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对于很多人来说，三天前那次演唱会都会是一次难忘的记忆。动人的歌声，精彩的表演，以及那令人心痒痒的倩影。她是那么漂亮地舞蹈着。鲜花不比她的艳丽，古建筑不比她的典雅；繁星不比她的闪耀。那么可怕的怪物，她只需一剑就将其完美斩碎。很遗憾，我们至今不清楚那位天使的姓名......她可能是艾奈诂小姐的朋友......在演出之前，有人曾见到她们在一起......
“需要我们帮你封锁信息吗？”伊理桦坐在方桌的另一头，她的一只眼睛包扎好，剩下带有√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判断不出她会聚焦在哪里。
没钱花把报纸收进挎包，端坐好。那时驱散了烟雾，摄像机打掉在地上，只2有记录她剑舞的一段。在场的人看不清她如何出剑。演员名单上不标注角色。录像发布了，没有片段侧重于她的脸。
“他们很幸福的样子。就这样吧。”
稍稍能理解一点点艾奈诂的感受了。她好像有表达过度关注的烦恼，没钱花暂时没被传染。想一想还挺好。只是累人的事物不会长久，他们是奇妙地支撑在一起去追求美好。
“我猜你在想什么？我不说出来。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吧。白值意味白白地有价值，或是一无所有。”
“我能明白你说的。”
“饼学大厦没有利益可图，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没钱花想到一个足够具有趣味的事情。她没有笑。总不是好印象。
“你的意思吗？”
“不是。”
“我不用答应什么。不过我也没有好的去处了。先去看看。在无法确认之前，我不答应什么。”
伊理桦撑住下巴。“大厦是一个伟大的地方。人类所筑的最大的灯塔。它本身就是个奇迹。”
“谢谢。听上去是个好地方。”
“你会喜欢那里的，准备一下吧。”
伊理桦吩咐人来把桌椅收拾好。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只纸船，抛给没钱花。
“那是个好地方，就快到了。”
办事的员工来了。他擦干净桌面，把酒水瓶子收好，提一下，叠上桌椅，准备带走。他离开前，伊理桦又交代了他些事情。没钱花听着，舰外，f空间之类的字眼。
她只是代理人，星舰的大多数员工本都不归她管。好在他们办事还算利索。舰长是个怪味的人，她把星舰19007命名为“阳台过道间”。伊理桦无法理解其中的诗意。星舰的结构她是熟悉的，工作方式也是熟悉的。还适应，不会出错。
“你愿不愿意同我去一处地方，”她笑了笑，“看风景。”
陌生感袭来，星舰这个文明地，没钱花见不到花草树木。虽然艾奈诂把灯红酒绿看作是一种繁荣的景色，没钱花却欣赏不来。她在大城市里生活了许多年，到底还是不属于那里。她问她是哪种风景。她说是自然的，关于星空的玫瑰。
星舰进入了一种静谧的状态。街道上暂时消去了那份热闹气。大多数人回到休息室里，部分人家就安在商业城中。f空间，是空想之神的领域，魔法的源泉。神明放任那里。让所有人都可以使用魔法；神明开通那里，一个没有阻力的可以畅游的空间。人们敬仰祂，哪怕从未见过祂的身影。人们因祂的伟大而赞颂祂，人们因祂的无私而赞美祂。无拘无束，这便是祂的行事风格。祂没有信徒，但又谁都是曾是祂的信徒。听说祂尤其喜好孩子。听说祂见过每一个孩子。
神父聚集了孩子们，在大厅中，给他们讲有关神明的知识。叔尺素伏在写字台上书写着，末尾是“......我们会在尼图日特方重逢”艾奈诂试着偷看。看到了，全看到了。但视线一离开又都忘了。她暗自气愤，叔尺素天天有着些小秘密。藤里曼坐在吊椅上。今天冷清清的一个人。
他们在等待f空间的开启和结束。愿意的人便祈祷空想之神。走动的人没有，哪怕不信神，也会因那片空间而感到压迫，以致于小心翼翼。在宏大面前，屏住呼吸。怕惊扰了睡眠。
星舰外，是一片真空。舰体上，纸船泛光，生成立方，提供小块地方。足够容纳两人。伊理桦和没钱花。正常人很少会来到舰体表面，倒不是缺氧，会被甩飞罢了。提提氧水吧。一种喝进肺里的氧元素液体，可促进人体内呼吸系统，让人生活在真空中或是水中。部分情况下可转换成乙醇，适用于调酒。一瓶500毫升的氧水定价十白值。有碳的十二分之一那意思。
星舰外表像是对甲基，就六角一长条。没钱花望不到头，无从得知星舰的具体形状。想来是很大。从这个角度望星空，跟拉卡亩的夜幕很像。星星更明亮。数量并不多到吓人。它们不会闪，真实是闪了也不易察觉。伊理桦说看星星的人，知道星星很普通。星图，多是被修饰的艺术品。没钱花记起《游湖》。一艘小船，行驶在湖面上。她不觉得星舰很大了。
“魔法是与认知相联系的。现今最适用于所有人，最强大，最易施展的魔法，是空间魔法。因为人们抬头看向星空，认识到空间的无限广阔。”
没钱花持平纸船，仔细打量这个小玩意儿。
“空间？”
伊理桦摇头。“那不是魔法。”
星舰静止着，悬浮在星体间的平衡点上。没钱花打算说点什么，发现伊理桦看向远方看得入神。两颗湛蓝色的星体交汇，余下亮弧拉出边际。
“他们都还在，真好。”
没钱花朝她面对的方向看去。那边的星星像是一簇火苗点燃自黑暗里，再然后极速扩散，很快便占据了半个视野。玫瑰盛开了。强光扑打在她们脸上。伊理桦的眼睛，火红火红的。十几秒过去，光线变得柔和。没钱花注意到灰色的方块并不平整。那朵玫瑰，舒展开花朵，维持不了多久，扭曲成一团无法辨认的图案。形成漩涡，消于一点，带去大半的星光。
结束了。那些并不算多的星星隐藏在了刚才爆光的阴影里。她们面对的只是一块漆黑的幕布了。
“那是？”
“星空玫瑰。”
“真短暂。”
“它凋谢在263年前。”伊理桦转过身，“走了，回去了。”
从那样的眼睛里找不到焦点。
“谢谢，真好看。”
“嗯？”她的应声由肯定转向疑惑。她摇摇头。
她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光是个强盗，带走了存在与永恒，让我见着它，让我见着它，让我追寻那久远的记忆......”
她的歌声不好听，远不如艾奈诂的好听。那样的声音，让人觉得她的酒品很好。没钱花记住了那奇怪的感觉。
主控室内，各类员工调试着参数。有人问道“塔主呢？”回答是“看星星去了。”再有声音是“我们偏航了！”叫这一声的员工被恶狠狠地蹬了眼。“你个笨蛋，航道准许的宽限是5光年。”他旁边的伙计追击凶他道“偏航又怎样，我们有塔主！”他说的话很对，他们都认可。主控室内欢呼起来。
显示屏前，副舰长放任他的员工闹着。他管不了，他是个没有威信的副舰长和谁都处的像兄弟。只要不触及底线，他没少跟他一起闹。
“听说塔主两年前就也当过‘阳台过道间’的代理人。”
“是的，也是在最后去看星星。”
“有什么心事吧。”
副舰长守着各项系统校验完毕。他问他们。“准备好了吗！”
“该死的，准备好了！”
严肃的氛围一扫先前的吵闹。
“好，我们回大厦！”
自星舰的尖端，一线紫光划破幕布，墨一般的存在，上下渗透。要不是星舰遮住些旁边星球的轮廓，向前行驶，自尖头逐渐消失，还真不知道f空间的门已经铺展开了。完全进入后，放送通报。星舰猛地加速。嘿！这儿是自由！
没有束缚的空间，及至第二天的晚转，他们就能回归大厦了。
游客可以通过窗户观察和这f空间。神域。大厦建立在神域里。每隔一段距离，世界变换一次颜色。观察者自己身上的颜色。比如看世界的人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的话，那世界可能变成纯白色，跟连衣裙的颜色一样，然后变成另一种白，肤色的白，再然后铜色，紧接着黑色，又跳渡到肤白。没有其他物质。不看窗户，跟以往在星舰没有不同。
好多人还是在星舰上。听说所有星舰走同一条航线，同一个方向。星舰不是公交车。登舰了，自己星球不在相位传送范围内了，回家便只能等下一次启航。绝大部分人都清楚这惯例。但像没钱花，她去问了叔尺素才知道。那句话，星舰一巡回的时间，比相邻两文明间自己飞快得多。
没钱花把伊理桦唱的歌告诉了艾奈诂，问她知道不。艾奈诂犯难了，艾奈诂生气了，怎么可以有歌是她没听说过的！咚咚咚。属于没钱花，艾奈诂，伊理桦，叔尺素的茶话会开了一上午。伊理桦用一首歌换了艾奈诂七首。没钱花发现，伊理桦只有唱那一首的时候，歌声很难听。鬼知道她是怎么用那独特的，好听的声线，唱得那么难听的。叔尺素笑而不语。问她，她便直说。从一个坐轮椅的人那学的。谁啊？早死了。见过吗？没见过。怎么学的？看口型。为什么要唱那么难听？难听才更对！茶话会差点就打起来。艾奈诂放狠话，我不怕你！我们比唱歌！
我为什么要加这一段呢？因为唱歌是艾奈诂的专属啊！别人唱歌挑衅了她在这本书中的尊严。那歌呢？那是跨越了光年的距离以及刚巧合适。哦！我问你，你觉得亚伯安岭是什么？是照片。
回去后艾奈诂愤愤道：“你不能跟那种女人来往！”没钱花疑惑。“魔女族可以女女之间生小孩。”这段话在末尾时，艾奈诂羞辱地没了声。世界变成了黄色，原来是她穿了黄色的拖鞋。在到这大厦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艾奈诂吧啦吧啦又说了一大堆。其中包括她的自由。叔尺素笑话她。“你是要霸占没钱花呀？还是要霸占伊理桦呀？”原来她们的关系是很好的，毕竟她教了她七首歌。
11月6日，抵达大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