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出现一道极亮的蓝光,周围的事物都如冰雪般消融。剩下的只有脚底下这一张“白纸”,向左,向右,向前都望不到头。无穷无尽,无始无终。他可能还是在回想里。他不确定。眼前的事物恒定不变,那极远处的蓝光并没有光的质感,更像是一种物质。先前所总结的有关于回想的经验在这里全不适用了。这更像是一片新的空间,一片不被饼学大厦所记录的空间。而这往往意味着死亡。
罗迒谡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要什么脑子!这种鬼地方叫那学者头疼去吧,他只关心他队员的生命。希望这次也能够撤离。抽完了烟,他把烟头丢到脚底下踩灭。嘿,原来这玩意不是纸。
“蓝光方向走到尽头,大概三万米。”
“谁?”
“队长,疑神疑鬼是没有用的。”
“白羽,回去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向装备部投诉,他们应该要给联觉加一个提示音的。”
“好的,您的白羽已断线。”
联觉的那头果然没有了声音。罗迒谡苦闷着向那蓝光赶去。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这不是叫他干寂寞吗?
赶了一段路程。“在吗?”
又赶了一段路程。“南瓜样那小子一直喜欢着你,你知道吗?”
再次赶了一段路程。“我这老大人了都,总不可能一上来就对姑娘安慰上,不太合适。”
还是没有动静。完了他八成是被嫌弃上了。明明白羽是一个认真、坚强的女孩,怎么会在这儿闹脾气。这还是头一次。想着,他偷偷又用了两个魔法给自己加速。耳边风声传来,他才意识到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难怪他会感到寂寞。
终于是到了蓝光的跟前,他看到白羽,一身羽族女子的标准样式,面向着蓝光,拿着稿纸,正测绘些什么。
罗迒谡快步上前大声喊道“回去把!时间不多了!”
“轻巧。”白羽摆了他一句。“我知道你是队长,你考虑的周到,你必然是带了生命线过来的。但是你知道先前的生命线是为什么断了吗?你就这么草草地跑过来了。”
罗迒谡抬头看去。“这是蓝光吗?”
“别吵,我还在测算生命线被牵引的位点,还不确定其位置是否变动。错误一点,那我们就只能采用最呆的办法,走回头路了。回去的路可没有指引。”
上一个徒步走出回想的人花了十四年。这句话罗迒谡没说,怕打扰到白羽。这方面,白羽毕竟是科算班子出身的,跟他们那塔主一样。伊理桦性格外向,生动趣味。白羽要是也一样的话,那南瓜样就惨了,那小子怎么跟别人打。
“别担心,我不需要知道这蓝光是个什么东西,分析之前的信号就好,比做学问更容易。”
“大概还需要多久?”
“再给我半个小时,可能更快一些。”
“好。”
白羽还在攻克她的稿纸。罗迒谡看不懂,上面密密麻麻一大片,但是女生的字迹倒是好看。这蓝光从一个点发出来,像是可以清晰地看清它的光路,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察觉不到其变化.所以说他认为那不是光的质感。说点更形象的,就像一个人端坐在一幅画前;转动眼珠子,挪动了脚步。再去看那点,却感觉自己这个人就没动过。它不全是蓝光,不过除了蓝光之外,也没有更好的词去形容它了。其实它更多还是奇怪在没有记录。相似的奇特玩意也不是没有。未知的赋值太大了。想到这,罗迒谡一时觉得他的魔法,他的武器全然没了用处。我说还是要得的。
“扯了角扮狼的羊!你还要躲到哪里去!”
天上撕裂开一道口子,一个抱着黑色阔剑的白影跌落进来。一根长枪穷追不舍。
面对这般变故,罗迒谡掏枪将白羽护在身后,顺便施加了一个隔音术给白羽套上。这可是门秘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白影飘入这方世界,那鲜红和手中的黑剑分外地显眼。长枪两个猛扎,打地他频频后退。突然,他面前凝实出一道身影,手中巨斧当头劈下。阔剑直出,以侧身相抵。气浪翻涌,声如雷鸣。那人伸手一握,长枪应召而来,气势压迫之下,招式频出。可白影不惧,几次过招过后,颓势竟不复存在。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二者僵持不下。
罗迒谡定眼一看,那白影的对手青面獠牙,四臂通天,熔岩铸甲,发色金黄。他自叹倒霉。两个最难缠的主,查拉铱和天灾敕扶卯,齐了。
他开始祈祷普斯恩多。希望白羽可以尽快解出位点,在两位d级生命碾死他们之前得以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的肩被人拍了一下,联觉传来声响。
“位点在那!”
顺着白羽的指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一处的光线好像随着他的注视产生了变动。
只是长枪袭来,与剑痕在他近处相撞;余波危机,直接就是头晕目眩。口中咒语念动,罗迒谡一把推开白羽。借着咒文,他已将生命线交付给她。
“快走!”
大抵是用尽了全力,他一头栽下,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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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扶卯最后一刺,穿过阔剑,刺入白影的身体里。尽了兴,后跳至远处。“不打了,我还要省着些力气。算你还有点能耐,不是个纯叫人欺负的家伙。”
“查拉铱”拔出长枪,丢还给他。
“他就在此处,进去就到了。”
话音刚落,剑光划破天空,将那点一分为二,蓝光急剧闪动,先前静止的光线像是重新被时间所冲刷,真正成了光 。流动的光向外扩散,覆盖住敕扶卯。等其再次凝结为实质,再看去,已然不见了敕扶卯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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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中,少女同那黑影对抗着。新的场地也已铺上“十三式*七刻钟”的刻痕。
查拉铱在一旁看着,他在等待一个契机。祂说那个契机会出现的。
“哈哈哈哈!查拉铱!你果然没死!”
“你来了。”查拉铱并没有转过身去看他。
敕扶卯提着枪从空中跳下来,落在地上。见查拉铱还是不动,觉得奇怪,就走了过去,对着他左瞧瞧,右看看。这一看,还真就让他看出了毛病。
“你剑呢?难怪你这人就杵在这里把自己当根竿子。”
“在那里。”查拉铱的眼睛还是盯着那战场的中央。
敕扶卯这才稍稍撇两眼那场地上打斗的两人。那打的都什么跟什么嘛?有点看头,但不多。一个青涩了点,一个木愣了点。都是学着查拉铱的,没什么意思。要像他那样打架,那才叫威风。
“等他们打完了,我再来陪你打。”
“就在这里吗?”
“那还去哪里?”
他之所以没选择在外面那样直接打架,其实还有一层因素存在。那就是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太适合打架。这个地方是过去,算是那位域的范围。他是喜欢打架,但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打架。
“外边那星球还挺不错的。”
查拉铱问他“你直面过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