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的兵!?”
“统帅的!”
“向司令官!敬礼!”
“忠!诚!”
左手握紧的拳头放在了胸口,我看着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连长,不知怎的,泪水挤满了眼眶。
这当然跟这位“统帅”所谓的恩情感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感到绝望。
在坐到各位,提到异世界,你们都会想到什么呢?
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剑与魔法的传奇冒险?翱翔天空的古老巨龙?可爱能rua的兽耳娘小姐姐?
哈哈,也许将来各位有机会能够被大卡车送到那样美好的世界,过上此刻想都不敢想的传奇人生,但此刻我可以十分负责人的告诉你,所谓异世界这种东西啊,就是一坨*。
因为,我穿越的异世界,局势有点小复杂。
这个鬼地方,好像前几年刚刚打完世界大战来着。
“列兵!”大喇叭里传来的嘶吼声使我的耳膜几乎穿孔,我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慌乱地察觉到自己好像掉队了的事实,赶紧抱起枪追赶了上去。
按理来说,刚刚打完世界大战的话,局势不应该十分明朗吗?战胜国收割战败国,战胜民族惩罚战败的民族,战争的风险也将一点点远去,这难道不清晰吗?
“混蛋!要是士兵都像你这个懒懒散散的样子,伏龙芝人再打过来怎么顶得住!”小队长见我让他在连长跟前丢了面子,直接冲上来揪住了我的衣领。
“给我咬紧牙关!我要好好教训你!”
没错,这场世界大战的落幕并非是一方战胜了另一方,而是旷日持久的战争让交战的两大皇帝联盟筋疲力尽,再打下去只会走向共同的毁灭,属于是被现实逼着退到了谈判桌前。
这并非结束,而是一场为期十年,甚至二十年的休战,两个联盟都在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在紧张的对峙中寻找着能够刺出那一剑的机会。
而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
“噗——!”结结实实的一拳揍在了我的右脸颊上,这下直接打乱了我的中心,让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右脸火辣辣的疼,嘴里还有些咸咸的味道,眼前是四处乱飞的金星,耳边还回响着队长不重花样的叫骂。
但队长似乎并不满足,他抬起头,和台上身着华丽甲胄的连长对上了视线,似乎是急于表现自己一样,又追上来给了我两脚。
见连长似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队长貌似更加起劲了。
“起来!”他揉了揉揉自己上嘴唇的胡子。
“蠢猪!给我起来!”见晕晕乎乎的我在地上摸了半天还没恢复,他直接上手揪住我的后衣领,给我拉了起来。
“没有一点皇帝军队的样子!你这样下去,要怎么履行自己的天命!”他转了转眼珠,似乎是想出了一个更好的注意。
“抽自己的耳光。”
我一时间愣住了,茫然的望着他,然后又是清脆的一响,队长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而且还是右脸。
“记住这个声音,不能比这个轻!只能比这个响!”
“可是,为什么...?”我摸着自己有点肿起来的右脸,扫视了一下队长身后的那些“战友”。
“你还敢问?这是命令!命令!”他见我发问,开始气急败坏的咆哮起来,像只发了情的公猪在饥渴的嘶吼。
那吼声威力惊人,穿透云霄,在周边人的注视下,在哪片长着绿色野草的练兵场上,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我感觉有什么的东西也随着我的意识慢慢飘散了。
...
...
“嘶...”我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一个人坐在床边,军营里的士兵睡的都是大通铺,如同拖拉机工作般的呼噜与时隐时现的蚊子嗡嗡声交织在一起。
“别看了,都被打成猪头了。”
也许是有点看不下去,我旁边的一个人用迷迷糊糊的声音提醒道,但就在我刚刚想回过头去说点什么时候,却发现他早就沉沉睡去了。
既要歇斯底里的疯狂,又要想尽办法去维护表面一层可笑的体面,这也许就是对这个该死的世界最好的概括了。
一个巨大又混乱、充满矛盾但却微妙平衡、摇摇欲坠却又奇迹般维持着运作的超级草台班子,每个人都在这些仓促形成的条条框框之中痛苦的挣扎,但从未有人逃离这既定的宿命。
我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更不必说,这个世界还根植着一种被人人所信奉的“天命”观念,它似乎预示着每个人的一声,从行何事到应有何为,自出生开始就冥冥注定...
“究竟为什么,要给我送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我回想起了刚刚死掉的时候,那个站在光里的女神。
“程天利,30岁,已故,度过了平淡如水的人生。”她用细长的手指翻着面前的薄得可怜的一本书,那好像是我的人生记录。
“我看看...你高中的选科,大学的专业貌似都不是你喜欢的。”
“因为他们说选这些更加有前途,更加好做。”
“你没谈过恋爱啊,可是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那是高中的时候,他们说高中谈恋爱不好,耽误学习,所以我没敢行动,三年之内没怎么跟女生聊天,等后来上大学之后,发现已经不会跟女生交流了。”
“工作的时候你在黑心公司干了很多活吧,最后还猝死了,为什么不辞职呢?”
“主要是大家都在那边加班,我不干的话,领导会看我不爽的,再说了现在工作多难找啊...”
女神听完了,又反复翻看了几遍手上的记录,然后抬起头,脸上带着营业式的笑容,冲着我伸开了双手。
“程天利先生,我这里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世界...”
然后呢,我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啊...啊啊...”我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但现在实在公共场合所以不能大声喧哗,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有眼泪也往心里倒流。
“这TM算是哪门子适合我啊...”
“单纯就是无法反抗规矩的世界——难道不就是最适合你的吗?”
是谁?我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左右环顾,除了一群呼呼大睡的“战友”和从窗户撒进来的月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