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宁静娴并没有给我多么好的建议，只是说那个人是和段清一样的“坏人”，以及，我无论做什么选择，她都会尊重我的。但基本的调子，还是倾向于让我“辞职”。
但是辞职，真的就好吗？
我现在并不缺钱，也可以申请住在女生宿舍，住宿也不成问题，那我还要继续这份工作干嘛呢？
我那“老爹”，似乎也是继承了她妈妈……也就是我奶奶的遗产，好像还是挺有钱的。再不济，我也能找他要钱，那是真的不会缺钱的。
但是，这工作对我来说，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因为我不仅是被秦茉茉，甚至是被群里那些陌生人说可爱的时候，心里都总是会觉得开心。
或许，我并不是因为在道德上和那个“大佬”的不对等关系，才觉得生气、难过，而是因为照片并没有被发出去、没有被更多的人看到，所以才觉得有些难过的。
不过，如果真是因为这样我才对要不要“辞职”这件事情感到犹豫的话，那我为什么不换一份同样的、正常运营的COS模特工作呢？
这或许又是因为我没办法放弃秦茉茉这个技术娴熟效率又高的老熟人了……
第二天，想了一个晚上没睡觉的我，脸上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给秦茉茉发去消息，请求“休息”一段时间。
没错，我逃避了。因为这样一直想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现在已经是深秋，快要到冬天了，我也要想想办法应付一下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了。要是挂科了，那就得明年补考，可就麻烦了。
在阶梯教室里上课的时候，段清见我疲惫成这样，倒也是很识趣地没有来打扰我，让我睡了半个上午。
可是王春雪就没有段清这么有眼色了。中间下课，换了教室后，我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王春雪就走过来了。
“诶，段清，你知道吗？最近那个很火的Vtuber，叫什么玲酱的，被人‘盒’出来了，说是就是川原玲子老师！你知道川原玲子老师吗？就是那个画风很好、让人特别有冲的欲望。但是线下一看，却是个阴郁死宅的那个……苏酥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
他本来是来找段清的，但是看到我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地准备睡觉的样子，就忍不住手贱，过来戳了戳我。
“你干嘛……？”
在他的“骚扰”之下，我忍不住抬起了头，面色凝重地问他。
“我有没有休息好，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段清也皱起了眉。
“不管怎么样，你也别直接就扒拉他啊……”
“不是，我……”
连续被两个人“责怪”，就连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的王春雪也有点顶不住了。他挠了挠头，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我是觉得，马上就要上课了，睡觉还是不太好吧？”
“那也用不着你来管。”
我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单手支起了脸。
我和段清，都算是平时在班里成绩比较好的，而王春雪呢？不仅成绩不好，作业也经常完不成，要么就是抄别人的。我想，学习态度的问题，还轮不到他来指正我。
但是，他刚才的那番话，也彻底让我睡不着了。
我记得“玲子”，应该就是柴桑萌画同人志的时候用的假名。再加上“最近很火的Vtuber‘玲酱’”……这说的不就是柴桑萌吗？！
我虽然有些头痛，但仍是扶着额头，对王春雪说道：“我有点在意你说的那件事情，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了，你可以和我详细说说吗？”
王春雪感到有些惊讶：“你也看Vtuber？你之前不是说，二次元真恶心之类的吗？”
“最近因为我表妹一直拉着我看这些，所以也稍微有点兴趣了。而且，你说的这个，说不定是我的朋友呢。”
“真的？那你到时候能带我去见她一面吗？我一直都是她的粉丝啊！”
王春雪激动地说道。
我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这恐怕不行，你也说了她是阴郁宅女来着。阴郁宅女，一般都很社恐的，你要去见她，怕是得把她吓死。而且，我也还没确定那就是她呢，你还是先跟我详细说说吧。”
“哦……”
他刚才虽然兴奋，现在却没有多么失望，只是坐在了我的旁边，平静地开始解释。
“最开始，是‘玲子老师’的‘偷拍丑闻’。就是有消息说，她偷拍了一个女大学生，而且不只是一次，是很多次。但是照片，现在都没有流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网民是很容易煽动的。只是因为这一条不知真伪的消息，就开始有很多人对‘玲子老师’进行‘网络暴力’。包括但不限于在她的微博下面评论脏话、直接加到她的群里面去骂她……但是最过分的，还是有人对她进行了开盒。开出来的名字，叫做‘柴桑萌’。这时候，就立马有人反应过来了：之前有帮恶臭的人也对‘玲酱’进行过开盒，开出来的名字也一样是‘柴桑萌’。于是，‘玲酱’和‘玲子老师’是同一个人的说法，就开始出现了……”
我慌张地打断了他：“等等等等……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吧？也没有说两次开盒有哪一次就一定是真的啊？而且，到最后不也只是一种‘推论’而已吗？”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然后问我：“那你说，你的那个朋友的名字，是不是叫做‘柴桑萌’嘛？”
这一点，倒是一点错都没有，只是我还是想稍微保护一下柴桑萌的隐私。毕竟，她确实是我的朋友来着。而且，真的在网上被开盒了，她也不会开心的。
“不是啦，看来，是我弄错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但是笑容之下的苦恼，却是他怎么也看不到的。
但是，“偷拍丑闻”又是怎么回事？
我又想起了那天，我追着那个偷拍我的女孩子到了小巷子里的事情。
柴桑萌说她翻过了那堵墙，到对面去了。可是……仔细想想就能发现，这怎么可能？！那个偷拍我的女孩子，明明和我的体力、体型都差不多，为什么能翻过我怎么都翻不过的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