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是第二个赶到码头现场的。
“居然没死啊...”
老实说，看到作为竞争对手的族弟安东尼奥只是重伤却没被杀掉，威廉心里面还是有些失望的——对那头黑龙的心慈手软感到失望。
但是反过来想，要不是本来想赶到这里对黑龙灭口的家臣们，为了安东尼奥逃脱而拼死阻拦，恐怕也不会凭那点战力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三两下就被黑龙与公主的组合解决掉了。
“你是作为劳腾伯格家的代表而来吗？”
“正是。向您致意，库勒维西娅大人。”
带着好几个修女迎面走来、毫不掩饰自己背后洁白双翼的绝美少女，就是前段时间一击使得凯从天空坠落的，不能飞的天使小姐了。
“真是一片狼藉...”
“好在教会的救援很及时，平民伤亡些微。”
“对比之前的第四阶强者互相交手的案例，这次的无辜者伤亡会不会过于少了？这里可是人口密集区啊。”
“难道是对方刻意压制了火力...”
“怎么可能，那可是有恶龙血统的恶魔啊...”
修女们还在窃窃私语的当口，天使小姐走上前来，直言不讳地对威廉表明了来意：
“我要抓住那头龙，寻回菲洛西娅公主并且庇护她。给我想个办法出来。那是你的未婚妻吧？我这次就大发慈悲来帮你吧。”
“感谢您的仁慈。”
胡扯。
威廉只是稍微低下头去，就掩盖了自己眼中对于天使小姐暗中心思的嘲讽。
嘴上说着帮他这边找回未婚妻，实际还不是看中了菲洛西娅公主的美色？至于女人为什么会喜欢追求女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劳腾伯格家族往上追溯三代就有复数的天使，也就是女神道途的位阶5，她们身边可是从来都不缺好男人的，哪像是这只天使一样身边总是围着各色的美少女呢？
不过，的确有借助她力量的必要性。
只是通过亚妮的态度，还有蓝龙芙兰那边只言片语的信息，威廉就知道单凭自己这个辅助型位阶4的实力，不管是正面冲突还是暗中偷袭都没法拿下那头黑龙的。
只有凌驾对手一个大位阶的起源伟力，才能将其一击制服。
况且...
威廉一边沉吟着思索捕捉恶龙、寻回未婚妻的对策，一边用大胆而热烈的视线投向天使小姐那毫无瑕疵的娇艳面容。
不过是另一个雌性罢了。
既然看上了他的未婚妻，那就别走了，跟着一起被他攻略下来吧......想把这样性向异常的女人给掰直，也只有威廉这样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才会有此信心。
当然，正如同天使小姐没有揭露她自己的小心思，威廉也不会贸然暴露自己的图谋。背负洁白双翼的天使们是字面意义上的女神的代行者，对其不敬的话就算被随手杀掉，也不会有人替威廉伸冤的。
更不要说是想着给尊贵、美丽且强大的天使小姐**，这样再亵渎不过的心思了。
“威廉，你对这个战斗现场的看法是什么？或许你想的跟我一样呢。”
天使小姐的提问，打断了他对于攻略法的沉思。
“是克制。不论是对平民的连带伤亡，还有对敌方战死者的尸体，都有着惊人的克制力。”威廉思索着回答道，“简直不像是以进食为目标的恶魔道途，反而倾向于礼仪与规则的骑士道途了。”
毫无疑问，超凡道途会影响超凡者的行动倾向。
身为恶魔道途的位阶4，击败对手之后却没有吞吃对方的尸体，甚至还特意做了护佑往生的魔法阵，防止对方的灵魂在转生时受损。要是女神道途或骑士道途做出这种事还不奇怪，但是作为恶魔道途的话就...
“那头恶龙被菲洛西娅的仁慈与怜悯感动了......这种情感，是不会出现在位阶4身上的吧。”威廉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有另一种可能。因为对方只吃掉了最精华的那一部分，你们家这些家臣最精纯的魔力与斗气，然后又表现出这种几乎是刻意的尊重感...”天使小姐轻轻眯起眼睛，“你对恶魔道途并不是一无所知吧，劳腾伯格先生？你知道这种现象意味着什么吗？”
“恐怕——那头黑龙距离起源已经很近了。”
威廉说出这句话后，自己也皱起眉头。
他现在并不知道凯沃尼斯的身世，其复杂与高贵的程度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也不知道凯的身边还有菲尔给他指路。
但是。
非常明显的，要是给了对方拖住这一两年时间、临阵晋升起源阶的机会，恐怕只凭这边一个不知为何飞不起来的天使小姐，是没法阻挡对方带着菲洛西娅回归魔界的。
要是对女人攻无不克的威廉.冯.劳腾伯格，偏偏把自己美貌无双的未婚妻、圣杯王国的明珠丢给一头只是下面很大的蠢龙，那会让他成为这一百年以来最大的笑柄的。
基于对自己尊严与虚荣心的守护，还有亚妮变心这一箭之仇的回报，威廉提出了一个冒险的方案：
“我来做诱饵，迫使对方上钩。”
天使小姐嗤笑一声：“凭什么？对方甚至不认得你。”
“不需要他认识我...他认识他的未婚妻就够了。”
自己看着长大...在芙兰那里是反过来她看着凯长大的，情深意切、美艳娇媚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轻易夺走，这份侮辱并不是威廉能轻易承受的。
他相信那头黑龙也是一样。
......
自从码头那一次突然的遭遇战过后，菲尔意识到凯的退路已经断绝，于是采取一种更激进的方法，试图保住这个有前途的孩子的性命。
或者说，保护他的灵魂，即使被机械降神的位阶6斩杀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答案就是让他尽快觉醒起源。
作为曾经走到恶魔道途终点的存在，菲尔是知道所谓的恶魔道途的必胜法的，也就是干脆利落觉醒起源的方法。
答案是不求吃得多，只求吃得好。
而且最关键的是，不吃尸骸，不吃灵魂，只吃那一点最为精粹而顽强的，在超凡者死后仍然残余几分钟的超凡之力。
灵魂是献给女神的，尸骸是留给大地的，只有这一点超凡之力是留给自己的......这是最为传统的恶魔道途觉醒起源的方式。
菲尔自己用的就是这种最为艰难却最为稳定的方法，但她没有将其公之于众。原因是这方法滥杀过度，可能会导致魔界的中坚力量锐减，纷纷死于试图觉醒起源的自相残杀当中。
不过在女神阵营这一侧就无所谓了——不要误会，并不是菲尔在驱使凯肆意滥杀，而是女神阵营的国土自然条件好，人口相对稠密，也催生出了各种山大王盘踞的三不管地带。
仗着凯无与伦比的机动力，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菲尔就跟着他杀了两打的位阶3，还很走运地抓到了一个身负重罪正在逃亡的位阶4将其杀死......没什么可奇怪的，凯作为比对方更强的位阶4，现在不也在被追着跑吗？
按照这个进度继续向前推进，好大儿可能只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加上一次关键的同阶争斗，就能凭借他的天赋顺利觉醒起源。
但也有一种风险，就是他这三五年来的肆虐使得各路领主都提起了警惕心，最后合力请过来一个位阶5暴打好大儿，使得他的起源之路功亏一篑。
所以。
为了保住凯这个好苗子，菲尔决定自己尽快晋升位阶4。在关键时刻，她不介意用这一世的性命喂作好大儿晋升的口粮。
反正这一次莫名其妙被针对了...那就换个身份吧，下次当精灵族的村姑怎么样？荒野村庄里如同彗星般崛起的天才圣职者精灵美少女，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什么！？”
突然的变故，来自于好大儿的惊叫声。
“你在搞什么...”菲尔嘟囔着凑过去，结果就在村子里的公告板上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名门望族劳腾伯格家又添一份助力，是神秘的佣兵，位阶4的魔法师芙兰。
糟糕。
只是看到那上面的金发男人与蓝发少女手挽着手的魔法影像，菲尔就知道事情不妙。
她倒不是惊奇于自己亲女儿的移情别恋，毕竟现任的蓝龙女王都是那个德行，每一百年都会有不少风流韵事传出，被其一手养大的亲女儿稍微花心点也不奇怪......
但是说到凯的反应，那可就不好说了。
“芙兰姐到底在搞什么...！”
果然。
既是自己的未婚妻、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义理姐姐，看到芙兰与那个金发男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凯沃尼斯果然是很生气啊。
“菲尔。”
“嗯？”
“既然早晚都要袭击几个位阶4的话，就袭击那个金发男如何？”
“呃，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虽然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但还是不想让凯觉得是在袒护自己的合法未婚夫，菲尔还是勉强同意了他的主张。
只是。
将不可以怒而兴兵。
这段时间算是顺风顺水的凯沃尼斯，愤怒之下做出的决断，正中威廉的下怀，使得对方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倒也没有那么顺利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