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D……NMD……”
“是什么意思……”
芙卡琳娜思考着如今清晰回荡在耳边的话语，对女神大人那宛若咒语的怒骂有些不安。
“小芙卡，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发觉身边友人的状态古怪，海蒂立即兴奋的凑了上来。
“呐呐呐！女神大人说了什么？你能听到吗？对了！古籍中有记载，灵感高的神官是能够听到寻常人听不见的回响！”
“好像是在骂人……一直在骂人……”
“嗯？骂人？嗯……等等……有点不对劲啊。”
海蒂推了推镜框，开始回忆那些残卷中记载的关于神明的规律……
按常理来说……新生的神明意识应该是无比混乱的。
刚从世界根源中浮上来的神明就像是婴孩一般，没办法对这个世界产生稳定的认知。
这个时期的神明，只能基于信徒对神明所祈祷的内容，做出一些反馈……
和一些含糊不清的恩赐。
刚刚女神大人惩戒那些说想要砸掉她的人，是可以理解成神明会对那些对她抱有恶意的人，做出的本能反应。
这个时期的神明应该是只有一些本能的……
而也就是这个时期最容易出问题……
那些还未铸就理性的神明，会根据本能用扭曲的方式完成信徒的愿望。
无法准确的交流，神明用力量造成扭曲，心智扭曲后的信徒们会把更加混乱的愿望传递给神明……恶性循环……
从而形成扭曲混沌的邪神与邪教徒。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在神明诞生之初就立下教派的规矩形成秩序，进而逐渐成长为正神。
亦或者是那些汇聚了强大信仰力的圣人蜕变成神……才能避免愿望产生的信仰力扭曲心灵。
所以如今强大的正神在整个世界只有十三位。
承载着众生祈愿的神明，成长起来是无比的艰难的。
不然那些正教，也不会出台那么多针对信徒的清规戒律。
总之神明的诞生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只要汇聚的愿望足够多，神明就会从根源显现……
最为可怕的，就是人们根本就不知道身边出现了新生的神明。
从而信徒越走越偏，神明也越来越癫狂……至此世间已经产生了众多强大扭曲的邪神。
如今的妮涅薇尔女神的状态有点特殊……就她们村子里的这点信仰，怎么可能会让一尊新立的神像诞生出完整的心智呢……况且村里的人过去对女神大人也不上心。
海蒂苦恼的挠了挠头发，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当初设立神像的行为有多么危险。
毕竟仅凭那些残破不堪的文献，根本无法整理出神明存在的规律……
那些兴起的神教，也不会允许刨析神明本质的书籍流通。
光是海蒂家族私藏的这些残卷，要是有一天被神职者们发现，一定会被吊死十几次的……吊完还得上火刑架……
可她们也没有办法了……被邪神搞死，堕落扭曲成邪教徒……还是在这个无法延续下一代的社会中等死……
她们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小芙卡，女神大人的话语是否具有连贯性？人性部分的状态如何？嗯，简单的说就是像不像个正常的人类？”
“嗯……骂，骂的挺连贯的……是在骂那些在神殿前乱来的人……”
芙卡琳娜尴尬的笑了笑，毕竟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多污言秽语……
盘旋在灵魂中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位女神大人骂人会那么厉害。
难不成……是村里那些平时吊儿郎当的人，在平日中说粗话被女神大人全听去了？
真是造孽，带坏了一位诞生没多久的神灵。
“……”海蒂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些叠在一起，正准备对着神殿表演人体喷泉的姑娘们……
海蒂个人都不好了。
村长婆婆到底在瞎猜什么啊……让大家做这种事情……
不说是个正常神了，面前的场景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不下去吧 。
亏村长能想出这种馊点子。
“嗯……既然如此……小芙卡！就当是为了村子！去成为妮涅薇尔女神的代言人吧！”
海蒂举着小拳头对芙卡琳娜挥了一下。
“啊？我？”
芙卡琳娜看着面前身体较小的好友，一时间就像是不会说话了一般。
“海蒂……你知道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是信仰因菲克斯神的……教典上写着背弃神明可能会遭到诅咒……我母亲……”
“小芙卡！这是我作为你挚友的警告！”海蒂藏在镜框下的眼神逐渐犀利了起来。
“以后就算你的信仰不曾动摇，也不要在村子里提起了！你……是我们村的人，如果你不想被众人放逐的话！不要再提别的神明了！”
“……”
芙卡琳娜沉默了，海蒂为什么会说这样威胁的话她大概能明白。
“而且你也不想看到村里的大家，因为扭曲了女神大人的意志被诅咒吧……”
海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大家胡来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准确的传达神明的意志……”
“我并不是强行让你去改换信仰，不用觉得心理过不去……这个世界上一次信奉几位神明的人也有不少。”
“或者……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就当听不到女神大人的声音吧……我会想办法与神明建立沟通的。”
海蒂虽然嘴上说的凶，但还是不想逼迫自己的朋友……于是开始琢磨起来，是不是能让一个人代表一个字母组成字母表，哪一个人肚子大了就代表想要什么字母。
像打字机一般……很容易就能拼凑出女神大人想要单词来沟通。
不过这样沟通效率太低了……而且有点折磨人，来回大小肚简直就是酷刑吧。
也不知道新生的女神大人会不会拼写……
总之先把人肚打字机作为备选方案之一！
古籍残卷上有记载着活人祭祀的流程……把人活生生钉入神像之中，让肉体和灵魂更接近神明……
啧，根本不行，这可是要死自己人……
那么在外抓个流寇剥皮做活祭如何？
芙卡琳娜不知道此刻身边的友人在想什么，但她能从海蒂几近鬼畜的表情上，猜到海蒂绝对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活脱脱就像是个发了疯的邪教份子！
海蒂家族原本是名声显赫的学者世家，在帝国境内有不少荣誉……但是她们家族都有不要命的探究精神……喜欢不择手段的做实验来检验真理……
然后在一次事故过后……她们全族都被流放到帝国各地边境作为惩罚。
也就是她这般疯的学者，才会选择在违反帝国神教律法的前提下，提议在村中塑造神明像……
这回芙卡琳娜才发觉……如果任由村里的人乱来，今后肯定要出大乱子。
啊？等等……原来这个村子里正常人那么少吗？
“我去女神大人那边吧……海蒂你别再想那些恐怖的事情。”
“我哪里会想什么恐怖的事情？不过小芙卡你终于做好觉悟了啊，那我就不用想怎么剥皮活祭了！”
“……”
芙卡琳娜有些绝望……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母亲回来，大概是不敢承认曾经在这个村生活过了。
她有预感……
今后她们村子会成为大山之中最为恐怖的团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