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不到,付煜行醒来了。他平时是6:16起来的,赶七点的上班打卡。正常人应该会定一个可以被5整除的闹钟吧?但付煜行偷了个懒,给自己延时了1分钟,所以是6:16了。从周一到周末,永不关闭,周末才不用加班,只是保持“良好”的作息罢了。但他是四点半不到就醒了,讲这些没用的又干嘛呢?
总之,付煜行的状态很不好,但多少是睡了一觉,总比之前强。如果是这么早起的话,他倒也不用急着去上班了。
然后,付煜行早早地刷了牙洗了脸,空腹感是早上起来都要伴随的事物,不过付煜行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吃饭。他喝了点水,就当完了。记得哪个朋友跟我说过的来着?喝水可以解决80%的食欲,剩下的20%是真的饿。
就这样,付煜行先解决了起床该处理的一些大小事物。
最后的最后,他又立在了书架前。那本书还在。他像是准备面临着挑战的样子,当然,只是像,前面做了大大小小的事像是平复心情对吧?但那只是种个人习惯,不过不知道早起半杯水算不算。他站立在书架面前是准备面临挑战了对吧?但其实不是,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了,他立在书架前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需要处理一件跟刷牙洗脸一样的事,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或许他在梦里已经隐隐有种感觉了,睡梦中那精神在无绪地思考着,他已经稍微理解一点点了。我写到他,我们建立了联系,一个作者,一个角色,我写他只是偶然,我写出他来后,我与他的却似乎又是命中注定。他躲不掉的,他明白了,我落笔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这剧情推进下去,这似乎像是种不可抗力,但在我的笔下,它对这个世界而言,只是一种顺其自然的结果,它和世界都是由我的想法而生。而我目前的想法就是令他快看书。
付煜行拿起了《唐吉歌德·下》他翻遍了故事里的每一个情节,一处不落。不过只是粗略的翻一下,所以看的很快。但是就这样折腾一下,也快五点了。就像前文我写的那样,他看书是为了打发时间。那书翻完了,他才放回书架上。拿起那本皮革线装本的时候,他发现他的笔还夹在里面。打开来,就可以看见他的笔躺里面了。左侧还是昨晚的那句话“第三次写你了,不过初次见面,我是作者余祎清。”
他拿开了笔,又翻了一面。现在像是刚拿到书时一样,一翻开,就可以看到写好的字迹来,大大小小,有时候还有点别致。
“恕我冒昧,我将要说一些我曾经想好了的,一些会对你产生莫大伤害的话。”
“首先,你是小说人物,从来都是,从诞生之初就是我小说中的一个小说人物。最早在去年6月份,我刚接触稍微长一点点的小说的时候,我创造了你,甚至在现实中你都没有任何参考对象。你能明白吗?就是说你是完全虚构出来的那么一个人。”
“然后是我打算写长篇小说的时候,我想到,要不直接告诉主角他是一个小说里的人。我和我的朋友讨论,起初一致认为这是不可行的,我朋友和我说,这太糟糕了,这对于这个你将要告知的人来说是一个比最残酷的酷刑都要恐怖的事情。我沉默了。后来,我在其他作者的书上看到了类似的例子,他的主角承受住了这一酷刑。那时我就在想,一定是有人能承受住这份现实的,于是我想到了你。为什么是你,具体的我不便多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实在是太长了,我懒,不想写。”最后一句前面是大面积的涂鸦。
“最后,相信自己吧。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也没什么,它并不会堕入无意义的深渊里去,因为意义之所以为意义,是人赋予了它以意义,你能明白吗?意义是需要人自己赋予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莫名其妙?才不是!这叫防范于未然,这是在给开往悲剧的大门狠狠的上一道保险锁,有人在现实里都想不开呢,更何况得知了这个真相的你。”后面又是几个!号。
读文对付煜行来说还好,常读闲书,看几个字对他而言小意思。看完后他的想法是,怎么关键的事情一字不提?这作者的文里面该不会全是废话吧?啊?
付煜行翻开了下一页,左侧的纸上只写了几个小字“有问题自己写。”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他先写了一个随意的问题,比如“你喜欢吃些什么”写完,他的笔就挣脱开了他的手,在那本书上写了起来,他句号都没点完。“苦瓜不要,臭菜不要,带骨头的不要,其他正常食物都可以吃。”狡猾,这个正常食物的范畴还不是可以灵活变通的吗?
付煜行也不再写些无聊的东西,他打算问几个重要的问题。像是“为什么是我”这种问题,这位大概不乐意回答,于是付煜行换了种方式“我有哪些特殊的”。正常情况下,这会是联合起来的两句,但只保留上一句的话,不会有那种抱怨,憎恨,歇斯底里的感觉。其实就连上半句都有些许改动,使其更平淡,在不推开他人的同时,又保有些许距离感。他是在征询你的看法,但就好像他不是因为你而征询你的看法,也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奇怪才说,而是指,希望通过他人的视角认识自己。
笔又飞了,落在纸上,点出团黑墨,才徐徐道来。“部分原因是因为,最初的你就有一种性子,知,却不为事物所动。那本是要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悲剧,背负起深沉的苦难才可能具备的东西,我说它只是个东西,也就是说它谈不上品质,算不上好。但无疑,拥有这东西的人,很特别。我喜欢两种人,美好纯洁的少女,和理想主义者,是不是很庸俗啊?而我所要说的,特殊的这么一类人,他们大多数都曾是理想主义者,是理想破碎的结局,铸就了他们。他们似陈年美酒,富有韵味。而你,是我当时年少,直接生搬硬造创造出来的一个类似的人,但你不曾怀抱过理想,就因为这一层小小的差距,你成了一种更为特殊的人,硬要找的话,大抵算是局外人。”应该是写完了,笔又静静的躺在了书的夹缝中。
大长段,废话又多,不过多少是清楚了一点。付煜行想着。
“局外人吗?”
他打开了窗帘看向了窗外,太阳真徐徐升起,城市随着阳光的普照,也是揭开了面纱。高楼林立,道路纵横交错,树木立在两旁。唯一遮了一片的,只有那市中心的公园了吧?绿木丛生,野草滋蔓。也许还有一些小巷子里,在那阳光照在高楼上,阴影撒下的地方,也藏有一片小世界。
至此,付煜行又写到“对于这个世界,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回复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