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的战线上,轰炸终于停止,战壕内几名士兵抱着枪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壕沟里的临时“医疗”处内,惨叫声接连不断。
突然,战壕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这些“老油条”唯一的乐趣便是挑逗挑逗队伍中唯一的“女兵”玛尔。她并不是人类,她只是为了战争而制造的机器,在那个时代,“智械”并不罕见。搞笑的事,制造商为了战后的她们可以投入到民用市场,所以她们全是以少女的样貌与特征制造。
“姑娘,今晚睡觉想不想加床被子?”一个兵痞子上前搭讪,玛尔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欲望,没有真诚,她没有搭话,视而不见的走了过去。
“有新一批菜鸟来咯!”兵痞子们有的鼓掌,有的吹口哨。“你好,请问长官是哪位?”新兵队伍中一个乌黑发,蓝眼睛的少年问了一句。兵痞子们没回答他,只是拿他们的脏手拍了拍他的肩和脸。
“呜呜…”夜晚,冰凉的壕沟里传来了某些新兵特有的“晚号”,老兵们没有安慰的,有的只是阴阳怪气的“想妈妈就快回家吧”,此时,那位少年穿上了军大衣,爬出了床位。
夜色下,他第一次看到了玛尔,她抱着枪,认真的巡视着四周,“额…长官,你不去休息会吗?”少年敲了敲铁架子,玛尔没有回头“新来的?”,少年很是诧异,“诶?你怎么知道?”玛尔在哨岗上擦拭着怀里的枪,没有理他。
“额,长官我能上来吗?”少年扒在铁架子上问到,玛尔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眼里,玛尔看到的只有“单纯”。“小心点”玛尔坐在哨岗里一动不动,轻声道。少年费了点劲爬了上来。
“呼,夜里的野外真舒服啊!”少年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话说,长官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年递来了两粒口香糖,“玛尔,还有,我不是什么长官。”玛尔推开了少年的手。“哦,这样啊,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少年刚拍了拍胸脯,玛尔立刻打断了他“闭嘴,我不想知道你名字。”少年点了点头“好吧,我想以后你会想知道的。”
玛尔还在擦拭着她的配枪,“玛尔,话说你为什么要上战场啊?”少年拿起了桌上的手枪看了看“别问,和你没有关系。还有,放下我的东西。”玛尔冷冷的盯着少年,少年识趣的放下了枪,“嗐,别这么高的敌意嘛”玛尔没有搭话,继续了她手里的活。
“你来自哪里啊?”少年又问了一句“你无需知道”玛尔的态度还是一样的阴冷,“你不打算休息一会吗?”,玛尔实在受不了了,“士兵,请你离开这里。”听到如此的答复,少年乖乖的翻身离开了哨岗,看着少年的背影,玛尔摇了摇头低声嘀咕“真是个奇怪的人。”
就这样一连几周,少年总会主动接近玛尔,玛尔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不洁,他好似是“单纯”“善良”的代名词,逐渐的玛尔对他产生了好感。
终于有一天,玛尔问了他一个问题:“新兵,你在战场外有心上人吗?”少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相册,“这是我小学时的毕业照,想不到吧,我留到了现在。”少年指了指照片上的一个人“我曾爱过她,倾尽一切,最后她连一句告别也没有…”少年苦笑了一下,收起了相册。“很抱歉,愿逝者安息。”“什么嘛?!不是死了,是人家就没惦记过我。”少年笑着拍了拍玛尔。“嗐,也正常,小孩子懂什么爱不爱的?” “她可不一样嘞,你听说过早熟这么一回事吗?” “什么意思?” “就是从小懂的,明白的,考虑的就比同龄人多的多。” “你懂的也不少,你没有发现她对你没有意思吗?” “没有啊,我相信她,但是她骗了我。” “你真蠢” “是哦”……
半个月了,按照老兵们不成文的规矩,是时候认识活下来的“新兵”了,少年拍了拍胸脯“凯恩尔,20岁,来自S城'绯琳'街区 。”壕沟里,在难得的休战中一片热闹。
“当心!” 轰!壕沟的上突然飞来了轰炸机的“礼物”。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士兵们遭遇了空袭,壕沟里顿时哀嚎一片,“凯恩尔”钻进了最近的一个防空洞里,同时他尽量多的把士兵拉进防空洞。轰炸结束,士兵们钻出了防空洞,在士兵们还在扶头盔,抱着枪的时候,“凯恩尔”跑遍了战壕“玛尔!玛尔!你还好吗?!”
“凯!我…在这!”一处尸体堆里,一只手伸了出来,“拉我一把!” “凯恩尔”跑去把她拉了出来,“这是什么?!”“凯恩尔”攥着玛尔的手臂,裸露出的金属骨骼格外显眼,“我…”玛尔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很抱歉,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我并不是真正的人”,“需要治疗吗?” “凯恩尔”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玛尔摇了摇头,二人一路沉默的走回了岗哨,继续了每晚的站岗任务,只是二人那晚什么都没说。
过了几天,战场又变成了一片死寂,一整天双方皆是未发一枪一炮。就在士兵们端着枪,紧张等待时,令人厌恶的轰炸机轰鸣声再次传来,“咻!啪!”爆炸声后,与以往不同的是,爆炸处升起了滚滚浓烟,“不好!是毒气!”由于战线物资较为紧张,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拥有防毒面具这样的“高级货”,“凯恩尔”急忙撕下了衣服,沾了些水盖在口鼻处。
“注意!敌军来袭!”,“凯恩尔”顾不上手上的“防毒面具”,立刻顶上了刚刚阵亡的机枪手的位置,副手处玛尔立刻跑来补位,“凯!你去找一个防毒面具!” “没有了!” “别说话了!我给你找东西捂一下!”玛尔慌忙的把地上的自制面具按在他的脸上。
终于士兵们抵下了一波进攻经,此役伤亡惨重,“凯恩尔”四肢无力的从机枪位上瘫了下来,玛尔把他扶到了空气较为流通的地方,“凯恩尔”双眼被毒气侵蚀的通红,肺部估计也被侵蚀的不成样子,狂烈的咳嗽后,脸色发白的“凯恩尔”明白自己已是大限将至,“玛尔…感谢你…我叫瑞恩·罗得…19岁…我没有家…你是第一个…真正在意我…的…”少年流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夜晚,少年在无限的痛苦与黑暗中,死在了玛尔的怀里,一时间悲痛涌上了玛尔的心中,她见过无数的尸体,友军的,敌军的。唯独少年的尸体,她就就不敢直视,她后悔没有早些记住他的名字,她后悔没有留住他,
「轰鸣声中你我相遇,轰鸣声后你我永别。」
按照少年的遗愿,玛尔焚烧了他的遗体。战争后玛尔带着罐子里的他回到了绯琳街区,“向北三十公里,那儿啊有一片林子,林子里面有一片田地,地的附近有一个蓝色的房子,那才是我的住处。”这是少年和玛尔在哨岗上讲的。
果不其然,她找到了他的家,“叶落归根,这才是浪漫嘞!”少年的遗愿很简单,他只希望葬在自己家的门口。
以及,让玛尔代替他好好的活下去
“就这样,命运让我荒唐的有了住处,让我荒唐的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若干年后,玛尔将此事讲给了路过此处玩耍的几个小孩,“那你也一定对他有感情了吧!”玛尔笑了笑,看向了远方的夕阳,没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