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这个不太灵动的家伙,还是有些遗憾。没办法,我目前的能力也就止步于此了。《环形废墟》里的人,做梦去构思了一个小男孩。我就做不到,连一个面相都看不清。其实我是最讨厌看这种设定类的书籍,会让我自卑。写前些内容的时候,我偷空去看了眼畅销书。别人写的好好哇,情感、节奏、内涵都好。感觉我哪一点也比不上其他作者大大。然后开始后悔写这么一套世界观。就普普通通的剑与魔法多好啊。算了,我自己炒的不放盐的炒鸡蛋,我自己吃。
讲了这么多,我面前这个勇猛的没钱花啊!她神智还是不太清醒。看她眼瞳涣散的样子,要我拿书敲她吗?不行,太暴力了;那抱她一下?不行,我不能谈恋爱。好苦恼,还是敲她一下好了。写不疼不就好嘛!对,这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物理魔法。
沙之书拍到没钱花脑袋上,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眨两下眼,清楚了现状之后,没钱花便把视线聚集在我身后的书架上。
“我记得我刚才在跟查拉铱的过去打架。”
“你现在也还在打架。”
没钱花应该能理解现在的情况。既然能有三不不等分的查拉铱,那为什么不可以出现二等分的没钱花呢。
“所以说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
“纠正一下,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也只能在纸稿上过过居家的瘾。“真实情况下,我写这一段时是在外边。好吧,这也并不能完全算作是我的房间。”
“听上去很糟糕。”
“确实。梦想是宅在书咖里成为一名日更作者,现实是最次一等的月更作者,落后版本十多年。应该不会再有年更作者了吧?那种基本上是放弃了写小说的。作家另算。”
“那聊聊天?”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了。没有西红柿的西红柿炒蛋。”
她的视线与我对齐。
“看起来,你似乎想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
“不,我的脑子里就一团糟。”
我还是觉得这更像是一个自言自语的过程。好像没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走个过程搞个仪式就过掉吧。我将书盖在脸上,好累,真的好累。小说还没发布,但那副冷清的场景是可以预料的。这一卷的结尾已经是在脑海里预演了几次的。借口说是我看书不喜欢不完整的故事,所以就写完了再发。怎么就写不动了啊!
“余铱清?”
我不想把沙之书拿下,尽管在书中虚构出来的我并不会难看。我在思考我的写作方式,从开始写过来,我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了,这是否说明我知识的缺失;由慢变快,这是否说明我的热爱被消磨;前因后果没交代好,这是否会造成逻辑上的错误。我不知道,我的写作间隔太长了。开心、悲伤、理性一齐写在同一面纸上。我是读者,我看到这样的书一定会给出最严厉的批判:杂乱。我都不喜欢看,那还是写给我自己看的书吗?算了,再坚持一下吧。
我不用看到,没钱花她在对我笑。“很神奇呐。在外边时太空旷了,好像哪里都有人。想了些事情,总怕被听去。你是我的作者,我是你笔下的人。在这见到了你,这种感觉就特别的强烈。然后我就在想啊,作者到底是怎么书写我的?我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想着想着,我好像不再是我自己了。确实,只有我这种不太有情感的人才能接受自己只是一个小说人物的事实。但我能感受到他人的情感,然后回应他们的期待。”
“你先转过身去。”
“呃,我其实不善于讲话。”
“被观测者无法表达他的真实想法。”
“好吧。”没钱花乖乖地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我写小说很简单。世界真的好大,而我就像一只浮游。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可以写写字。”我翻到了下一页,下笔前想了很久。果然还是会有所顾及吗。“抱歉,我还不够真实。”
我想象着我的房间,那地方并不美好。窗户是向东,帘子很薄。阳光直接照进来,照一个没人的地方。因为每次在那睡觉,醒时天还没亮。而此刻我的房间正站着一位背对着我的少女,有时候不必要讲究太多的真实,真计较起来,我不在房间里,她也不在。
“还记得我从抓娃娃机那抓上来一个什么样的娃娃吗?”
“好像是白毛红瞳洛丽塔裙装的。”
“错啦!是黑发白裙子的。”
“我没太在意这些。”
我走到没钱花的背后,撕下沙之书的一页纸,塞到她的手上。
我笑她。“你还转过去干嘛呢。”
她呆呆地转过身来问我。“这是什么?”
“你最最最厉害的武器!”
“一页纸?”
“它为什么不可以是一把剑呢?”
我将沙之书合上,房间消失不见。我同她一起来到了那荒凉的草地上。只是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不再动弹,除了我与没钱花。落日插在地上,没钱花将它再次拿起。剑意重新构筑,那页纸听从了她的想象,幻化成一柄雪白的长剑。
“一定要赢啊!”在设定里,这场对决是堵上灵魂的比拼,如果输掉的话,那没钱花就变成不是没钱花的没钱花了。一年前的我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打开书页,从那消失不见。
风吹过,撞向小草惹得怨气连连,再扑向她怀里撒娇。没钱花没有感觉,但是她都知道。
剑尖对准了过去的残影,他身上有多处伤口,但都不足以致命。
一条银亮的线条在大地上突兀得出现,没钱花架起双剑格挡。“铿!”查拉铱使用了“一线天”直接突刺到了没钱花身前,片刻,器鸣如期而至。
剑身回抽,蓄意追击。无数次的比拼,没钱花的剑技在不断提升,对“查拉铱”的出招也愈发熟悉。尽管很多时候,背板都毫无作用,因为一招一式之间的变动,前后剑招的自由组合,每一套动作在某一段攻击之后的不同派生都可以让没钱花吃尽苦头。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没钱花可不只是用感官去感受气息来推测剑术。
“一闪”落日的剑尖划过“查拉铱”的脸。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挂彩,不过这次是不同于以往的。
没钱花不满于此。哪怕是知晓了其动作,也只有最快的一闪可以捕捉那一瞬间的时机吗?
“查拉铱”借先前闪躲的力后撤,身位还未拉开,没钱花跟进。她一直一来选择的打法都是血拼。双剑交错击打在阔剑上,如骤雨倾泻而下,这就是“倒海”!
阔剑上出现细微的裂痕,但是还不够!
“雨”渐停息,雪白的长剑上出现青色的刻度。“查拉铱”在此空挡对她使出了“十三式流*三魂索”。恶鬼侵占了天空,一高大的鬼影手持镰刀,带着极寒向没钱花斩来。这一招避无可避。就在其斩击要触碰到没钱花时,第七个刻度在剑身浮现。“十三式流*七刻钟”。横挥,鬼影被拦腰截断,剑气布满了整个场地。镰刀仍旧擦着了她的半边身子,刺骨的寒意似乎要冻结她的意识。但七刻钟既然已经挥出,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没钱花将落日向“查拉铱”抛出剩下的长剑在她的控制下未曾停止器鸣。他所拉开的距离,可给了没钱花喘息的机会啊。“十三式流*十三星”!与此同时,由七刻钟所刻画的痕迹暗淡了一刻度,剑气由中央向外扩散,越过没钱花,向着“查拉铱”而去。他将剑高举过头顶“止水流*开海”。阔剑与长剑相撞。可是苦于七刻钟的追击,他无法使十三星完全停止。他闪身躲过剑气。没钱花捡起了被击落的落日,以更完美的姿态施展“十三星”。
人之于星球,是否渺小?可不论大小,生命与物质不都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诞生了吗。不知来处,又瞬间消亡,我邀繁星共饮长河!
第一剑同第十三剑一齐斩在“查拉铱”身上,“正午”被斩断,草地消去,血地恢复其原本的模样。过去的“查拉铱”终究还是属于人的范畴,可以杀死没钱花的剑技同样也可以杀死他。
七刻钟剩下的刻度还未消散,剑气回荡在战场,扫去了盘曲于此地的幽魂。
没钱花站立在那里,阔剑垂下。对决结束了,胜者是她。
第五刻度的剑气扩散而来,“查拉铱”死亡后所化的黑烟也被驱逐。
第七刻度的剑气传来,高塔隐匿进历史的深处。没钱花再也无力支撑起身子,松开剑,向前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