的未知恐惧。
无尽的死亡气息围了上来,槐溾的面色一变,一步踏出,一股强横的灵魂力量向外荡开。
灵魂与死亡两种道则气息相撞,竟然不相上下!
“【死亡】的信徒?”
槐溾的语气很低沉,仿佛下一刻便会出手,
“不是,我一定会杀了祂。”
安的语气无比冰冷,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槐溾只感到,四肢百骸上涌上一阵寒气。
安的面色极为平静安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但是,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看?
是了,轼神!
她想弑神!
而且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了?
“有旧仇…还是新怨?”哀莱雅突然开了口,语气平淡,双目无神。
“没有,因为祂的失职,使我受尽折磨。”
安一字一顿的说道,眼中有一抹淡淡的仇恨划过,长出一口气。
她又戴上帽子,遮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抱歉,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也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落莫和愁绪,拱了拱手,正要离开时,却又停住了。
“你,只想杀祂吗?”哀莱雅的话没头没尾的,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加重了“只”的读音。
“呵…”安突然笑了,低低的笑,十分压抑的笑,略带疯狂的笑,
“好,你的预感很准,没错,我认了。”她慢慢转过身,抬头看天,
“还有【生命】…”
槐溾皱起了眉,“【生命】与【死亡】两位至高神,好气魄。”
他放松下来,向安拱了拱手,表示尊敬和佩服之意,
“再会。”安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却又被哀莱雅叫停,她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
“等等,请留步。”
哀莱雅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她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让她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犹如绽开的彼岸花一样。
她缓缓飘到安面前,将一枚种子递给了她,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靠了过去,凑在她耳边,一阵清香入鼻,让人一振。
“此物赠你,莫要拒绝。”
她缓缓离去,迎着槐溾有些错愕的眼神,向她的小院飘去。
两方人分开,待她走远,槐溾突然开口,
“你为何要赠她?那东西,你,也只有几枚罢了。”
哀莱雅并来回头,
“你不觉得,她,很合我意?”
槐溾不语,只是一阵沉默。
安沉默了很久,还是把那枚种子收了回来,叹了口气,向小院走去,走了一阵,便在一个拐角看见了洛云丹。
他正闭着眼睛,似乎在等人,连安到了他面前都不知道,
“在等我吗?”
“是。”
“听见什么?”
“什么听见什么?你和人说话了?说的什么?”
洛云丹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安看他一眼,
“走了,去烤火。”
洛云丹挑挑眉,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落漠,有些不明所以,他也懒得去思考,跟了上去。
广场上,其乐融融,几个火堆被架了起来,上面串了些野味。
于燚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姐姐,东溜西跑的,这串一下,那儿凑一下,倒是一阵欢声笑语。
“不灭圣火还能这样用?”
墨启灵一脸惊奇地盯着这个火堆,于燚看她一眼,长叹一气,又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孤河安安静静地坐着,恬静,安祥,让人不忍打扰这美好的画面。
她看向于燚,指了指火堆,
“应该熟了,或者说,快糊了…”
于燚一惊,手乱脚乱的一阵收拾,场面一度混乱。
洛云丹和安在另一处火堆,又拉上宁文,三人这一边,倒是安静得很。
三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场面一度沉静。
“哥哥姐姐们,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低低的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正是拂羽娥和谢幽,
“当然,请。”
宁文微微一笑,点点头,看着在场几人,宁文一愣,好像哪里不对劲,误入高端局怎么办?
这几个人,没一个是善类。
孤河接过于递过来的盘子,上面是一片片切口整齐,厚薄均匀的肉片,当然是何叶亲手切的。
虽然她一再强调,她用的是一把刚开封的手术刀。
但,还是有点心理障碍,说句实话,味道当真不错,嗯,她好像不太会形容?
等等,味觉?
她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是了,她倒是忘了,她有味觉,只是情感淡漠。
简单来说,缺少七情六欲罢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里,似乎恢复了一些。
烟姐被杀,她有了【憎】。
直面神明,她有了【惧】。
而如今,与这些人一起,算是【喜】吗?
应当是吧,不过,她还是不知道,看来,有空的话,需要去学院藏书楼了,这么久了,她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许多常识。
直觉告诉她,她很明显不是本地人,准确来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总感觉要是被人发现,一定要出大事儿,比如被绑在冷冰冰的实验台上,切片研究什么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猛然惊醒,环顾一周,似乎没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故作淡定的又起一块烤肉,嗯~
味道真棒,刚一抬头,便透过两个火堆,看见到,不知为何,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直觉告诉孤河,她一定正在瞧她。
既使隔着两个火堆,瞧,她转过头了,她肯定发现我了,呵…
孤河转过头,“于燚你这烤肉技术可真不错,孟堂主教的?”
她随口拉了个话题,于燚一愣,沉思良久。
“我七八岁那年,母亲把我和姐姐扔进昆吾山脉外围,放了大半年,那段时间会的。”
众人沉默,“一看就是亲的,太狠了。”
于温逛了一圈,又挨着于燚坐了下来,看着众人有些略带打量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我可不会。”
“姐姐整天就待在我们找的山洞内,什么都不做。”于焱刚说完,就感觉到身上挨了一拳。
“你居然敢揭我老底,要不是我做那些小工具,你能那么轻松吗?”
“好好好,姐姐你没偷懒。”
于燚一脸安然的回答,于温哼了一声,倒是放过了他,专心对付盘中的烤肉。
他一脸温和的看着于温,看她那吃相,笑容温和,众人一副“你就宠着她吧”的表情。
一边聊天一边吃着这里的烤肉,聊到很晚,众人才逐渐散去。
话又说回来,于燚等人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全程中,槐溾,哀莱雅没来,也对,他们刚来,与大家都不熟。
尹苍辰,应该早醒了,不过还在床上躺着。
至于微生余,好像一直没有出现过,据说身体不太好,好了,大概明日就能看见了…
沉沉的睡去,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当孤河到了广场上,林老却早已等在那,直直地站在那儿,犹如一棵古老的松。
而且,她似乎来早了。
比她早到的人,只有洛云丹,安两人罢了。
两人待在广场一侧,面无表情地低声交谈着什么,隔得太远,孤河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闭上眼正要再体息会儿,突然,便听见林老开了口。
“你的能力,觉醒多久了?”孤河四下看了几眼,才确定是在同自己说话,
“应当…不足一年吧?”
林老沉默一阵。
“不足一年?
厉害,下次记得,力再收些,用素能附在攻击上。
不仅可以增加攻击力,还能减弱,这与控制力有关,你可以试试。”
孤河思索一阵子,点了点头,闭目沉思起来,几串粒子从她眉心飞出,迎着阳光飞了一阵又钻进她的手臂,让她的手臂上有阵阵金光涌出。
抬手握拳,细细在零星几点的记忆中搜寻起来,最终,锁定了一样:
张鉴之身上的剑!
什么是剑呢?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难了,不过,张鉴之的剑又是什么?
话说,她的天祖剑又去了哪里?
额…继续,别打岔。
张鉴之的剑很特殊,没有杀气,非杀伐之剑,没有豪情,非战之剑。
唯有一股缥缈之气,时有时无,时虚时现,时强时弱,时而如石沉大海,磅礴广阔,时而如巍峨峻岭,高远厚重,似乎不断在变换,随心而动。
对了,随心而动,相由心生,本心之剑。
随心而动。
孤河抬起手,双指为剑,束起剑指,一阵金光透出,手臂上一道道金纹亮起,呈现出极为古老的剑纹。
一指向天空划去,一道金色剑气冲天而起,几乎抽干了她体内三成的素能。
林老目光微动,暗叹一句,好高的天赋,就是这剑意,有些眼熟,张鉴之?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只不过,似乎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张鉴之那把剑,可是弑神之剑,只是藏得太好了,弑神?
呵…
他轻叹一口气,那几个人类天无板,可都有这方面的兴致,一个个隐藏得太好了。
孤河收回手,仔细思索着,好像…
少了点什么东西?
想了很久之后,她都没想出问题出在哪儿,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林老看了一眼,
“准备一下,十分钟后进山。”
他一说完,便又消失不见了。
无声无息的,哀莱雅“飘”了出来,槐溾跟在她身后,两人身周几乎成了一片真空,快要走了时,微生余一脸疲惫,打着哈欠,一脚轻一脚重地走了出来。
顺带一提,还是最开始那用来炸街的那一身,皮肤白得发亮。
唯一的区别是,扣子只错位一颗,她随眼一瞧,有些无奈,再次,降维全场!
画好一身简洁的劲装,又把众人放了出来。
包括槐溾和哀莱雅在内,都有些惊诧地看向微生余,她却似乎毫不自知一样,面色苍白,白得发亮。
林老看她一眼,没有言语,只是向外走去,手里依然拿着了小册子,依然在仔细翻阅着。
看了几天了,似乎还在看那几页,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众人跟了上去,林老也不说话,静静地带着这些人,向山林出发。
一面屏幕之前,上次那几个中年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这才刚第二天,架都打了两场,真的不会出事吗?林老为何都不管管。”
那戴着眼镜的研究员说道,
“不知道,也许林老有自己的打算?”
另一人回话,一旁还想说话的几人又沉默下来,看着准备好的,历来使用的,空空荡荡的,教室。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路,越来越帘,树,越来越多,天,越来越暗。
总之,一句话,有问题,有大问题!
林老突然停下,抬起天,看向被高大的树水遮挡的天空,又低下头,翻了翻手中的小册子。
沉吟一阵后,开了口,
“这个地方勉强看得过去,正好适合你们,我在林子里放了些东西,可能会用上。
下午去最近一座山的顶上集合,我们有十五人,我把你们分三个组,从三个方向上山,注意时间。”
他又顿了顿,转过身来,看向有些狼狈的众人,走了一整个上午,外加林老是哪难走就向哪走,顺便暗中压制众人的能力。
又沉默一阵,林老一挥手,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受了不同程度的撞击。
仅仅片刻,原地就仅剩林老一人,他良久不语,看着手上的册子,嘴角轻轻一勾,叹了口气,又消失不见,而那张小单子上…
哀莱雅,槐溾,何叶,尹苍辰、卫封陶;
(蛇脊沟,翼蛇王。)
洛云丹,拂羽娥,谢幽,孤河,墨启灵;
(冰凝洞窟,毒王母蛛。)
宁文,于燚,于温,微生余,安;
(积骨崖,邪骨鸟。)
林老站在某个山顶上,看着周围的乱石陷入沉默,皱了皱眉,抬起有些干枯的手,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耐。
一掌向下拍去,没有爆炸,没有烟尘,没有什么巨大的能量波动。
从远处看,山似乎被摁下去了一样,山顶上有一个浅浅的巨大掌印,山石被压得很结实,就像一处泥泞,被压路车压了过去,很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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