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你口红呢?”
方爱纯的瞳孔微微发颤,声音也算不上多平稳,和刚才和和气气聊天的样子截然不同,反倒是有些在质问顾夏的意思了。
毕竟顾夏一直都是一个格外注重自己衣着打扮的人,平时也见不得脏污,当然很多情况下都是对陈淮的挑刺。
昨天是方爱纯第一次见到顾夏的着装凌乱,神色匆匆,今天这是第二次了。
只不过比起昨天来说要普通多了,昨天那可是连内衣都能被窥见一二的程度啊!
今天看起来就像是有过跪倒在地的动作,并且还在别的什么因素下抹去了自己的口红……
方爱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被背叛了的焦躁感,兴许是因为自己和顾夏算得上是一心同体的好搭档,彼此之间的异象很容易就能发现。
而更加让方爱纯觉得诧异的是,在自己这句看似普通的询问从口中溜出之后,陈淮和顾夏居然沉默了,甚至于顾夏拆开盒饭的手都僵持了一下。
“啊?”
顾夏眨了眨眼,缓缓地从面前的饭盒面前抬起头来,显然是没想到方爱纯会忽然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句。
她轻抬美眸,视线在第一时间轻轻地掠过了陈淮的脸,似乎是在请求他的帮助,然后再转移到了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的方爱纯身上。
顾夏微微皱眉,然后再装作此前一直没有发现一般惊讶地回答道:
“口红吗?我没注意呢……”
她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伸手向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那里面放着一个老式的圆形镜子,缠绕着红色的软胶,有点儿像是一个中国结。
可惜的是红色软胶的部分褪色得很严重,陈淮也不过是根据外婆家那些比自己还大上几轮的东西来推断的。
她昨天就发现这个镜子了,似乎是医院这边配备的,应该也有个很长的历史了吧?
总之她简单照了照自己的脸,不知为何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我还以为少了点口红会让我看起来不好看了呢……”
顾夏笑着将镜子反扣在床头柜上,然后继续为方爱纯拆开面前的饭菜。
方爱纯也有些纳闷啊,顾夏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既没有解释为什么口红会消失,也没有找借口来搪塞,愣是在回答问题和敷衍问题中选择了不回答。
避免了掉入自证的陷阱的同时,也成功地糊弄了一下方爱纯。
而方爱纯看见顾夏这样的自然和无谓,倒也是有些质疑自己的判断了。
而陈淮则是作为观察者,不断端详两人之间的空气,最后装作仔细回忆的模样提醒道:
“我在碰见你的时候,你似乎就已经是这样脏兮兮的了吧?是遇上怪人了吗?”
这短短一句话,简单地交代了陈淮和顾夏相遇前后的事情,并且还给顾夏提了个醒。
顾夏的反应也很快,在陈淮的话刚说完之后,便立刻附和上了这么一句:
“所以我才觉得晦气,好不容易赶走杂鱼怪人,扭过头还是杂鱼人类……真扫兴……”
顾夏装出了很鄙夷——不对,她对陈淮的鄙夷每次都是真材实料,所以这真情流露的表演,自然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语罢,顾夏将几份打包回来的盒饭都掀开,并且通通推到了方爱纯的跟前,正对面的陈淮可是一点挨不着。
“爱纯你多吃点,身子才能快些好!”
顾夏十分热情,方爱纯有些诧异,陈淮则是无奈耸肩,只得自己向前伸筷子,却没料到被顾夏同样用筷子给打断了——
“你着什么急?让爱纯先吃!”
顾夏对她的呵护是实打实的,对陈淮的讨厌也是百分百,所以她瞪了眼陈淮,陈淮看向了方爱纯,方爱纯又盯着顾夏的侧脸瞧。
三个人各怀鬼胎,各有想法,只是没敢摆在明面上。
顾夏想让陈淮拎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他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狗,是宠物,是道具;方爱纯想要继续探究关于昨天和今天,顾夏两次出洋相的真相,因为她真的很郁闷;陈淮想吃饭。
不过这三个人各自的想法,被方爱纯小肚腩可爱的叫声给打断,咕咕的响声催促着这个身材娇柔的少女快些进食以维持生存所需,所以她便红着脸开始扒拉食物,也给顾夏和陈淮开饭了的信号。
事实上顾夏可以不吃饭,只是因为蓝星好吃和好玩的事情有点儿多,所以才会选择以人类的形态现世,否则的话变成一只被人类供养的猫主子似乎也不错——
可是在蓝星这叫宠物,她说什么也不答应自己成了别人亵玩的对象。
而且作为人类形态,还可以通过和方爱纯牵牵手、摸摸头来增进彼此的默契,促进交融,早日来到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等到三个人吃饱,将残余的垃圾收拾干净,将没吃完的东西打包带走之后,陈淮和顾夏不约而同地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一个说是去卫生间,一个说是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方爱纯虽然疑惑吧,但是在陈淮和顾夏的双重保证之下,窝回了床上,带上耳机开始刷短视频。
别问为什么高三了不刷题,问就是已经放弃了。
等到了离开病房走廊,来到护士站前台左右的位置的时候,顾夏才极其平淡地开口道:
“你还算聪明,不愧我教育有方,看来哪怕是杂鱼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再接再厉。”
为了吃饭方便,她扎起来高马尾,显得清纯不少,白皙姣好的脸颊在发出感慨的同时不由得点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功劳。
她双手抱胸,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轻蔑地挑了挑眉,望向了停下步伐的陈淮。
她这是嘴痒了还是皮痒了?
陈淮可不承认这是她的功劳,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她的疏忽,打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找个借口来搪塞方爱纯——
“教育有方?用舌头?那还差得远嘞!”
“你说什么?”
顾夏非但没有因为陈淮的这句调侃红了脸,反倒是露出来愤怒和鄙夷杂糅之下的复杂表情,她可不是什么娇羞到回忆起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就会脸红心跳的蠢货。
她只觉得是被一条狗舔了,仅此而已。
但是偏偏是这样的人,在堕落之后扭腰的频率会更快——这是陈淮上一世从复数的岛国作品中领悟到的,没用的小知识。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露出太多破绽。”
陈淮耸了耸肩,在护士站的前台和她分别,走向了前往卫生间的方向,只留下站在原地咬紧牙关的顾夏。
她的嘴角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抽搐,指甲潜入了手掌留下深深的痕迹,而怒目圆睁的表情则是充斥着怒火——
“等爱纯康复,我要你跪下来舔我的脚,再狠狠地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