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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桌上那张《队伍解散申请表》,以及五个笔迹各异的签名,一头黑发的少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扑在桌上,发出一声郁闷的呼喊。
“为——什——么——?”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两年了。
一年前,终于适应了异世界生活的他靠着汗水与努力,成功觉醒了魔法天赋,】。
然后,他就因为天赋上限过低,被强行转入冒险者支援学校...或者说职业技术大学。
简称职大。
理论上,应该能算某种“跳级”?
和讲究理论知识的魔法学校不同,职大非常注重实践,实习成绩在总成绩中的占比高达80%。
可以说,如果每学期的实习不过关的话,那么是绝对不可能毕业的。
原本,夏芝认为这种实习就像期末的理科课程一样,是用来查漏补缺的,不太可能为难人。
但当他真正上手了才明白,这何止是查漏补缺,简直是开天辟地。
从他实习的第一天开始,意料之外的问题就从没停下过,不知道从哪座山里钻出来的,连帝国语都不会说的野人、为了一个姑娘开始用魔法(物理)互相攻击的魔法师、因为存放不当而不停往外冒召唤兽的魔法道具...而这一大堆问题中最严重的,则莫过于他的运气。
好消息是,从他实习到现在的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就总共有五支队伍指定他当专属柜员,只要维持这个成绩到学期结束,他就能以毫无争议的优秀成绩拿到A级评价。
坏消息是,这五支队伍里已经有三支彻底解散,另外一支则貌似是因为分配不均正在冷战。
而最后一支的解散申请,现在就躺在他的桌上。
“离谱,太离谱了。”
黑发少年抬起头,望向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蓝色屏幕。
上面密密麻麻的资料,就像在嘲笑他一样不停闪烁,让他额头上不由自主地跳出青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屏幕道:“可恶,你这个烂系统,怎么老是筛出这种不稳定的队伍啊!”
屏幕没有变化,只有资料上的几张人脸似笑非笑。
感受着身边那默默吹过的冷风,夏芝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咳嗽一声,坐回位子上。
这个蓝色的屏幕,在他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原本,夏芝以为这是他的金手指,功能包括什么开宝箱、兑换商城、情绪点数,再不济也得是剧情推动机,给他发点完不成就抹杀的任务,或者让他认识几个厉害的NPC。
但在经过一个星期的试探后,夏芝嘴角抽搐地发现,这蓝色屏幕就是个智能点的记事本,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记录下信息,然后设置条件筛选出符合的对象,而且,这些条件还得他自己编,甚至有的条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设置清楚了没有。
在确认这些事后,夏芝颓废得宛如一只太阳底下的史莱姆,彻底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别人带系统穿越,不说是个位面之子,至少也得是个魔王或者重要人物。
可他倒好,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魔法能力一般不说,体力更是杂鱼,就连系统也是个记事本,活脱脱一个NPC,不对,甚至还不如NPC,NPC好歹还能砍几只哥布林磨练一下武艺呢!他试着找了个史莱姆,结果连临时买的剑都被吞了,血亏!
在亲友的劝导和现实的铁拳下,夏芝只能接受了现实,尝试在看板郎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
起初还好,靠着这个系统记录数据的能力,他靠着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些指标,找到了不少还算优秀,也比较好说话的队伍。
但没想到才几个月而已,这些队伍就一个个全崩了,到现在,他甚至连两支队伍都不一定保得住,成绩断崖式下滑。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回忆就此结束,夏芝努力振作起精神,一把从桌上拿起那份《队伍解散申请表》,眼睛里燃烧着害怕挂科的熊熊烈火。
最后这两支队伍,无论如何也得保下来!
无论如何!
正当夏芝准备好好看看这张申请表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窗外,无数豆大的雨点在地上摔成粉碎,漆黑的天空下,只有远处摩恩城内的光辉还在散发着温暖的光线。
实习期的工资根本不够他租下摩恩城内的任何一间公寓,他只能在这个算是三十环的地方扎根,每天还要在通勤上消耗两个小时。
按理来说,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地段,绝不会有任何人上门打扰,而且虽然这个世界的魔法相当发达,但却也没有惠及平民的快递工种,上个月给父母姐妹的信也早就寄到了。
排除掉其他所有可能后,一阵寒意窜上了夏芝的脊背。
他从桌旁拿起那根灌铅魔杖,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梯。
敲门声渐渐放缓了,但频率却变得越发坚定,不知怎的,夏芝能从中感觉到某种意志。
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敲门声立刻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喘息。
属于生物的喘息。
但是,绝不可能是人类的喘息。
人类的喘息声,怎么可能隔着那么厚的门听见?
夏芝的魔杖上涌动出了微弱的光线,虽然他的魔法造诣不高,但至少比没有强,如果门外真的是什么怪物的话,最起码也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打定主意后,夏芝的手伸向黄铜门把。
慢慢来,慢慢来...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
在汗水落地的瞬间,夏芝猛地拉开了大门,手中魔杖高高举起的同时,酝酿好的魔法也是蓄势待发。
做出攻击动作的同时,他还不忘发出一声战吼:“啊啊啊啊!”
但这一下攻击停在了半空。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他刚刚还在那张解散申请书上看过。
背上背着一把大斧,腰间还挂着一对剑盾的红发少女,就那样湿漉漉地站在门外,如同索命的恶灵一般,抬起了头,来你上满是雨水。
从她嘴中吐出的声音,冰冷得完全不像是个活人。
“你,有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