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呢...
艾姆德斯沉默思考。
贝法的态度,明显跟昨天不同,准确说,是跟出门前不同。
行吧,事实就是如此,自从诋毁女仆长后,情况就忽然急转直下。
真是太差劲了。
他根本不知道,女仆之间到底有多么深厚的羁绊。
怎么能脑袋一抽,就若无其事的嘲笑,对方可能非常仰慕和尊敬的人呢。
必须道歉!
“那个...对不起,刚才在你面前说女仆长的坏话。”
艾姆德斯低下头,语气诚恳,“都怪我贪图她的美色,擅自施加恶意。”
“你倒是坦荡。”
贝法说着翘起小腿,伸在艾姆德斯低垂的脑袋下,轻轻晃动,
“只是,道歉难道不应该跪下来吗?这样才显得比较有诚意,对吧?”
“你别太过分!”
艾姆德斯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
面前,细长的小腿向上延伸,逐渐饱满,再往上是波澜起伏的山谷,终点一双湛蓝眼眸微微闪动。
他一路扫视,直到和贝法的目光接触,愤怒便不断溃散,转瞬就只剩下忐忑与局促。
“看好了,之前是错误示范。”艾姆德斯心虚扭头,转而望向幽兰,
“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将来你一定要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言传身教,多么生动的一课!
此刻,他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再无半分羞耻,毅然决然跪倒在地。
“对不起!”
虽然是有想象担负起教育的责任,但当真的跪在一位女性面前,心中羞耻还是如过热的爆米花,轰然炸开。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好像能理解,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默默叹息,刚要起身,相反的力量却忽然从上方传来。
根本无法抵抗,脑袋只能被力量不断下压,最终贴至地面。
幽兰看到这一幕,瞳孔巨震。
女仆姐姐若无其事的踩着男人的脑袋,淡漠的表情,就好像在说——
喏,没错吧,男人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随便就能踩在地上践踏。
果然,还是被迁怒了啊...
她的心中升起愧疚,嘴唇艰难张开,“我知道了。”
贝法满意点头,收回视线。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小孩子看到这种画面?”
艾姆德斯语气充满不忿。
“哪种画面?哦,踩头吗?还是指践踏男性的尊严?”
贝法脚掌轻碾,缓缓开口:
“这种事情,魔族的少女们十岁之前就知道了,当然现在也不算晚。”
她说着伸手把幽兰拉到身边。两位女性并肩而坐,默默俯视脚下的男人。
艾姆德斯顿时羞愤欲绝。
“不用同情他。”
“嗯...”
上方传来交谈的声音。
“其实他已经开始兴奋了。”
“诶?”
“男人就是这样,同样的事情,丑陋的女人来做,和美丽的女人来做,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
“...”
“如果我很丑陋,他根本生不出半点情愫,正因为他觊觎我的身体,欲望才有机会战胜理智。”
幽兰无法反驳,因为父亲就是这样的男人,说什么爱意,什么誓言,可母亲变丑陋之后,立刻就抛弃掉了。
女仆姐姐说的没错,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如幽兰盛开,自然会吸引虫子。
吸引...
她看着身下的男人,眼中隐隐有一丝渴望。
“你很有天赋,之后我会教导你,怎么分辨男人的谎言,怎么洞察他们的欲望,这是魔族女性必须掌握的能力。”
艾姆德斯一惊,他可没听说过有这种能力啊?
分辨谎言?开什么玩笑!
也就是说,女仆长压根就不用跟自己玩那幼稚的游戏,她本身就能分辨真话和假话?
明明是这样,却还是一问一答,仿佛入戏的样子...
可恶,那个坏女人,如同猫戏老鼠,肆意玩弄懵懂无知的猎物!
“你还要踩到什么时候?”
艾姆德斯咬牙切齿,强烈抗议,可惜身体不争气,竟然还有些失落。
“这样不好吗?你明明很兴奋啊。”
贝法语气疑惑,像是要确认一般,又抬起另一只脚,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擦。
“对,我确实很兴奋!”
艾姆德斯大叫一声,仿佛悲痛欲绝,“但这是身体擅自产生的反应,我的精神是不会屈服的!”
“感觉已经能想象到之后的话了。”
贝法毫不掩饰讥讽的口吻,又装腔作势模仿,
“这是身体擅自屈服的,我的灵魂是不会认输的...呵呵。”
她轻蔑的笑着,艾姆德斯却不能控制身体,颓败感不禁油然而生。
现在连伸出手指都不做到,因为不仅仅是脑袋被踩住,四肢仿佛也被灌满铅块,难以动弹。
太弱小了。
不管魔族究竟是不是女尊男卑,只要没有力量,在哪里都没有区别。
人类世界难道就不残酷?
哪怕强者满脸温柔的俯视,也改变不了弱者位于底层的事实。
更何况,那真的是温柔吗?确定不是「善意」的伪装?
虽然还没有进入贤者时间,但艾姆德斯此刻却像贤者一样思考。
他的思路打开,意识转移,体内的躁动不知不觉渐渐平静。
“真是生动的一课。”
他轻笑一声,对跪下的行为不再那么抗拒,或者说是坦然接受。
贝法见状停止摩擦。
她看着脚下的男人,其欲望不再膨胀,甚至越来越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之后,车门打开,这幅画面立刻暴露在其她人的视野中。
“你在干什么?”
英格丽特看见金发女仆坐在车内,一只脚掌踩着人类少年的脑袋,不禁询问。
“是他主动跪下的哦。”
女仆捂着嘴轻笑,缓缓挪开脚掌,“所以我想,这样的画面被你看到一定很有趣。”
“毕竟,他那么仰慕你,却又像一只小狗,跪在其她女性的脚下被你发现,这是多么丑陋,多么卑微啊。”
艾姆德斯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如海浪奔涌,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
只见车外站着一位女性。
她的金发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居家的白色长袍,将身体凸显的无比圣洁,仿佛一位从古希腊神话中走出的女神。
她那么高贵,而自己却这么低贱。
“英...”
感觉连叫出名字都算一种亵渎。艾姆德斯畏缩的移开视线,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破裂。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哦。”
贝法抬手抚摸人类低垂的脑袋,然后拉着沉默寡言的幽兰,走进宅邸。
当路过英格丽特身边时,她清楚的看到,对方正默默注视车里那可怜的家伙...
原本毫无感情的脸,瞳孔微微缩动,睫毛轻轻颤抖,浅浅的温柔不经意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