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一个好人啊。”
姜念穿着校服糊弄过保安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原地等待了几分钟，便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长发女生走进来。
和其他学生不同的是，她穿着一身长袖长裤，而不是一中女生的校服JK。
“谢谢你，姐姐。”
姜念凑上前甜甜道，顺手把衣服脱下来递到她面前。
谁知对方摇摇头，口罩下的声音闷闷道，“学校经常有老师巡视，衣服就先借给你穿。”
“到时候放学送到高三一班就可以，我先去上课了。”
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将姜念一个人留在原地。
姜念变成女生后容貌本就惊艳，再加上她那头白净如雪的长发更加引人瞩目，附近的不少学生都驻足望向她这边议论纷纷。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生了，还是白毛。”
“白毛好啊......”
姜念见状果断开溜，再这样下去把老师招过来就完蛋了。
学校的布局基本都相差无几，姜念跑了几栋楼之后很快就找到高二一班的位置。
早就过了早读的时间，现在是第一堂课，姜念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在门口转悠，只能装作路过窗户的同时悄悄打量一下教室里面的人。
只能说不愧是火箭班，扫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在开小差的，要么是听课要么是刷题，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学霸呢？
比较显眼的是教室靠近后排的位置明显少了一个人，应该就是余娇娇的位置。
姜念没有乱跑，而是安静地等到下课后，随手拦住一个男生。
“同学你好，请问你们班主任在哪个办公室？”
“额...在3楼的语文组，靠里面的位置......”
向青春腼腆的楚南高中生道谢后，姜念顺着楼梯走上三楼很快找到语文组的办公室。
礼貌地敲门后，得到许可，姜念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明明不是自己学校的老师，但是依旧感觉有一股满满的压迫感，这就是血脉压制吗？
“老...老师好。”
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想来这就是余娇娇的班主任了，她知道的消息应该更多才对。
中年女人闻言放下手中的钢笔，戴上眼镜看向姜念，眉头微微蹙起，眸中有些困惑。
“老...老师你好，我是余娇娇的表姐。”
“啊...娇娇现在怎么样了？”
听见是关于余娇娇的事情，中年女人似乎重视起来，甚至没有怀疑余娇娇表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这件事。
“她...最近看上去状态很差，我有点担心她......”
“哎......没办法，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所以是什么事？！
姜念犹豫片刻，旁敲侧击道，“我就知道她爷爷出了事。”
中年女人看了姜念一眼，“那孩子的爷爷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你不知道她父母的情况吗？”
姜念心中一紧，脑中想着该如何糊弄过去。
不过，中年女人很快就自圆其说，“那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不知道也正常。”
“她母亲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而死，父亲又是个混蛋，丢下她一个人就跑了，娇娇从小就是被老人家抚养长大的。”
这个中年女教师的声音又是愤恨又是惋惜。
姜念听完她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出，心情沉闷。
已经明白余娇娇为什么自杀了，无父无母，被唯一的亲人抚养长大，然而如今她唯一的亲人现在都离她而去。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能做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除了死，她还能做什么？
姜念可以想象，少女是带着多么绝望的情绪站在天台上，果断地一跃而下。
本就贫困的家庭里，爷爷努力地攒下那些微不足道的积蓄供她上学，少女满怀期待地努力着，考上最好的学府，想要在未来回报爷爷。
然而却知此噩耗，她人生的目标与理想都在一瞬之间支零破碎，悲伤如潮水绵延不绝，她只能默默地一个人为爷爷筹办葬礼，然后呆呆地望着墓碑发呆。
“呼......”
谁能扛得住呢？
......
“爷爷......”
余娇娇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灰蒙蒙的房间，窗户外的冷风让她不禁裹了裹被子，脑袋在被子里埋的更深了些。
空荡荡的房间，昭示着只有少女孤身一人的未来。
少女的眸子也随着房间一寸寸暗淡下去，莫名地鼻翼一酸，泪水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她唯一的亲人就是爷爷。
现在连爷爷也要离开她，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呢？
明明是夏天，余娇娇仍然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她像受伤的猫咪一样蜷缩着身体。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大概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窗户的阳光愈加刺眼，余娇娇迟疑地拿出一个屏幕布满裂纹的手机。
这部手机是爷爷上山采药给她买的，虽然早就坏的不成样子，但她依旧留着，因为这是她在市区唯一能和爷爷交流的媒介。
零碎成片的屏幕亮起，手机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消息。
果然......这世界其实并不需要我......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余娇娇扶着墙踉跄起身，一时间感觉有些作呕。
“原来喝酒这么难受啊......”
那为什么爷爷总是喜欢喝酒？
等还完姜念的那一顿饭，我就去见爷爷吧，爷爷说了，做人要懂得报恩。
可是我不会烧饭诶？
余娇娇一时间有些犯了难，脑海中闪过姜念家有些乱糟糟的场景。
要不...帮她打扫打扫卫生吧。
昨晚自杀两次都被碰到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虽然小姜念什么都没说，但是肯定会觉得我很笨吧。
余娇娇懵懵地走到门口，推开门，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是还没起床吗？
看了一眼时间，余娇娇很快想起来姜念肯定是要上学的，现在应该已经在学校上课了吧。
那打扫的事情只能等她晚上回来再说了。
回过头准备回家的时候，余娇娇这才注意到她家门把手上放了一个袋子。
打开是一瓶绿茶，统一的，好像是超市4块钱的那种大瓶，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
余娇娇蹲下身子，把绿茶放在地上拿出纸条。
“喝点绿茶醒醒酒会舒服一点，我是走读生，中午会回来烧饭，可以等我回来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不完，会浪费很多。”
握着纸条，余娇娇自然知道会是谁写的。
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似乎只剩下，这位刚刚认识的陌生少女。
明明说好帮人家打扫卫生还人情的......
现在又要吃一顿，这样下去岂不是还不完人情了？
但是姜念她烧的饭真的......好好吃。
余娇娇发誓昨晚那一顿，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顿，简直比饭店里的师傅还厉害。
“我...我就再吃一顿，就一顿。”
“爷爷说过，不...不能浪费食物。”
余娇娇成功说服了自己，抱着绿茶回到房间，眼巴巴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