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寒彻进骨髓,宛若无数尖刀扎如,寒芒扼住咽喉,转而的,是一堆杂乱的思绪与呓语,他觉得烦躁。
巨大的失重感强烈袭来,携带着摇晃,他感觉自己在一辆极速奔驰的破车中,玛德,连点平衡系统都不做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推下水去了,当时可能发生了点矛盾,记不清了。
可是现在难道是在救护车上?隔音可能做的不错,没听见什么。
可是这种摇晃与失重感不会停止,又像是开了又刹的车,那惯性冲击来自四面八方,一直持续。
连续的、剧烈的让他想吐,他本来就晕车,而且不喜欢汽车尾气,这里的尘埃味太重太重,这泥马PM2.5浓度超标了吧?我还在中国吗?
还有这难道是在马路上吗?谁远光灯开这么大?朝着我射啊?
受不了……难受……要晕了要晕了要晕了!
“woc……”
——
睁眼,陌生的天花板,几根凸出的梁木结构,一些细细的裂纹,杜克深深感到难受,他刚刚简直坐在一辆奔驰在午夜高架上的近乎报废的破车,有暴雨与尾气做伴,他还没吃晕车药。
杜克撑起身子,很轻松,却让他奇怪。
怎么说呢,大概是让人想起小时候的灵活与轻盈,那种活跃、生机勃勃的状态,于他相合,却不符他成年以来的长久感觉。
仿佛脱胎换骨。
“醒了?”一道男声传来,磁性且压抑。
“嗯。”杜克顺声应答,又是一愣,这个声音不是他的,却又是他的。
童声,这是黄莺般清脆且涓流般澈亮的声音,却从他的口中发出来。
“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帕莫拉特看着宛若天使的孩童,愣愣的样子也宛如静画。
杜克没有说话,不是不想回答,主要是不知道咋说这种语言,他看着坐在不远处书桌旁的男人。
男人说的语言很奇怪,像是欧洲的语系,带着一股子节奏与抑扬顿挫的强调,同时却巧妙优雅的发出某些气音,又充满变化。
这种语言杜克不认为是他听到过任何的语系,他精通许多语言,欧洲的语种也研究过,不过不曾见到过这样的,完全错开了某些发音,像是刻意的一般。
但是最奇怪的是,他听得懂,他明明对这种语言既不熟悉又不了解,甚至于闻所未闻,可是就像是这种语言的母语者一样,男人的每个字音都被听得清清楚楚且明晰的在脑子得出了意思。
只是要杜克自己说可就不一定了。
于是杜克干脆摇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同时保持着警惕,毕竟这里很显然不是病房也不是什么好心人家,毕竟在现代谁还穿费多拉帽配长衫套长摆风衣啊?那么灰又黑的搭配风格,瞧着倒像是蒸汽时代跑出来的中产市民。
他可能被带到欧洲的某个不知名地区了,应该很偏僻,并且有些封闭,所以语言都很奇怪。
“不知道吗……还是说不想告诉我?你有住的地方吗?”
杜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毕竟哪一种回答都会引发变化,他现在只想离开。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贵族小姐吗?”
“什么?”杜克下意识的回答,他觉得这种语言忽然宛若本能。
“这不能说话吗?孩子,你很奇怪。”帕莫拉特的语气没有波动。
“等下等下,首先,我不是小姐,你可以叫我兄弟、哥们或者靓仔,其次,你真不是人贩子吗?”杜克怀疑的看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腰,有点痛呢……
“什么?我当然不是,我是侦探,在路上看见你晕倒了我才好心救你,若不然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你说你是男的?怕是不太能人相信。”
“我们不需要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结。”杜克摇着头,雪发亦摇曳。
“好吧,你还能站起来吗?孩子。”
“这位先生,我已经成年了,这种语气最好不要说,您多大了?”
“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便不说,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希望你称呼我为先生。”杜克看着帕莫拉特西方人的面孔,觉得这样的称呼更加符合。
“好吧。”帕莫拉特耸了耸肩,他没什么恶意。
“请问这里是哪儿呢?”
杜克随意的走动,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而健康,身上也还是穿着毛衣与棉裤,毕竟已经入冬了,南方是很冷的。
同时他也不是乱逛,眼睛始终观察一切,环境的布局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只是……他忽然被窗外的光吸引。
夜晚的光,应当是五色霓虹的镭射,使得天空与大地都分不清白天黑夜,可是这月光……皎洁、清白,像是雪与浮盐,静静的风,河声在小小的吐出顽皮的声音。
我到底到了那呢?按理来说应该还在中国,可是……多久没看见地上的月光了呢?
杜克不禁陷入了一种沉思,仿佛突如其来的精神锁链。
帕莫拉特瞧着,沉默着,雾霾本来就遮蔽了月光,时刻滚动的厚重的云层,更是笼罩了天空,这是他长久以来所见。
但是,当这个孩子出现,天使般带来了光,是真正的影响了某些现象,或许从不明白的人看来,这十分美好、充满传奇色彩,仿佛一副优美的油画。
可他明白,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人类,能直接影响现实现象,甚至于扭曲某一段空间的环境发生,这种突破常规命运且散发无尽神秘的存在,只有两种,一是神,二是……真理原型。
杜克的心思被笼罩了,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思维的跳跃,前言不搭后语般的错乱,却被修正成了可以理解的言语,他很奇怪。
真的奇怪,杜克感觉自己的记忆越发错乱,明明是前一个快要确定的思考,很快就转为了直接的判断。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克不想要随意走动,不想要看月光,他明明很困,很想睡觉,但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催使着他的身体,自行活动,宛若预先设置好的动作路径。
月光静静的,边缘在无人察觉下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