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的故事伴随一声长叹结束,风间笑着看向我,光着的脚丫子晃荡着:“回家吧。”
轻松随意的声音掩盖了惆怅,她又恢复了那种看上去就很单纯的样子,像是个无知的孩子。
她双手背在身后,踩着盲道一步步向前,我更在她的身后,为她提着鞋袜。
“今天想吃什么。”风间回身看着我,背着走路。
与她对视一会,我忽的想起了先前的事,问了出来:“以前,我喜欢吃裹糖的章鱼烧吗?”
风间眼睛往上看了一眼,似是在组织此刻所需的语言:“是付出的代价。”
“使用神赐物,不是免费的。”
拐进超市,看着白瓷地砖上风间留下有些湿润的脚印,我才理解了话中的意思,追问:“是指我洗去记忆,要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起忘记?”
挑着小白菜的风间手顿了顿,想要再深入解释一下却又觉得麻烦,无奈的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反正就是类似献祭什么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提着食材结账,平摊了购买的费用出了超市,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才又问:“使用风间的那个香炉,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记着上次是点燃了那个熏香炉的,就是不知那样算不算使用,并且我也没感觉到有何种异样。
“那个啊,每天多睡一会就好了。”风间轻飘飘的说,又解释道:“我很少用那个东西的啦,感觉没什么用。”
回到风间的家,她在厨房忙忙碌碌的,也没有让我帮忙的打算,时间就变得有些无聊了起来。
在客厅坐了一会,我推开玻璃门,走向了她家那个很漂亮的小露台。
摇椅上有飘了些水珠,小树枝丫上挂着的晴天娃娃,湿漉漉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抬头可以看见整片天空的样子,不过现在太阳已经下山,还没有散开的乌云和黑天也没什么好看的。
“吃饭喽。”风间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传来,由远及近,是小跑着过来的。
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幽幽开口:“看什么呢?”
我还没说话,她就又追着说:“你还记得这个送我的晴天娃娃啊!”
惊喜的表情真挚,小小的兴奋溢于言表。
原本涌在喉咙口的话改了改,我笑着答:“记得的呢。”
被她拉着坐在餐桌边上,才又听她抱怨道:“这个晴天娃娃当初差点被爸爸丢掉的,还好我护住了。”
吃饭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在我的强硬要求下,风间才同意我和她一起洗碗。
上了二楼卧室,窗外夜色阑珊的时候,才步入了主题。
“这个,怎么做?”风间趴在桌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病怏怏的。
分明是她拖着我来给她补课的,却弄的不情不愿,像是我逼迫着她学习一样。
抽过她身前的习题册,示意她拉近一些距离,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风间真的很在乎能够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光。
不管开不开心,她好像都很喜欢呆在我的身边,虽说在教室里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可那也是我强烈要求的。
“你也不会吗?”风间怪叫一声,额头贴在了习题上。
抛开多余的东西,我揪着她的后脖颈,把她脑袋拎了起来威胁道:“月末测试没几天。”
风间本就痛苦的表情变得有些绝望,扒着指头数了数才悲呼:“只有九天了。”
她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学习的态度也端正了不少,开始认真的听着讲解。
约莫一个小时后,风间靠在我的肩膀上抱怨:“好累的,休息一下吧。”
不等我回应,又追问:“果汁还是汽水?”
推开她的脑袋,伸展了一下坐的有些僵硬的身体,我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哑:“温水就好了。”
风间屁颠颠的下了楼,丧失的活力在几步路的时间里恢复,很是轻快。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她的味道却包裹住了我,沁人心脾的幽香经久不散,只觉得心旷神怡。
除开时间暂停这件事,风间还是很可爱的嘛。
我不由这样去想,不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先前所见,书桌下柜子最下层的抽屉。
她装睡的时候应该是能察觉我做了些什么的,那些东西想来已经被丢掉,或是换了一个藏匿的地点吧。
“叮咚。”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除夕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可以打电话陪我说说话吗?”
早些时候,她打来的电话打了招呼过后就被匆匆挂断,还想要尝试吗?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风间随时会推开的房门,依照她先前听闻我有其余朋友的反应,我却觉得她是有很大概率吃醋的。
权衡了一下利弊,我否定了这个提议:“改天吧,现在不方便。”
消息发出的那一刻,心中的某个位置被触动,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又好似是增添了重量。
和风间认识以后,我和除夕的联系越来越少,尽管没有见过面,可有些东西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是我相识了半年的书友,陪我度过了很多的时间,这样真的好吗?
“喏。”风间不知何时回来,递过来一杯温水。
“和谁聊天呢?”她好奇的问。
下意识的按熄手机屏幕倒扣桌面,习惯性的去说谎:“没什么。”
断绝了风间的追问,看着她坐在窗床尾,用双手捧着果汁,我压下了心中生起的,一丢丢不适感。
“风间周末准备做什么?”安静的房间迫使着我说点什么,又或是为了不给她过多的时间去猜疑。
“不知道呢,可能会在家呆一整天的的样子。”
“…………”
有一两个朋友什么,很正常,风间在学校里也有很多很多的。
不停的这样安慰着自己,闲聊中不适的感觉却再次升起,有了越演愈烈的趋势。
没有对不起谁,只是担心会让风间不开心。
当我意识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明白了恐惧的来源时,风间已经把手中的伞递给了我。
“拜拜。”
她朝我挥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