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嘎~”
在奇怪的鸟叫声中,灰烬睁开了眼睛。“今天就看看下山的山贼有没有回营地吧。如果没回了就当他们好运,我也没必要等他们。”
灰烬取出大盾与镰刀,换上亡命骑士铠,“山贼下山不可能没有痕迹,他们下山也不可能没有目标。仔细搜索一下,就算找不到大大小小的聚落也有可能遇到商队才是。”
在这样的想法下,灰烬一路小跑,赶到山顶,眼前除了一片残骸与密布虫咬痕迹,失血宛若风干腊肉的新鲜尸体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除了远处的一群群乌鸦安静的立在树顶外,这里连其他敢来加餐的小动物都没有。
“昨天没怎么注意,侵蚀祷告还挺好用啊。”在黑魂世界的长久战斗让灰烬忽视了,这个世界的生灵与黑魂世界相比实在是太脆弱了。“看来他们还没有回来啊。算了,直接下山吧。”灰烬看了看山贼营地正门的位置,顺着马蹄踏出来的痕迹走去。
...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灰烬哼着记忆中的小曲走在下山小道上,“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有点奇怪,但灰烬本来就记不清歌词了,所以也无所谓了,灰烬也不是因为开心所以哼歌的。
伴随着道路两旁丛生的杂草,灰烬走到了半山腰处,这里有一片溪流汇聚的小湖,“说起来,我是不是也可以给自己准备一个坐骑?原来的世界不太适合,但这个世界应该没问题啊。”(灰烬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个后辈不仅有坐骑,甚至坐骑还会二段跳。)“可惜山贼的马全骑下山了,不然倒是可以收下。”灰烬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会不会骑的问题。
灰烬在湖边坐下休息。湖面被清风吹过,泛起阵阵波澜,阳光照耀,波光粼粼。灰烬伸手触摸湖水,渐渐开始发呆,四周被惊走的动物此时也陆陆续续回到了湖边。
“要是防火女在就好了。”
看着这一片祥和的景色,灰烬不由得想到。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早已习惯的悲伤,但他并不为自己选择灭火而后悔,因为那火焰早该熄灭了。伟大的乌薪王以身续火固然伟大,但那已经走上了饮鸩止渴的道路,没有外来的薪柴,一味燃烧世界内的资源,最后的大家早已预料。
哪怕自己传火,换来的也只有下一场悲剧罢了。甚至,火焰可能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而自己所想的也只是和友人们共同安歇罢了。
“哗~”
不知名的小鸟钻入湖面,叼起一条鱼儿飞到枝头,开始美餐,水声惊醒灰烬。原来不知不觉中灰烬已经昏昏欲睡。环顾四周,原本放送的动物们都早已远离,刚刚还在进食的鸟儿也坠落在地。
“看来也不能小看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啊。”灰烬看向树丛中包围而来的百来山贼们,山贼脸上的面巾遮挡不住他们喷薄的怒火。
“看来那营地里也有他们在乎的人?我还以为他们没有那么正面的感情啊。”灰烬有些诧异。不过山贼们也没给灰烬诧异的时间,便扬起手中钢刀长矛,直接冲了过来。
灰烬也不急着站起,而是举起手中圣铃轻摇,铃声轻盈圣洁,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发自本能厌恶的,散发着宛若从瘟疫尸体中榨取出血液所化的血雾,与那尸体中孵化的肉食蝇虫所发出的振翅声。
“嗡~~~~~~”
那蝇虫仿佛铺天盖地,裹挟着腥臭的血雾,摩擦着颤抖的颚齿,兴奋的扑向原本怒吼咆哮,现在面孔惊惧反向冲锋的山贼们。
但山贼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视其为食物的飞虫们呢,更何况这些山贼为了偷袭,甚至选择下马步行,以免惊动休息的灰烬。
如今这些山贼恨不得回到过去,一人给自己一巴掌。只可惜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想东想西了,哪怕他们现在恨不得比马多长几条腿,也无法改变自己连滚带爬也无法远离蝇虫血雾包围的现实了。
“啊!!!”“别过来!!滚远点!!!”“恶魔!!他是恶魔!!!!”“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做山贼了!!!”
在嘈杂的哀嚎中,在抛洒的尸体中,在山贼龙头惊愕圆瞪,两股颤颤,屎尿其流的注视下,灰烬提起右手的大镰刀站起。他踏着一地面容扭曲,渐渐失去声息的山贼们,向龙头走来。
米隆尼看着眼前身披斗篷,手持巨镰的铠甲恶魔,心中已经顾不上后悔了,恐惧如潮水席卷他的心智。
他原以为屠杀营地的最多不过是什么意外找上门的邪教徒小队,毕竟营地的钱财没有遗失(没有亮光,灰烬懒得翻)不过不影响自己和手下说遗失了。
那一地干尸看起来唬人,但他好歹也曾是经历过几次魔堕事件的佣兵。虽然几次活下来都是凭借摸爬滚打的急智,但他米隆尼可不是那些只知道头铁的莽夫。
这一次的围猎,米隆尼自认为万无一失。毕竟那**中参杂了奇毒,就算是壮牛也顶不住半滴,再加上愤怒的手下们,哪怕真的是邪教徒们,他也有把握拿下。
自己早就打算带手下山贼换地方扎寨了,要不是手底下一人反对的话,他怎么可能在一个区域停驻那么长时间。正好借这次机会,处理了不听话的刺头又能提升自己在手下中的声望,一举两得。
“只是没想到”米隆尼呆呆地望着灰烬,绝望的想到。看到湖边只有灰烬一个身影时,他就已经感到不妙了,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边的手下们不会允许停手的。米隆尼取出药瓶,顺着风向,药粉飘去,那盔甲人也渐渐低头,然后...
米隆尼回过神来,“恶魔...”。是的,就算没有那标志性的黑雾,没有那狰狞可怖令人作呕的外形,但那亵渎的力量!毫无疑问!
“咔”灰烬在米隆尼的面前站定,没有多余的动作,灰烬开始举起右手的镰刀。
“等一下!”米隆尼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顾沾到的排泄物,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喊道,“饶我一命吧!大人!”。
“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灰烬看着他跌坐在地,默默调整刃口位置。米隆尼看灰烬没有挥刀,以为灰烬真的在考虑“我还可以抓来很多人!我可以抓来很多人给大人您杀!还可以抓很多女人给您享用!别杀我大人!别”
灰烬把镰刀架在米隆尼的脖子上,找到最佳位置之后,“唰”利落的砍下一颗头来,米隆尼跪立的躯干也喷着血倒下了。
灰烬回到湖边,用湖水洗了洗镰刀。“一共是八百魂左右吗,真是参差不齐的质量。不过他们的马应该在附近吧?”
顺着山贼们来的方向搜索,果然发现了百来匹马。不过这些马有少有老,基本上是只保证能载人跑。灰烬也不会挑马,索性找了匹最壮实的,看起来没什么装饰,也不知道什么是山贼龙头自己用的。
将其余马匹身上的绳啊布啊全部去掉之后,灰烬将它们赶向湖边,至于之后它们走到哪去,那就是它们自己的事了。灰烬翻身跨上自己看重的马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边上尸体的缘故,这匹马儿意外的乖巧,让灰烬很是满意。
“那么,走咯~下山~”灰烬也不控制缰绳,任由马儿自己走上下山的路,日渐西下,照在灰烬与马儿身上,像镀上一层碎金。
(第四章·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