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被从外面锁上，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押着夜汐坐在了审讯椅上。
一直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被解了下来，夜汐终于能看见周围的环境了。
这就是那什么什么管理局啊？看起来确实……挺装逼的？
夜汐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她甚至有闲心像是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周围。阴冷潮湿的审讯室风格古旧，不像是现代产物，倒像是什么古老的西式建筑。
“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吧，姓名。”
一个西装笔挺，戴着眼镜的成年女性坐到了夜汐对面，直入正题。
“哦哦，夜汐。”
夜汐心说人家这办事效率确实快，这就是白铃和博叔他们说的，问完话就可以放她回去了对吧？
“年龄。”
“十七。”
“性别。”
“女……吧？至少现在暂时……”
没有被夜汐絮絮叨叨的尴尬回答所影响，女人语气不改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问题，请夜汐小姐如实回答。你对自己的存在认知，是怪谈还是人类？”
“啊？什么意思？”
“换而言之，您觉得自己是什么‘存在’？”
夜汐皱眉，这问题问的他莫名其妙的，但原本坚定的回答未能出口，突然卡在了喉咙处。
怪谈还是人类……夜汐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灰发红瞳的，自己。
“只是丧失了部分记忆，就连身为怪谈之王的骄傲都舍弃了么？”梦中另一个自己说过的话清晰的回响在了脑海之中。
夜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白铃和博叔确实没有骗她，但想要回答完问题就被放回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是名为“人类”的存在。
“夜汐小姐，请迅速回答，还是说……您是在犹豫问题的答案么？”
西装女人扶了扶眼镜，眼中射出了一道锐利的光，仿佛能够看透夜汐的灵魂一般。
“我……”夜汐的呼吸缩紧，“我是，人类。”
——
自那晚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白铃的生活一切照旧，名为“夜汐”的少女逐渐不再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事实上白铃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多想这件事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估计不会再见到夜汐了。
夜汐大概率是什么比较特殊的人形怪谈个体，守秘管理局查明之后应该会将其直接处刑的吧？白铃在心中下了这样的结论。
可就在白铃快要把这件事忘掉的时候，她却突然收到了管理局分部的一则特殊任务通知。
还是加急任务？
点开通讯，夜汐的名字映入眼帘，白铃一目十行看着通讯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啪”的一下站起身，白铃穿衣整理，将长刀收进吉他包，迅速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她本来就是行动派，更何况……
虽然也有所预料，但夜汐身上的情况居然这么复杂么？白铃在心中想到。
“喵~”
一片漆黑的客厅中传来了微弱的叫声，白铃转身，看到了那双藏在拐角处微微发亮的瞳孔。
“有点事，临时需要出门一趟。”
一本正经地做着解释，白铃歪了歪头，又补充了一句。
“应该用不了多久，今天晚上能回得来。”
黑暗中的瞳孔一闪而过消失，伴随着开关门的声响，独居的房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一路赶到藏骨堂，并没有花费白铃多少时间。
目所能及的地方皆是看不穿的黑暗，甚至让人分不清这处空间的边界到底在哪里，唯有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束自上笼罩而下，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提供了些许光亮。
这唯一的亮光之下，是穿戴整齐站得笔直的白铃，还有她身边被死死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夜汐。
这里被称为藏骨堂，是守秘管理局下属收容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和刑场，一般情况下，身为行动科成员的白铃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今天她会被叫到这里，是来当“陪审员”的。
夜汐的事已经惊动了管理局的高层对其决策，而她是在此之前和夜汐接触最多的人，高层想从她口中再听一份亲身接触的“证词”，作为判断的辅助材料。
刚才亲身经历的证词已经说完，高层们估计商量决策去了。白铃没有多看被绑在一旁的夜汐，而是重新翻看了一遍手里的精简报告。
“一周前，城南发生了一起灵能爆炸事件，爆炸现场检测到了疑似已经陨落，代号‘猩红之灾’的怪谈之王的灵能波动。”
“行动小组控制现场后，在爆炸中心发现并收容了一个异常的人类少女。该少女身份来历不明，并且伴有一定程度的精神错乱和失忆，管理局未能审讯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异常在于，管理局在后续的身体检查中发现该少女的心脏仅剩五分之一，可是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且该少女身上没有任何灵能波动，这也就意味着——”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一个疑点重重，身份不明，出现在伪天灾级灵能爆炸中心却毫发无损，少了一大半心脏但还活蹦乱跳的，普通人类……白铃在心中补全了这句话。
她终于瞟了一眼身旁的夜汐，原本总是一惊一乍的女孩现在看起来似乎失去了所有活力，她就静静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住，嘴巴也被堵了起来。
“白铃，三年前是你亲手解决了那个血月魔女，你对那个被称为‘猩红之灾’的魔女，评价如何？”
似乎是高层们的讨论已经结束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自白铃的侧后方响起。
“它很强，”白铃并未回头，回答的斩钉截铁，“当初我能杀死它凭的是运气，如果再来一次，我恐怕不会有胜算。”
“连你这个亲手杀死了那个怪物的人都这么说啊……”
苍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沉思，声音的主人沉默几秒，最终下了结论。
“诸位想必也很清楚那个血月魔女的恐怖之处，涉及那个怪物，管理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所以，老身的意见是——死刑。”
“呜呜呜……”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夜汐突然发出了类似呜咽一般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是“死刑”这两个字眼刺激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