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芙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熟悉又陌生的精致卧室中。
在这里入睡已经是第三天了。
西尔芙低头,视线里是深红色的柔软床褥、如丝般顺滑的粉红被单,还有垂在床头的紫粉色轻纱床帘。
......自己看到这床帘的第一眼,就吐槽到有些暧昧地过头了。
可那个黑色头发的家伙,只是把红生生的瞳孔转向自己,微笑着说了一句:“啊,我是故意让仆人布置成这样的哦?”
“感觉你会喜欢。”
啊,真想让人打他一拳。
严令禁止萨麦尔进入自己的卧室后,少女喘着粗气将厚重的木门关上。
门口的男人喧闹了一番才慢慢消停,在自己一声“你明早再来吧!”的命令后,萨麦尔的脚步声才渐行渐远。
而男人离开以后、自己转过身来,第一次将视线认真地投向这未来的卧室。
静下心来的西尔芙,觉得卧室里还是有不少用心的地方的。
窗台上有自己曾经提过一嘴、香味对身体有好处的龙涎花束、书架上都是伦蒂亚公国流行的贵族文学小说、严丝合缝铺设在地板和墙面的地毯与装饰画。
如果不是买的珍稀货,西尔芙还真想不到在康缪的卧室里能看见耶鲁托利弗的画作。
看完一圈,少女来到窗前将木窗推开。
清澈的风顺势涌进屋内,将龙涎花香洒满整个室内,西尔芙只觉浑身的血管都通畅了。
她正准备俯身去嗅嗅花香,视线却突然被花瓶下方的金属立牌吸引了视线。
“这是什么......”因为视线与立牌有夹角,反射的光让西尔芙看不清上面的字,她只能伸手去将立牌拿起,举到眼前。
“亲爱的红尾鸢,喜欢吗?希望花香如我用你入怀。”
立牌上用漂亮的伦蒂亚公文字体书写着,这串令人浑身一激灵的文字。
——嘶——!
一口凉气倒呛少女喉头,几乎将她呛得一个趔趄。
......等等,不会这个房间里。
恐怖的念头涌上心间,西尔芙立刻在房间里四下搜索——最后竟然搜出了十几张立牌!
全是萨麦尔特意留下的!
全都在自己认为“他这样设计还有些用心”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说明自己的喜好被他拿捏透了吗!
实在是——
太恶心了呕......
人都不在这卧室,居然还能有如此大的功力。
看着立牌上的文字,西尔芙甚至能想象黑发红瞳的少年弯腰行礼、口中念诵着他精心设计的告白。
少女浑浑噩噩地倒在了那张软和的双人大床上。
被腻味进攻打败的西尔芙,再起不能。
“......迟早让他给我换了。”结束了回忆,西尔芙从床上爬起,从床头柜旁边的衣帽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家居服。
罗塞塔前几日返回了伦蒂亚公国,因为父亲的儿子、自己的弟弟刚刚出生不久,正是需要人悉心照料的时候,爱莲娜最近病重,家中唯一靠谱些的女仆,父亲只信任罗塞塔了。
本就和萨麦尔刚搬进康缪公爵府没几天,罗塞塔一走,整个康缪大公的府邸内,伦蒂亚人就只剩自己一个了。
......可鬼知道萨麦尔在想什么,在自己向他抱怨这件事后,这个家伙居然把公爵府里所有的仆人——所有的!都遣散了!
醒来叫谁都不应的时候,他推着餐车跑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小姐,我在。这是您的早餐,请您前往二楼的餐厅享用。”
自己还惊笑难评的时候,他居然又推着餐车跑了!
跑去餐厅了他!
一路跟去发现公爵府里一个仆人都没有了,自己问他是打算干嘛,他居然回自己说:
“啊,这样我就和你一样了,红尾鸢。”
“公爵府,也只剩我一个康缪人了。”
——神经啊!
......为了维持伦蒂亚家的形象,自己遏制住了对合法丈夫动粗的冲动,但也整整一天没给他好脸色看。
只持续了一天。
因为当天晚上,他就拿着自己卧室的钥匙,打开了反锁的门,像个鬼一样爬上了自己的床......
一宵半是强迫半是顺从的春光以后,自己拖着酸痛的身体在清晨醒来,硕大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好奇萨麦尔在哪儿,准备吼着让他赶来挨骂的时候,穿得比昨天还正式、一身服务员装扮的黑发青年,推着餐车就进了自己房间。
“小姐,鉴于您昨日对本府在餐厅进餐的规定不满,本府特意将用餐地点适应性地为您调整到了您所在的位置、方便您按时进餐。”
在自己错愕的眼神中神色严肃地将餐盘端下餐车的萨麦尔,一脸坚定地朝还在床上的自己走来。
“不许在卧室吃东西啊!!”
拖着还没有什么力气的手臂朝男人挥去,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被他按住手腕、用勺子撬开自己的嘴、将煮得味道刚好的蛋羹喂到口中。
......
穿好了家居服,在厕所里蹲下,西尔芙郁闷地扶着自己的腮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己从没认真想过要嫁给萨麦尔吗?
那不都是自己为了拯救世界所采取的计划吗?当初从菈卡泽特手下将萨麦尔的求婚仪式抢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暗自赞叹计划高明万无一失呢?
现在好了,确实成功了。
成功地有些过头了,自己真的成为了萨麦尔-康缪的妻子,法律认定、国民所知——整个计划被完美执行,唯一的闪失就是自己把自己卖了。
“唉......”
虽然知道这辈子或许是会作为女性嫁人的。
但......
真正发生以后,还是和萨麦尔成为夫妻。
西尔芙心里多少有些一时的纠结。
她站起身来,提起腿间的柔软布料,正准备系在腰间。
看见与上辈子不同、这辈子却也见惯了的,光滑的小腹以下,西尔芙的心里泛起涟漪。
这里也被,萨麦尔,被那个男人,以丈夫的身份,用力地占有过了。
......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她轻抚那平滑的肌肤,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
“——西——尔——芙——小——姐”
正在少女面红耳赤之时,从厕所之前、房门之外的走廊远端,传来了迅速靠近的脚步与呼喊。
......什么啊?
不对。
等等,按照这几天的惯例,现在应该是早餐时间,萨麦尔会推着餐车出现在自己所在的任何地方。
前天是卧室,昨天是花园,今天是......
厕所?!
“等——”
“小姐!!!”
中气十足的青年,几乎是将沉重的木门撞开,推着餐车冲了进来。
“啊啊,小姐,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呢!”
黑发红瞳的萨麦尔,气势汹汹地——放开了餐车,朝西尔芙跑来。
“干嘛啊!我在上厕所!”
“我看到了!”
“看到了还不出去!”
“我是说我看到您还没有穿好您的衣物!”
闻言,西尔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握着什么。
那是自己下身衣物两侧的绑绳。
——自己还没系好呢!
“你不要过来啊!”
“现在是萨麦尔大人的用餐时间!!”
......
“哇啊!!!”
西尔芙掀开被子爬了起来,眼前是熟悉的卧室窗口之外深夜的星空。
“哈啊......!哈啊......!”少女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抓着胸口的睡衣平复着激动的呼吸。
吓死了!
都怪父亲说什么去康缪考察萨麦尔之类的话!
......被桑德兰逼着决定与萨麦尔见面的西尔芙,在答应了去往康缪的当天晚上,做了一个离奇的旖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