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芽与崇神之梏(一)

作者:Raincht 更新时间:2024/12/25 21:10:01 字数:7350

时至八月,天气愈发炎热,不过众人身在伊莲居所,感受不到这种变化。

“伊莲,我们已叨扰多日,明天打算离开。”

下午时分,其余人皆在外未归,只有蒂帕露与伊莲二人留在房间。

伊莲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平时的就不错,”蒂帕露顿了顿,“要不再做一次番茄浓汤?毕竟我回去后就吃不到了。”

“好,我等会儿就去准备。”

“这个送你。”她起身去了别处,不一会儿,带了一串手链回来。

蒂帕露打量了一会儿戴在腕上的手链,压低声音问道:“可以偷偷告诉我,是不是他送你的?”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伊莲发现对方确实喜欢八卦,而且总是经由从中获取的信息,来窥探自己的真实想法。想来只是习惯如此,她也不曾对自己隐瞒身份与过去。

“好啦——这是我自己买的,只是有不少年头了。”

“谢谢,”蒂帕露趴在桌上,略显失望,“对了——我今晚能正常喝酒吗?”

“如果你的正常是指酩酊大醉,今晚一滴也不许喝。”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日后再也喝不到你亲手酿的葡萄酒了,所以才在分别之前铭记这种味道。”

“如果你能保证适度,也不是不能喝。”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蒂帕露一时欣喜,但很快就表现得闷闷不乐,“不过也是,以后可能确实喝不到葡萄酒了,而且还是你酿的。”

伊莲见状,轻轻揽过她的肩脖说道:“旅途总会有风波阻扰,如果累了,可以随时回来休憩。”

她不做言语,只是放松身心,倚在伊莲怀中。

晚餐过后,伊莲去准备热水,因事先约好与蒂帕露一起沐浴。

“蒂帕露,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吗?”弗雷德问道。

“没必要过早前往北方,我还想在美卡特看看。”

“嗯?”听到相似的论调,他不免发出质疑,还忍不住站了起来。

正如她当时所说,弗雷德始终过于在意她的感受,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明明只要态度强硬起来,就能避免一些无端的是非,可他还是不愿直接表明。

“我只是想去美狄亚看看,之后就乘船前往德伦格林尔——还是说你心心念念,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没有的事,这样就好。”弗雷德平复好心情坐了回去。

但见对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持清醒,让我免于动脑,因而轻松许多,这样对你我都好。”

次日上午,翠鸣山居所前,一行人向伊莲道别。尽管她反复叮嘱蒂帕露控制酒量,可还是给众人的水袋里装满了葡萄酒,除此之外,还单独给了蒂帕露一个经由特殊处理的大容量的小水壶。

“入夜前可能赶不到城镇,我送你们下山。”

蒂帕露以为真要一起下山,因而客套起来,却见水流涌动化作空间通道。

“进入之后可直抵达山下。”

见对方笑颜,她一脸委屈,来到伊莲身边小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笨蛋?”

伊莲也低声回道:“人各有所长,如果你真这么想,我会说你在某方面聪明到迫切想让自己变笨的程度。”

“再见,希望各位在旅途中得偿所愿。”

众人花了的几天时间来到美狄亚,注意到该区域存在复数排布有致的小型城堡,以及两座基础城防完备的沿河小镇,而个中街道不整、设施欠缺,必要时或成为战争前哨。

布兰卡对此解释道:“这应该是王室当年清除都城外围后建的安置区,主要用于安置匠作与雇工。”

“另一边可能算贫民区,生活设施会比这里齐全,此地向东再走一公里多才是王都。”

弗雷德问道:“你以前没来过吗?”

“以前哪有机会——”布兰卡摇摇头,一脸殷切,“我很高兴能跟大家一起来。”

蒂帕露摆手说道:“走了——这里尽是污水与煤烟,若想维修或更换武器的话,自己抽空单独行动。”

过了十几分钟,众人首次造访美卡特王都,康庄大道上车水马龙,商铺间时有小型雕像分隔,房檐与飞架上纸花无数。从外围来看,城建面积大过圣胡安不少,却如它一般端庄洁净,想来是耗费了不少成本与精力。

看来圣胡安的确对美卡特意义非凡,王都中心广场上都有他的塑像,还有另外两人一同伫立其间。后经询问得知,其中一人为开国君主,而另一人是当年清剿旧部族的西南领的伯爵,不过如今之人对伯爵颇有微词。

每代人自有变化的评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三人对美卡特而言,皆有划时代的意义。

一番游览之后,西街区一道精致的门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仿若城中的花园别墅,大门外有身穿制服的卫兵把守,建筑外门端立着几名英俊的青年男性侍者。

告知目的后,侍者引导众人前往大厅,这里本质上是餐厅,一层大厅即为主餐厅,主要接待普通客人,而特殊客人需要提前预订内部场所。

外门到前台的路本来不长,却因为蒂帕露向侍者打听情况耽误了时间,不过对方具备高度的职业素养,回复往往以笼统、赞美等方式来避开要点,即使行程受到客人蓄意拖延,也在没有告知细节的情况下,成功将之带到了前台。

虽然蒂帕露有所不满,但至少结果是好的,一般性的用餐、住宿开销在预想范围之内,于是她暂订了五日三间房,然后到大厅落座。用餐区只在大厅右侧,左侧是搭有幕布的舞台,可能会用作随餐演出,后方墙体上存在暗门。

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里面的客人不多,布兰卡站到了过道上,见没人在意她,于是放心大胆地四处走动,观察大厅内每一个感兴趣的细节。

就在此时,一名面容姣好的女性与之撞肩而过,见她衣着平平,表现也很怯弱,不免冷眉一蹙,就挡路之事质问起来。

“对不起,是我挡住过道。”

女性见她此前东张西望,故而问道:“第一次来这里?”

“是...是的,我很喜欢这里。”

“哼——原来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女性小声嘀咕,昂首挺胸的幅度胜过之前,“挡住过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座上蒂帕露见到这一幕,噤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弗雷德问道。

“别管我笑什么,倒是你今天比较冷静,不去帮忙么?”

“我怕我上去会给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一巴掌。”

“就是给她一巴掌又如何——还是你想对我说,你是真的怕治安署上门?”

想来她在说圣胡安发生的事,至少她还是过去认识的她,也算不上坏事。

“快去吧——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动作,这女人就会上演一出内心好戏。”

“如果因为你的失误,影响到我的大事,届时应该怎么弥补?”面容姣好的女性继续说道。

“我...对不起,但我昨天才换过干净衣服,应该不会...”布兰卡表现得很无助。

“不会?妄我多费口舌,对你们这种愚蠢之人毫无用处,只要你们靠近,我就能感觉到...”

因来者介入,女性停止了喋喋不休。她见对方身材魁梧、面容不善,心里有所忌惮,可稍事观察之后,又觉得对方容貌有佳,故而以好言相告。

“这位英武的先生,我正在教训一名不懂礼貌的人,如果打扰到你还请见谅。”

她见对方盯住自己,却没有回应,经短暂思考后小声问道:“先生可否留下联系方式?以让我日后弥补今天的不快。”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无比惊讶,她本以为弗雷德只是好事的客人,却见对方握住布兰卡的手臂,将之护在身后。

“该死...他们居然认识,但不能在这里退缩,现在不是以前了...”女性一时有所犹豫,再三考虑下,决定保持主动态势,只是语调平和了不少。

大厅里的客人多已失去兴趣,毕竟一层餐厅不会限制来客的身份,只要衣装整洁即可进入。类似情况时不时就会发生,只有喜欢看热闹的还在继续观望。

是时,有一名年轻的女性从餐厅内部赶了过来,与她短暂交流后一同离开了现场。

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她的脸,但弗雷德感觉来者有些熟悉,目不转睛地看向背影,直到布兰卡出声才回过神来。

“谢谢,我们回去吧——弗雷德先生?”

“没事。”弗雷德依旧握住她的小臂,直到回座为止。

又过了一段时间,五人结束用餐,正打算去房间时,却见急驰而来的身影。

“弗雷德先生!”

熟悉的声音入耳,一时激起许多回忆——来者竟是在库尔达佩克服侍过自己的女佣。

女佣按下激动的心情,先转向另一边说道:“蒂帕露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等到对方点头回应,才将目光折回,重新看向心中所念之人,喜形难掩于色,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布兰卡不敢出声,目光在弗雷德与蒂帕露之间游移,心中暗自叹气。虽然不知晓具体的情况,但他的表情已不言而喻。

“近况如何——过得还好吗?”弗雷德轻声问道。

“嗯,我在这家餐厅工作,至少不会无端受人欺负。”

弗雷德把手放在女佣的肩膀上,缓缓将她拥入怀中。

“弗雷德先生,我这几天休假,可以和你一起度过吗?”女佣自下而上仰视对方,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当然,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蒂帕露见他神色有微妙的变化,故而打断未及出口的问题,对女佣说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

“她曾是我的同事与前辈。”

“我还以为是哪位没家教的大小姐呢。”蒂帕露语出不屑,而她家的相关家教是不与平民直接交流——当然,包括她在内的兄弟姐妹出于各自需求,根本无人理会。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对同事还不错,”女佣撤出身子,压低音量,“只是过于看重地位了...”

“她现在什么身份?”

“一名商人的情妇,听说对方是美狄亚首富。”

“呵——很符合当事人气质的身份,有一种唯独自己见过天空的蠢态,”收到的答案与猜测相吻合,蒂帕露的语气更显轻蔑,“可惜她再怎么高攀,也与她蔑视之人存在不可断绝的联系。”

女佣听完心生惶恐,连忙俯身小声回道:“蒂帕露小姐——请顾及一下我的处境,我本不该提这些事...”

“罢了,我理解你的难处,只是她让我想起不高兴的事。”蒂帕露的语态恢复如初,音量也回到正常水平。

“有一次我受命主办宴会时,只穿睡衣、斗篷出席,以至于几名妖艳贱货私下指指点点。”

弗雷德问道:“后来呢——你收拾她们了?”

“你太高看她们了,我有必要理会这种人么?她们经由好心人士提醒后,整晚都过得不自在,担心再次冒犯不敢招惹的人。”

女佣苦笑道:“其实我能理解她们的言行。”

“我也理解,但招摇需要目的或本钱,而不是为了自取其辱——她终究是别人的附属品,无端高傲只会自折前途,我只能祝她好运。”

“对了,舞台什么时候有演出?”

“呃...没特殊情况的话是午后到黄昏,夜场会在固定的时间单独开设,”女佣顿了顿,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最后还是说了,“蒂帕露小姐可能不会喜欢演出,是否需要推荐一些特色餐厅?”

“我就看——反正现在无事可做。”

女佣见她固执,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对弗雷德说道:“我先帮各位带入行李,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啊——我是,是...”布兰卡不知如何回应,或许身份如何无关紧要。

她看上去有些异状,不过女佣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在弗雷德代为回答后说道:“布兰卡小姐,请让我代为搬运行李。”

“你先上去,”蒂帕露转向未戴面具的法尔肯,然后把钥匙交给他,“想下来看演出的话就下来。”

“我对演出没兴趣,先上去休息了。”弗雷德也一同离开了。

到了演出开幕时间,座上已人满为患,舞台合上幕布,再次打开时出现几个服饰统一的年轻女性。

她们身穿交束于前的三角巾式上衣,不能完全遮掩胸部;下着单侧翻卷的系腰,忽略带摆右侧的话,长度也就越过**几厘米,动作幅度稍大就会若隐若现。全身戴有高抛光的饰品,以链式为主,会在相对阴暗的舞台下映出光亮。

演员们或经长期训练,功力十分在线,舞姿随后方曲风不断变换,大约一个小时会从暗门换人上台。个中维持最长的是热烈曲风,台上的人会从柔媚一转艳舞之姿,抚身撩衣是常规动作,特定站位上还有极尽诱惑的穿脱动作。

当日座上皆为男性,只有一个异数在此,而另一个心事重重。

凯洛斯见蒂帕露似乎津津有味,不免问道:“小姐,你——喜欢看这些吗?”

“她们的动作相比只会宫廷舞的小姐们好多了,”虽然只是评价,但她作为口中小姐的一员连宫廷舞都不会,因为没人教也不感兴趣,“而且演员容貌都还行。”

“倒是你——世俗的高雅的都不喜欢,我有时候挺担心你的。”

“小姐不必担心,我会自行调节。”

蒂帕露注视对方,饶有意味地说道:“别再看我了,还能放松时放松才是。”

“抱歉。”凯洛斯重新把目光投向舞台,平静度过了下午的时光。

(2)穿过走廊即为客房所在,住宿楼三层两面,另一面是浴室与员工区域,建筑框架与大厅互为一体。走廊左侧是栅栏式的隔断,外部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有不少卫兵把守,而庭院尽头是接待贵客的独立建筑。

客房内部没什么特别,只有走廊上的外墙开了窗,而内墙设有复数通风孔道。

“我去拿一些酒水、香薰来。”

女佣分置好行李,正要出门时,却为快步上前的人一把拽了回来,身体因而转了半圈与之面对面。

“弗雷德先生...”女佣的心脏砰砰直跳,见他目光不移,竟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你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虽然刚才是有这种冲动,但见对方主动询问,反而让弗雷德踌躇不已。

到底该不该问?过时的答案有无意义?如果答案符合猜想又当如何?自己真的能有所决断吗?弗雷德用一连串的问题敲打内心,然而没有结果。

不过他换了一种思路,开始思考蒂帕露打断问话的动机,是无意还是故意为之。可无论如何,直接受害者总归是她,自己是否应该做下这个决定?还是说...

此时,脑海忽而浮现一阵熟悉的训斥,那是抵达圣胡安之前,由她留在记忆中的声音。

“还是说——这本就不是同一回事?”弗雷德的心里有了答案,虽不明确,但是该排除杂念了。

“离开库尔达佩克之后,你还经受过高地的威胁吗?”

“嗯?”女佣面露疑色,可很快就转为笑容,“托各位的福,我之后一路平安。”

“我记得你当时打算回家,怎么现在跑到美狄亚来了?”

“因为,家——”听到这个话题,她不再直视对方,可侧过的脸掩不住愁容,身体不自觉软了下来。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回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村庄一片废墟...”

弗雷德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后背不再言语,等到对方的心情有所恢复才说道:“都过去了,现在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吗?跟我一起旅行,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我——”女佣强压内心的冲动,却止不住浑身颤抖,“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没什么不能的,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

“对不起,我有不能说明的事,”话说到这里,隐约出现了啜泣声,“我不配...跟你们...”

最后之语未及出口,双脚顿时离开地面,回过神时竟已坐在意中人的腿上,后背是他坚实的手臂,但见他轻拭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弗雷德先生——我,我真的不能...”呜咽声更重,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不能接受,却如何也不愿放弃当下的感动。

“但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度过这几天。”

“只要你不嫌弃...”女佣暂时起身,整理好心情后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做。”

“对不起,我无法像情人一样配合你的心情,我终究是一名罪人,无法妄想跟你在一起的未来。”这是内心深处唯一的答案。

女佣伏在两腿之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回复你的心意。”

二人酣战多时,正巧不巧,世界之外的空间伟力大放异彩,屏蔽掉一切的情景,把他们流放至虚无之境,直至1000+后方才脱困,方才解放意识,得以重回现实,然而视角一转,来到走廊之上,世人遗忘了弗雷德精准而高效的打击效率(

傍晚时分,点好的餐品即将上桌,布兰卡因而来到房间外,敲响屋门却无人回应,而屋门是内部上锁的状态。她在走廊等了几分钟,再度敲响,却只收到相同的结果。

不过这时,屋内传出了大声的喘息,不免让她愣神,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她默默回到了大厅。

晚餐结束后,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她推了推屋门,发现还是上锁状态,只好默不作声,独自守在房间外。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见屋内还在继续,一阵踌躇之后,敲响了蒂帕露的屋门。

“他不让你进去么?”晚餐期间,蒂帕露透过她的神色有所猜疑,此时直言不讳。

布兰卡连忙摇了摇头回道:“我只是不想打扰弗雷德先生。”

尽管面带笑容,却掩藏不住苦涩,那是她一路走来,已经烙印成形的事物。

“我可以先在蒂帕露小姐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吗?”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蒂帕露面露难色,“不过每个房间只有两张床。”

“啊——不用,我站着就行,等会儿就过去。”

“事情不会总是如你所想,要是他们一直不出来呢?”

“这...”布兰卡扭扭捏捏,不知如何是好。

“跟我来。”蒂帕露带她进入法尔肯的房间。

法尔肯见多来了一个人,不免问道:“小姐,有什么事?”

“她今晚住你房间。”

“这...可能不太合适。”

蒂帕露偏头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只有一张床。”

见对方仍有犹豫,她轻步凑到耳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该对我有所歉疚?”

“小姐指什么事?”

“布兰卡的身份——几个大男人合伙欺骗我,不应该心怀歉疚么?”

“抱歉,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法尔肯多了几分紧张,语速有些失衡。

蒂帕露竖起食指,回道:“我想什么是我的自由,不过现下我在提别的事情。”

“如果布兰卡小姐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意见。”他恢复正常音量,自然而然地把问题抛给别人。

“我...”布兰卡出于各种原因做不了决定,但在看到蒂帕露的假笑时,直接表示没意见。

“你们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她说完就与凯洛斯离开了房间。

布兰卡的内心仍有惧怕,端坐在空床上不知所措,过了好长时间才鼓起勇气与他对话。

“法尔肯先生,”对方放下小刀与面具,转过头来,“我——我能提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就是,就...”她双手交握碾指,说话吞吞吐吐,“请问你当时,为什么肯放过我?”

她在重提圣胡安之事,这事在各方各面都令人不快,却是如今一切之始。法尔肯稍作犹豫后回道:“你性格软弱,却敢挡在他的面前,而他有恩于小姐,我就还他一个人情。”

布兰卡微微一笑,听他继续说道:“但这本质上是一种背叛,你与沙海并不存在必然矛盾,却在二者之间做起了选择。”

“因情而生的选择,没有任何值得褒奖之处——你仍是一个需要防备的杀手。”

“我现在是蒂帕露小姐的仆从。”

这自然是一句废话,但对于布兰卡而言,是必要的表态。

“我知道,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的确是一种背叛,因为我心存期望,而在念想即将崩溃时,是蒂帕露小姐伸出援手,让我能够延续哪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给了我延续选择的可能,让我得以继续眺望曙光。”她语调平稳,言辞真切。

“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要求,跟小姐保持合适的距离,其他的我不在乎。”

法尔肯说完就转了回去,继续改造面具。

“谢谢各位的包容...”

第二天一早,布兰卡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洗漱完后打来两盆清水,过程中发现弗雷德已不在房间,屋门现在是外部上锁的状态。

过了不知多久,凯洛斯把她带了过去,交给她一把钥匙。

“你可以回房间了,”蒂帕露正在喝葡萄酒,壶中就快见底了,“估计他这几天不会回来。”

“好的,我把清水端过来。”她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对方叫住,背身呆立在门边。

“布兰卡,你对他的事有什么看法?”

“弗雷德先生高兴的话,我也很高兴...”

“我是在问你的想法,另外——以你的身份背身说话,是否?”

布兰卡连忙转了回来,俯身道歉,之后也保持低头的姿态。她虽极力掩饰,却还是藏不住昨日以来的波澜。

“回答我的问题。”蒂帕露催促道。

“我...我没什么想法...”她曾对眼前之人有过不好的看法,可那本是冲动与奢望交织的产物,如今却在另一边面临着相似的困境。

既知奢求,也是难以放下。

见她已经给不出答案,蒂帕露因而说道:“陪伴何必始于爱情?虽是如此,但你仍需给自己一个答案。”

“找个机会向他说明,你就快履行不好基本职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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