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霜看着暗卫源源不断传回来的讯息。
她越看越是欢喜，她赈灾计划之中的第一步已经达成。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这些粮食一旦进了衡山郡，那么就一粒粟米也别想从衡山郡里出去了，至少在粮价平抑之前。
本次的旱灾周围的郡县虽然有些许影响，但并不会影响普通百姓的自给自足。
因此，将周遭那些富商囤积的粮食全都运往衡山郡并无不可。
陈凝霜只需要静候这件事情的发酵即可。
过了一个星期后，柳清月按部就班在衡山郡内大兴土木，开始安排让富商修缮房屋，举办龙舟大赛等等一系列劳民伤财的举措。
那些富商见灾民的工钱如此便宜，他们也很给柳清月面子。
赚到了钱，他们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不仅是因为赚钱，而且是因为想讨好柳清月的缘故。
因为这些劳民伤财的举措，使这些灾民得到了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两个星期后，被张诗雅派到其他国家去收购粮食的掌柜，他带着商队送的粮食一并进入到了衡山郡内。
进入衡山郡之前，掌柜先派人将张诗雅的亲笔信送到了衡山郡内。
在收到了张诗雅的亲笔信后，衡山郡的守军才给张诗雅的货一路开绿灯。
张家的掌柜在进入衡山郡前，他看到如此多大大小小的粮商，全都在排队运粮到衡山郡内。
他就起了好奇心，向城防的士兵询问道：“这些这么多的粮商都是赶来衡山郡卖粮食的吗？”
“没错，他们都想趁着现在粮价高来捞一笔钱。”城防的士兵向张家的掌柜回答道。
张府的掌柜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几天，他在将粮食交到了郡守府库之中，并且让柳清月派的人前来签收后，他就赶到了临安府内。
回到了临安府后，掌柜将衡山郡内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张诗雅。
随后，他有些疑惑地向张诗雅问道：“大小姐，我们当真不用将一些粮食运往衡山郡去售卖吗？听闻二少爷已经将一些粮食运到了衡山郡内，想必他现在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由于这名掌柜乃是张诗雅请来照看诚心首饰铺的掌柜，因此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张诗雅着想。
“呵，盆满钵满？这倒未必。”张诗雅举起手中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冷笑道。
这位掌柜十分不解，他不知道为何大小姐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出于对二少爷的嫉妒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张诗雅没有向掌柜多说些什么，而是让他先下去工作。
随后，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抬起湛蓝色的双眼望向远方：“不愧是霜儿，居然能想出如此的千古奇策啊。天才，简直就是天才啊。”
是的，张诗雅仅仅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她就已经完全理解背后是陈凝霜在给柳清月出谋划策。
自从上次那封信后，她就知道了或许柳清月这门生意的幕后老板是陈凝霜。
陈凝霜非但没有平抑粮价，而且还故意拔苗助长就为了吸引大量的粮食前往衡山郡。
第二策，便是大兴土木，用那些受灾的灾民去兴修水利，修缮房屋，举办龙舟大赛，这种看似玩乐的举动，实际上是给了那些灾民发放工钱，以此来代为赈济灾民。
第三策，等其余大大小小的粮商将粮食全都运往衡山郡后，收拢口袋，那么衡山郡内有了充足的粮食可售。随后，她就能将张诗雅给予她的粮食低价一并投入市场，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四策，也是最不起眼的一策，便是往每日的赈灾粮之中掺杂草木灰。
长此以往，那些大粮商可以经受这样的损失，然而那些小粮商呢？
等到后面，那些大的粮商所囤积的粮食会逐渐增加成本，损耗成本，租用存放粮食的成本，各种成本叠加在一起，让他们也不得不和那些小的粮商一样降价出售。
至于往赈灾粮之中掺杂沙土，那就更不必说了。
就是为了筛选那些并非灾民之人，毕竟那些灾民饿起来连观音土都会吃，更何况是掺了点沙土的粟米粥呢？这条是保障灾民不会被饿死最基础的一策，看似不起眼却起到了基石的作用，唯有这样做才能让灾民有力气干活，拿到工钱。
恐怕很快就到收网的时候了，我的好弟弟希望你还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果然，如张诗雅所预料的那样。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柳清月就开始在衡山郡的四处张贴榜单，官府放出大量的平价大米，一升米只需要十二文的价格，只比受灾前只贵了两文钱。
城中大大小小的百姓，全都前往了官府的粮仓购买平价米。
那些四大粮商的家主，原本米卖得好好的，在听说了官府开始放出平价米，他们便斥巨资想要包圆官府的平价米。
因为他们买回去依旧能卖给这些贱民，赚取他们的钱财。
然而，他们花费了大量的价钱依旧无法填平官府平价米的这个窟窿。
他们四大家主虽然有钱，但现金的流动还是有限的。
四大家主只能再次集中在一起，商议着会议。
李家主拍案而起，愤怒说道：“这个柳清月，绝对是故意的。她手里怎么会有如此大量的粮食？”
“在这样下去，我们粮仓里的粮食也经不起损耗了。”王家主点了点头，比起愤怒他现在更多的是悲伤。
抱着大赚一笔的想法，他四处借钱，向三姑六婆，五姨六婶，能借的钱全都借了出来，就想搞个大的，可没想到现在拉了依托大的。
别说是大赚一笔了，现在他们能回本就算不错了。
“我就不信了，这个柳清月手里还有这么多的粮食。我们一定要撑下去，等到柳清月将手里的粮食消耗殆尽，那么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叶家主做出了自以为无比英明的决策。
黄老板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谁先降价，谁就是狗！”
两天后，除了四大粮商以外的外地粮商他们首先承受不住了，全都纷纷将粟米的价格降到了十二文一升米。
就算是没法大赚，现在这样至少小赚一笔不是？
又过了两天，黄老板选择了十二文一升米将手中囤积的粟米出售出去。
谁又能知道，他就是那个扬言谁降价谁是狗的人。
其余四大粮商见状，他们也不得不全都将手中的粮食抛售出去。
当然，现在他们要迅速回本甚至将粮食争相降价，知道柳清月规定粮食的价格不得低于十文钱才没能让衡山郡的粮价崩盘。
柳清月这名钦差大臣，在完成了陈凝霜的任务后便准备离开衡山郡。
在离开衡山郡之前，不少民众都自发前来相送这名青天大老爷。
可以说，有了柳清月的赈灾三策才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在这灾荒年间。
柳清月在一声声青天大老爷的赞美中，扬长而去离开了衡山郡。
另外一边，金銮殿之上，群臣在得知柳清月还活着，并且还在衡山郡内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后。
朝臣们纷纷联名上奏，弹劾着柳清月。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唐永福的党羽，甚至还有一些中立派的官员也是如此。
什么哄抬粮价，大兴土木，往赈灾粮里掺沙子，挑起民变等各式各样的屎盆子都往柳清月的头上扣。
可就在这时，一份有关于衡山郡旱灾受灾情况的奏书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陈凝霜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