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幼幼 更新时间:2024/10/31 1:06:35 字数:3389

或许是三点亦或许五点,飘浮在哥伦比亚空中的赌场空艇一如白日:赌客们一掷千金,大厅里乌烟瘴气,昂贵香烟与廉价香水混合着汗臭,裹挟贪婪、恐惧和期望也仿佛有了形体,扼住每一个人的心脏,然后随着筹码的每一次的落下而搏动,仿佛胜与败决定了一个人或是一群人的生存与终结——在这里,运气之神与死神同行。紧张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他们不敢说话也不敢擦汗,一次次用被指甲攥破的手拥入或推出筹码,就连嗅觉与听觉也在纸醉金迷里被麻痹。

而年轻美丽的维罗妮卡在这种氛围里,表现得十分与众不同:她没有如其他女角般穿着名贵的礼服,而是一身得体的西装,梳着低马尾,像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王子。她站在人群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时而审时度势,在恰当的时候豪掷千金;时而输个精光,然后又在下一轮里盆满钵满。

此刻,维罗妮卡神态自若退到了众人身后,走到铜栏杆外打算休息片刻。她的右手继续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扶着二楼的栏杆,看向一楼正中间一个人满为患的轮盘赌台。

轮盘赌台前,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西装男仍然雄踞在庄家座位上,面前堆满了筹码,乱七八糟的码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这些筹码代表什么。当然,维罗妮卡并不关心这些筹码代表什么,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筹码的主人。

维罗妮卡从栏杆旁起身,单手撑着栏杆翻到了一楼,挤开人群缓步走到赌桌前:"各位,不介意赌桌上再填一员吧。"

并没有人搭理维罗妮卡,他们都像觅食的乌龟一样把脖子伸的老长,目光炯炯地盯着赌桌上的骰子,如同恶鬼看到食物,恨不得连赌桌都一并吃了。维罗妮卡微笑着在桌子上丢出了几枚大额的筹码:"抱歉各位,我的意思是不介意让这个赌桌上的筹码再添一笔吧。"

众人看着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一上来就押了一大头,登时躁动了起来,他们立即让出一个一块围绕着牌桌的圆形空间,仿佛用身体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斗兽场——赌局开始了。

兔女郎荷官给阿列克、维罗妮卡以及其他俩位发了牌,维罗妮卡只是看了看点数,随意的甩了一张——她表现得相当随意,仿佛只是个待宰的鹌鹑,只有她碎发下的耳机里,发出嗡嗡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阿列克,时任梅隆银行行长,近期流传有其中饱私囊的传闻,总之,套出阿列克所知道的情报。"听着耳机的声音,维罗妮卡不禁想起了,数天前那个下着小雨的傍晚……

维罗妮卡的朋友死了。

这句话在她耳边萦绕,像一阵冷风,刺得她全身发寒。尽管已听闻这个消息无数次,但每次重提,心中的痛楚依旧无法平息。周围的人似乎在低声交谈,脸上挂着沉重的表情,而维罗妮卡却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滴,一滴滴打在玻璃上——这个时代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戴斯蒙的离去而感到哀悼。他曾是维罗妮卡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与她一起经历过无数风雨,分享过无数秘密,如今维罗妮卡成了黑帮中有名的恶徒,有着黑龙女王之名,而他现在却只剩下孤独的回忆。

戴斯蒙的墓地设在城市边缘的小墓地,那里被高大的松树环绕,四周静谧,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这一片死寂——没有城市里的光污染、没有汽车、没有枪战、什么也没有,就连来的人也没有几个。维罗妮卡摇了摇头,默默的走上前去,看着墓碑上的文字沉默不语。望着那块冰冷的墓碑,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维罗妮卡撑着伞,亲眼看着朋友被埋入地下——他是否真的如法医所说死于心力衰竭?维罗妮卡不知道,维罗妮卡也不在乎,维罗妮卡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在一个他完全不会、也不可能去的地方——那是郊区的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一个护林员巡着秃鹫发现了他,他就那样的躺在一棵树下,被秃鹫与郊狼撕扯着手臂。

维罗妮卡站在戴斯蒙的墓前,看着他的棺材盖上了最后一捧土。正当垂眸沉思时,却被人从身后顶了一个踉跄,那是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墨镜,显得有些富态的中年人。维罗妮卡看着这个陌生人,而他已经永远闭嘴的朋友也不会像她介绍他了。这次来的人都是维罗妮卡认识的——朋友的父母、朋友的朋友、常去酒吧的老板甚至他偏好的那位妓女……但唯独这个人,维罗妮卡毫无印象,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维罗妮卡的周围,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你是他的朋友吗。"维罗妮卡看着坟墓,和这个老男人攀谈了起来。

"嗯,他是一位英雄。"老男人的上半张脸被黑伞遮着,维罗妮卡看不清:"他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你是在说他平日里所做的善事吗"维罗妮卡俯下身把墓碑前的花束摆放的更整齐了一点,然后随意的在身上掸了掸:"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维罗妮卡,先生您是?"

"我?"郊区的风卷积着工业区的灰尘味儿,从人群之间吹过,老男人下意识的拎了拎自己的衣领,彻底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多年混迹下城区的维罗妮卡敏锐的瞥到了远处的树林里一闪而过的一抹白光,几乎是一瞬间,维罗妮卡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随后向后一仰,"嘭!"子弹几乎是擦着维罗妮卡的下巴飞了过去。枪响打断了人们的哀悼,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本就不多的人群一拥而散,维罗妮卡看向那片树林,在心中估摸好了距离,翻身跳出了掩体。

"嘭!"维罗妮卡向左一闪身,子弹贴着她的耳朵,没有打中她。

"嘭!"维罗妮卡向右一闪身,子弹贴着她的头发,没有打中她。

就在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维罗妮卡一甩手,一把包裹着黑色火焰的箭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维罗妮卡冲向了那片树林,狙击手也丢下枪,转身想跑,紧接着变在听到"叮!"的一声后扑倒在地,他惊恐的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洞开了一个大口子,切口处干净利落,还散着淡淡的蒸腾的热气。

维罗妮卡蹲在那人面前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你时间不多,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她的声音平淡,带着毋容置疑的口气:"你是谁,从哪来,干什么。"

那人很明显是什么受过专业训练的刺客,他想咬碎后槽牙内侧的氰化物胶囊,但没有成功,腹部被火焰箭贯穿的痛苦传遍全身,他立马就死了。

维罗妮卡皱着眉,迅速将自己近日来得罪的黑帮在心里过了一遍,但很可惜数量略微惊人,并没有什么头绪,她走回老男人的旁边,将他从地上一把扯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用手帕擦了擦维罗妮卡身上的血迹:"抱歉,麻烦你了。"随即递给了维罗妮卡一些钱便离开了,与钱一并的还有一张名片:"如果你为你的朋友报仇,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

这是一张黑紫色的名片,正面是用红色的字写着的"AS",反面却什么也没有。维罗妮卡看着手里那张名片上猩红的字迹出了神,再抬头眼前便是一栋挂着AS的黑色大楼——没错,完完全全的黑色,墙砖连同玻璃都被涂成了黑色。

"看来就是这里了,不过这栋楼还真是有特色啊……不会是什么黑色产业吧……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毕竟这座城市就是黑色的。"维罗妮卡一边走向柜台一边小声的嘀嘀咕咕。"你好。"维罗妮卡掏出名片递给了前台:"我找一个人……"

很快,老男人亲自下来接见了你,并把你带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锁上了门:"你还是来了。"

"有一些事情,我们不该瞒着你的。"老男人叹了口气:"和我来。"老男人推开书架,露出一个升降梯,随着升降梯下降到地下一定距离,一个巨大的,广阔的空间暴露在维罗妮卡面前,钢铁支架横贯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如同立交桥一般。

很多人在这里,他们有的在训练攀岩,有的在训练射击,维罗妮卡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老男人领着维罗妮卡穿过钢铁的长桥,刷卡,一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科技感十足的房间,无数的显示屏摆放在这里,监控着这座黑色"监狱"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的正中间是一个C字形的桌子,中间是一个人体工学椅,但没有人。

"你的朋友……"老男人垂眸,好想想了很多东西:"他本来不该死的。"

"你的朋友,是一位伟大的自由世界战士。"老男人摸着腿:"只可惜,我们失败了,他死了,我活了——如果死的是我,他一定能创造一个奇迹——一个自由的奇迹"

"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和戴斯蒙的死有什么联系。"维罗妮卡警惕的看向四周。

"至于你的疑问……你听说过"信条"吗?这是一个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信念?没错,信念,而我们是追随这个信念而生的、自由世界的战士。如今的哥伦比亚,各种各样的公司、各种各样的银行、各种各样的黑帮、各种各样的税法,无不如枷锁一般囚禁着每一个人,而我们所想做的,就是挣脱它、击碎它、战胜它。而我们,就是钉在腐朽国度里最腐朽地带的一枚楔子。"老男人顿了顿,扬声说到:

"欢迎来到——AS事务所"

"反抗这个腐朽的国度吗,很符合我的作风呢。我是维罗妮卡,先生您是不是也应该做个自我介绍"维罗妮卡微笑着看着面前男人。

"我?"

"我是戴斯蒙"

"你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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