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魔族要抓活的!这是公主殿下亲自下的命令!”
“别问我为什么,也别问如果魔族攻击自己怎么办!他如果有那个能力就不会在之前像跳梁小丑一样在整个兰希尔城里乱窜!”
“让你们穿着战甲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不是让你们平时去酒馆里勾搭女人的!都给我记住!抓活的!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
“只要是活的,有口气儿就行!明白吗?没法用剑锋砍人还不会用剑鞘砸吗!?一群蠢货!”
所有的小队长都给麾下的士兵下达了这般的指令,在兰希尔卫戍司令的指挥下,列阵的卫兵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公主殿下的满满恩情,踏着坚定的步伐逐渐朝钟楼的方向围拢。
“殿下,为什么不让我们当先锋?!为什么!?”瓦尔妲看着起步开拔的军阵,泪眼朦胧的望着钟楼的方向:“我真的,真的好恨啊——为什么不能让我亲自拿下那个夺走宁洛斯团长的魔族…”
要是没法当先锋的话,我和雅梵娜该怎么故意放水让宁洛斯团长多撑一会儿呀?!
宁洛斯团长…都是我们害了你啊,都怪我…
瓦尔妲哭的那叫一个真情流露,看的一旁的赛特拉和希贝尔都不由得唏嘘感慨——为什么人家的团长就能让成员这般挂念,而戴安娜殿下…
唉,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生气。
戴安娜此时心情倒是很好。
抓拿一个小小魔族,那还不是本公主抬抬手指的事情?
哎,怎么冒险团里的那几个累赘一退出,事情就变得这么顺利呢,要知道,以前可动不动就是魔族逃逸、推进受阻或者即将陷入包围圈之类的噩耗,从来没有什么获得胜利的好消息。
再一想到事后瓦尔妲和雅梵娜会因为感谢自己的帮助而加入渊狱冒险团,戴安娜心情就更美了——她们对宁洛斯都那么忠诚那么好,面对为了救宁洛丝亲自下口谕让抓活魔族的口谕,甚至还周到的为她们出气,让卫兵可以在不弄死对方的前提下狠揍魔族。
哎,这还不得对本公主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求着加入渊狱冒险团报恩?
“这些事情让他们去做就好啦。”戴安娜摆摆手:“放心,会留那个魔族一口气的,虽然本公主跟宁洛斯有罅隙,但它敢劫走一个冒险团的团长,就已经有去死之道。”
“是的!我麾下的健儿们会严格按照公主殿下的命令,狠狠教训一顿那个该死魔族的!”卫戍司令附和道。
瓦尔妲和雅梵娜表面上称赞戴安娜考虑周到,很是感动,心底恨的牙痒痒:
捏麻麻滴,要是宁洛斯/宁洛丝团长有一根毛的闪失,本魅魔/暗精灵就是废了老命也要收拾你这混球公主!
吾命休矣。
当宁洛丝扒拉在钟楼一层的门边,看到各个方向的卫兵手持长枪重剑,举着方盾缓缓平推而来时,这四个字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宁洛丝看着那根贯穿一侧肩膀的黑色弩箭。
沿着屋顶逃离时,她心中满是将卫兵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兴奋和喜悦,一时大意,竟然忘了卫戍部队的编制中除了全甲卫兵还有配备强弩的射手,加之迫切想要离开兰希尔城,宁洛丝没有频繁变换方向,而是始终沿着屋脊前行,结果就被一个隐藏在民居阁楼里的老六射了一箭。
尽管她及时反应偏身躲避,但还是被一箭命中肩膀失去平衡跌落下来,最终在地面卫兵的追逐下慌不择路的躲进钟楼这处死地。
而那些卫兵见宁洛丝躲到钟楼中,也吸取此前被宁洛丝戏耍的教训,纷纷发射信号弹呼叫友军将钟楼团团围住。
要是两只手臂都还健全,或许还能利用钟楼一层内复杂的陈设和魔族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跳跃力跟这些卫兵周旋一二。
而现在,宁洛丝只能勉强单手持剑,退到通往钟楼二楼的旋转楼梯处,依靠这里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地形对付卫兵。
不过事情也不总是坏消息,起码宁洛丝在钟楼顶层找到不少当初遗留的建筑废料,其中石灰和砖块就有不少,完全足够宁洛丝发挥她“石灰蒙眼仙人”的实力。
嘎——
踏踏踏——
钟楼一层的大门被推开,全副武装的卫兵鱼贯而入。
在他们踏上楼梯的一刻便注意到宁洛丝,以及宁洛斯肩上的伤口。
“魔族受伤了!兄弟们加把劲!她撑不住多久的!”
“该死!这楼梯太窄了!”
“一个一个上,举盾向上!钟楼就这么大,她没地方去的!除非这个蠢货想被外面的枪阵扎成奶酪。”
宁洛丝单手持剑,靠着剑本身的重量居高临下的狠狠劈下一剑,下方的士兵见状迅速停下脚步抬盾格挡。
“再吃我一剑!”宁洛丝高声喊道,却是将手中长剑丢到一遍,连踢带踹的将一大袋子石灰挪到楼梯边上。
下方的士兵仍然举盾,虽然没见有剑劈下来,却也不敢移开盾牌生怕诡计多端的魔族宁洛丝耍心机钻空子,在自己探头的时候一剑刺下来。
等了半分多钟,这士兵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挪开盾牌刚打算往上走,一个硕大的被划开一道口子的麻袋正以一道优美的曲线径直砸下来。
“小心!有暗——”暗器两字还没喊完,这士兵就被灌了一嘴一眼的石灰,他手忙脚乱的胡乱挣扎,失去平衡向后栽倒,顿时在狭窄的旋转楼梯上引起多米诺骨牌似的连锁反应。
“该死的,前面在干什么?!”
“啊!怎么又是石灰!”
“拿盾牌挡住!!那个魔族已经走投无路了!举着盾牌往上!他拿我们没办法的!”
啪!又是一袋石灰砸下来,落在盾牌上砸起一大片灰雾,排头的士兵咳嗽着将盾牌一斜便把破烂的石灰袋甩到一边。
一层,二层,三层……
卫兵们逐渐摸清了宁洛丝的攻击方式,纷纷举盾,上方不断落下的砖石和灰土像是挠痒痒一样砸在盾牌上,除了发出一阵响声外造不成半点伤害。
渐渐的,上方落下的滚木礌石停了,狭窄的钟楼内,只剩下铁靴踏梯的沉重响声和士兵们沉重的喘息声。
寒风裹挟飞雪流窜在镂空的钟楼顶层。
率先踏上顶层的卫兵拍落满身的石灰,持剑望着前方站的宁洛丝:
“投降吧,你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