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是尽量不要让魏峰那里产生什么恐慌情绪,曲英也在不断发消息安慰对方。
【总之,还是别让夏怡文知道你东西被偷了的事情,保持和之前一样就好。我们过会再来找你会合,不要让这点小事破坏计划】
【嗯嗯,我没和夏怡文说,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发送完消息后,曲英也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凌行洁却提出要她再多问一些情报。
“先问问他要送的是什么礼物。”
“这样不太好吧。”曲英有些犹豫,“这个问题有点私人了,不应该是我们该过问的。”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真相?”凌行洁趾高气扬地说着,“这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如果送的是大件礼物,那么犯人是无法带在身边的,一定会想办法去处理,也因此会遗留什么线索。如果是小件的礼物,又有别的思考方式,这是必须搞清楚的问题。”
曲英无法反驳,也只能向魏峰询问起来。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准备送给她什么礼物呢】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一条项链而已】
【没有别的了吗】
【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嘛,就只能送这种女生都用的东西了】
还真是非常直白的逻辑,苏孝明仔细想想要是从男生那里得到项链,还真不知道自己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
“如果只是一个项链的话,那他应该不会直接扔在包里。”凌行洁嘴里叼着冰激凌的勺子,眼珠一动不动地停在眼眶里,想在凝视什么大家看不见的东西,“问问他是不是也把项链放在钱包里的。”
【你是把项链放在钱包里的吗】
【是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项链没了的?】
【其实我是先发现学生卡没了的,刚刚准备去游戏厅抓娃娃的时候,正打算换点游戏币,一开始没感觉啥,仔细一看才发现放在侧袋的学生卡不见了。项链就和学生卡放在一起,我再一检查项链也不见了...】
曲英看向凌行洁,凌行洁也点了点头,应该是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想了解的东西。
“就这样吧。”凌行洁吐出舌头,勺子也叮当一声落到玻璃杯里,“之后想到什么再问好了。”
【暂时就问这些啦】
【哎呀,你们也别太在意了】魏峰反而十分豁达,【项链也不是很贵,不算特别贵重,而且钱包里的钱还在嘛!礼物可以下次再买再送,正好下次仔细问问她的喜好再买礼物。就是学生卡丢了有些麻烦...而且明明我在上面留了联系方式的,居然也没人打电话联系我】
【联系方式?】
【是啊,因为我很容易丢东西嘛,就在学生卡上贴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也算是上个保险】
学生卡上有联系方式倒是意外得到的信息,苏孝明也能据此想到一些结论。
“如果是有联系方式的话,那看到丢失的学生卡应该会有人打电话吧。没有收到电话,也就是说确实不是单纯的丢失而已。”
“不过还是说不通啊。”钱奕超一思考起来,脸又像之前一样涨得通红,“拿走礼物可以理解,拿走学生卡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能是...用学生卡挡住手里的项链...就不会被人发现...”
苏孝明刚支支吾吾地说出这个推理,便立刻引来全桌的异样视线。苏孝明的脸也一下子像钱奕超一样红得发出光泽。
“我...我也是随便说说。”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大家也都没有一个稍微有点说服力的答案。众人都用各自的姿势思考起来,倒有点像考试时候的场景。
就在这时,肖科又摇了摇手指,用起了他最喜欢的数学比喻。
“又要我再教你们一条做数学题的思路吗?”
肖科扬起眉毛,开始解释起来。
“做数学题的时候,当你找不到解决题目的思路,就要去想想出题者究竟是想考你什么东西。换句话说,我们要从出题者的角度思考问题啊。”
“你是说...从犯人的视角?”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肖科像是问答节目的主持人一样,用手指向给出正确答案的苏孝明,“大家应该想想如果自己是犯人,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呢?如果目标是礼物的话,拿走礼物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多余拿走学生卡呢?”
“嗯...要是我的话。”钱奕超也提出猜想,“应该是害怕有人捡到卡联系魏峰,会很麻烦。”
“怎么可能呢。”肖科用力摇着头,“逻辑完全说不通啊!如果你是犯人,学生卡都被你拿走了,怎么还会有人捡到卡呢?”
“这个...倒也是。”
“看来大家的逻辑思维能力都还需要锻炼呢。”肖科向后一靠,“那还是我来仔细说明一下吧。”
“首先,我们认定前提是有人故意拿走了礼物。那问题可以继续分为两个方面。”肖科先后比出两根手指,“第一是犯人知道魏峰要送什么礼物。第二是犯人不知道魏峰要送什么礼物。”
“先解释第二种情况,这种情况下会顺带拿走学生卡的理由倒是很好解释——因为他不知道魏峰要送的是什么礼物,也不知道把礼物放在哪里,偶然在放学生卡的侧袋里找到了项链,但却把学生卡和项链一起拿了出来,也找不到机会再把学生卡放回去,只能也处理掉。”
“感觉...有些牵强。”苏孝明并不是很同意,“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他翻找呢,应该做不到吧。”
“既然如此,那就讲讲第一种情况。也就是有人偶然知道了魏峰要送给夏怡文的礼物。这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魏峰送的是项链,一个大男人是不太会为自己买这种东西的,除非是要送给别人。犯人应该是是偶然间看到魏峰出入了相关的店铺,才因此得知了这个重要的信息。”
听起来确实有道理,苏孝明也点头表示肯定。
“如果是这样,知道魏峰要送项链的人,自然也很轻易能够推断出他只会把项链放在自己的钱包里,如果目标一开始就是钱包的话,就能节省很多时间。”
“但这还是无法解释拿走学生卡的理由啊。”
“没错,这同样也无法解释。硬说这种情况下拿走学生卡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扰乱大家判断的障眼法。就像数学题里的误导条件一样,是看似很有用却没什么用的信息。不过说到障眼法的话,就涉及到了另一个根本的问题。”
肖科清了清嗓子,似乎说到了最重要的地方。
“如果是障眼法的话,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把钱包一起拿走呢?把钱包一起拿走的话,大家就都会相信是扒手所为的吧!这不是最好的障眼法吗?”
如果从犯人的视角考虑,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无论哪个多此一举的行为都会加重自己的嫌疑,事实也确实如此,没拿走钱的行为就已经让大家倾向于这并非普通的扒手事件,而是有人有意为之。但如果犯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钱包拿走,反而不会留下这种嫌疑。如此一想这确实有些难以解释。
“现在陷入僵局的原因,就是学生卡的丢失无法解释。无论是哪种情况,犯人都没有拿走学生卡的理由。但大家想一想,是不是不自觉地把学生卡的丢失和礼物的丢失绑定在一起了呢?如果两者其实并没有关联呢?”
“并没有关联?”曲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说礼物的失窃和学生卡的丢失不是一个人所为?”
“嗯,我想想看。”肖科像是特意卖着关子,“对,某种意义上确实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魏峰的钱包被...”钱奕超也完全放弃了思考,“被两个人偷了两次?”
“哈哈哈!不是不是。”肖科被对方逗得大笑起来,“要是这样魏峰也太惨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学生卡的丢失,只是单纯的意外而已。”
“意外!?”苏孝明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信息里也说过了,魏峰带着夏怡文进了游戏厅,然后拿出钱包换游戏币。如果就在这个时候,魏峰不小心把学生卡碰在了地上呢,这是很有可能的吧。”
“学生卡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是掉了都看不见的程度吧。”曲英表示反对,“再者说了,旁边还有夏怡文,也会提醒魏峰的。”
“而且落地也会有声音啊,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的。”
苏孝明也附和起来,但肖科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苏孝明同学没去过游戏厅吧,在那个地方别说是卡掉下来的声音了,钱包掉在地上都未必听得见。【喧哗】这个词就是为那个环境发明的。再者是曲英的问题,既然学生卡和项链是放在同一个地方的,那么如果学生卡掉了,夏怡文会看到什么呢?”
“你是说,项链?”
“没错。”肖科用叉子敲了一下餐盘,像是法官落槌一样,“同样的道理,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钱包里放项链,稍微想想就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吧。我想夏怡文应该不会注意不到这之间的联系才对。而且要是这样的话,之前凌行洁同学反驳的,夏怡文不知道有礼物送给自己这件事,是不是也得以成立了呢?”
“所以,事情的经过,就是魏峰不小心在换游戏币的时候,弄掉了学生卡,而这也恰好让夏怡文看到了要送给自己的项链。加上之前的表白事件,无论成功与否,夏怡文肯定都无法立刻接受一段新的恋情,只能选择在之后偷偷将其拿走。所以等魏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会发现项链和学生卡都丢了。所以我才说,确实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因为让学生卡消失的,其实就是魏峰本人不是吗?”
“不对啊。”苏孝明发现了矛盾,“魏峰说上面有联系电话,有联系电话的话,应该马上就会有人联系他的啊。”
“游戏厅那种地方人本来就不少,更别说是假期,估计早就踢到不知道哪个机器下面了。或许等打扫卫生的时候会被发现吧,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人联系魏峰了。怎么样,这是不是最能解释得通的?”
肖科颇为自信地摆了摆手,似乎觉得已经解决了事件。事实上学生卡丢失的情报确实让肖科之前的推论变得更加完整,但凌行洁却依然丝毫没有相信的意思。
“最能解释得通的?”凌行洁摇着头,“我一直想问,你们判断动机的理由。是夏怡文瞒着你们偷偷向别人表白了吧,钱奕超,是你看到的?”
“确...确实是...”
“但你并没有听到表白的话,只是你的推断,对吧。”
钱奕超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说到底,这件事本身并不值得完全相信,更不要说成为确切的动机了。”
“但是,确实钱奕超看到了相关的场景啊,而且你能找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是哦!”钱奕超也附和起肖科,“我可不是骗人的,我是真真切切看到了!”
“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凌行洁略一歪头,用手撑着脑袋,“我倒觉得,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