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英雄祭品(五)

作者:Raincht 更新时间:2025/1/21 0:00:11 字数:4248

(5)法尔肯追踪微弱的魔力残留,进入了一片树林,到这里就完全消失了,不过在四处搜寻后找到一把切刀,看上去是萨菲所有之物。

他见切刀的柄部斜向入土,依随刀尖所指继续行进,很快就发现一口人为摆放的铁锅。

既然黑衣人有意引导,他也就跟了过去,把切刀放入锅中留在原地,还在附近留下数道风魔力拟造的幽火。

离开树林后,迎面吹来一阵沙尘,正当疑惑之际,忽感地层下陷,又见尘沙聚散,法阵得见。

一时间沙瀑压顶,法尔肯旋风以对,可面对无尽流沙渐感不支,且不说这形似大地的力量正在固化风的结构,再无因应的话,将与沙土融为一体。

他左手吸附流沙之壁,尽可能在掌心压缩成型,待到结构无法维持,就要爆发时大力轰上顶部,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瞬身逃离。

这本质上是在赌沙壁解体更早发生,虽然结果仍是受伤,但并无大碍,只要周围封闭的魔力空间出现破损,自己便能及时抽身,不至于持续接触爆发的冲击面。

法尔肯不做停留,不一会儿就见到背身等待的黑衣人。

“欢迎回来,我那祸害组织的好同事——游隼。”他转过身来,语调顿挫。

“嗯?”法尔肯皱起眉头,旋即抽出附魔后的长剑。

黑衣人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令人难以忘怀,比如你当年屠杀没日花的光荣事迹。”

连发饱含怒气的风刃挥扫而至,却为拔地而起的石壁阻挡。

“别生气,我开个玩笑,没日花早就成了一段无人问津的过去,哪里还有什么残党。”

“既已无人问津,又何必再度提起?”

“我也算是个同行,见到本尊感慨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了,作为当时之人,听到翠鸣山公主的传闻——通过一个叛徒的有限情报,在短时间内歼灭了根植多年的大型杀手组织,着实令人震撼不已,当时的她还是少女之身。”

“只是你在故事最后,身为魔导却滥用魔法之事,引得坊间流言四起。”

法尔肯不再理会过去之事,而是回归现实问道:“你劫走他们有什么目的?”

“而且我近来听到一些风声,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惜了...”他摇头摆手,继续自言自语,竟也把话题说回现在。

“不过与你同行的她似乎...似乎不是很特别,到底是你变了还是她变了?又或者所谓的风声成了事实?”

“少废话,提出条件或直接放人。”

“我不喜欢这种性格,但我至少应该保证人质安全。”

话甫落,隐藏的空间随之显形,四人分别关在天上的四个沙漏里,暂时安然无恙,只是接收不了外界的信息。

黑衣人一挥手,填满了四个沙漏的上层,而后说道:“听我说完再动手,你需要在五秒之内救出你想救的人,如果成功全员幸存,如果失败无一生还——现在!”

倒计时开始,法尔肯径直朝向蒂帕露所在,伸手却是完全落空,以魔力感知后发现眼前皆为影像,不由得发出质疑的声音。

只见对方大笑:“我怎么可能把人质放在天上,意外坠落的话还是人质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受到戏弄的法尔肯愈发愤怒。

“别急,我不是针对你,”他降低音量,开始自言自语,“不过许久未曾战斗,事先热身也不错...”

心思落定,黑衣人修改了阵式,打出几发拟态碎石,径直朝蒂帕露所在的沙漏而去。

法尔肯斩断来物,又感身后魔力涌出,回头惊见法阵释出飞沙,目标正是沙漏。由于距离过近,他一时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方式,只得背身护住沙漏,任由飞沙冲击。

倒不是完全在挡招,他也在为长剑附加二次附魔,因为固定阵式的魔力出量有限,现在的程度还不至于削弱行动能力。

二次附魔的本质是过量压迫原有结构,常为一击之用。充盈之时,法尔肯快速回身,一道剑形破除法阵,而后试图带走沙漏,不过以失败告终。

其他三处沙漏亦遭受法阵攻击,法尔肯仅以左手连续挥出风刃,尽管相距不远,但有限的应对只会达成有限的效果,他的选择很明确。

黑衣人撤回法阵的同时说道:“哎呀——原来是受女人蛊惑,难怪会行下作之事。”

“不要在对付我的时候侮辱小姐,一切与她无关。”

“早说了不是在针对你,那就换个话题,我比较好奇一点——你当年屠杀没日花时的心理状态。”

“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很羡慕老杀手的镇定,我要追加规定——好好解答我的疑惑,换取人质不受攻击。”

见对方没有回应,地面涌出大量沙柱,定向打击法尔肯身后的沙漏。看来还是行动更有威慑力,对方在化消攻势后的瞬间落地,随即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还是刚才的问题。”

“他们早已接受这样的生活,不过是只剩下杀或被杀的沦陷之人。”

黑衣人不由得张大嘴巴,摇头回道:“据我所知,当事营地有相当部分是少年、少女之身,你给受害者定罪,还对他们挥下屠刀?”

“你看到的只是年龄,却看不到心态,看不到他们手上已有的血债,没日花从上到下没有无辜之人。”

“在一个无知的年龄,迫于生存而异化的成长,你甚至没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们也能遇上带来改变的翠鸣山公主呢?”

“而且听说你也是幼年时进入没日花,后来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就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知名杀手。”

“正因如此,我了解他们的心理,即便他们最终获救,也只会在改变的路上留下名为不理解的血债。”

“审判未发生之罪,你真是意料之外的疯子,”黑衣人反复摇头。

场面一时沉默,法尔肯之后补充道:“在我行动之前,王国与早期的哥伦比亚同盟达成一致,决定联手歼灭没日花。”

黑衣人摊手:“听上去像个幌子。”

“没错,他们把大量精力放在二者身上,应对台面上的行动,忽略了原有的杀机。”

“什么叫原有的杀机?”

“小姐在此之前中止行动,暗中寻找合适人选,促成二者联手在台面上行动。”

“看来没日花的决策层已有欠缺,一夕覆灭是必然结果,而公主作为事件的主要推手,使你戴罪立功了?”他的语气饱含质疑。

“从我完成第一项任务起,就只是戴罪之身,以前是杀手,后来也是,并非能受功之人。”

“话题好像跑偏了,”黑衣人换回原本的话题,“既然你不是虚伪之人,就说出最后事件的真正意图,而不是把重点放在别人身上。”

法尔肯有些犹豫,看到他的警告后回道:“小姐对孩子的警惕明显低于成人,因而遭受过几次谋杀。”

“你当时在场吗?”对方摇头,“原来如此,你的行为存在报复意图。”

“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但你需要理清一件事。”

“你所谓的受害者与我的培养方向不同,属于伪装者一支,平时生活在同一幢大房子里,我制作面具的技术还是来自他们的早期成员。”

“伪装者明面上禁止内斗,实际是禁止留下证据的内斗,互相算计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失败者的死活全看对方心情,失败后沦为奴隶的情况很常见——当然,这种行事风险很大。”

尽管黑衣人所在的组织有相关经验,还是不太相信对方的说法,故而回道:“你倒是清楚得很,明明不属于同一支。”

“自然是难以忘却,我当时也就十几岁,学习技术期间差点儿死在他们手里。”

“看来老牌杀手都是环境逼出来的,后来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一名少女救下我,并成功在事后的指控中给对方定罪,结果是对方因制造内斗而死,她则收获了死者的所有财产。”

“没日花的杀手还能保留个人财产?”

“仅限于他们而已,能保留一半的任务额外收益,能在伪装者的家庭领地内消费与交易,但需要自己保护财产,免不了明争暗斗。”

“我像是在听一个新奇又老旧的故事,所以这名少女和你有后续接触吗?”

法尔肯少见的目光斜视,过了十几秒回道:“她的打手把我绑到一个空房间,她持刀过来扒掉我的衣服,然后把我上了。”

见黑衣人一脸莫名,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随即补充道:“别误会,这帮人在所谓家庭的私生活很混乱,这并非特例。”

“后来听说我成她的奴隶了,被迫在伪装者的家庭多呆了一年。”

“但我还是想笑,她的代号不会是鸮吧?”

“别开玩笑,总之他们不是你想象中的纯良受害者。”

“当时的你觉得她如何?比如外貌、性格什么的。”

“这种问题有意义么?”

“有,”黑衣人扬起沙柱,再次对准沙漏,“你就说现在有没有意义吧?”

虽然知道沙漏非实,但难以确定是假非真,他故而继续回复:“性格还行,甚至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任教师,教会我察言观色。”

“不过在我离开没日花之前,就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可怜天下有情人...”黑衣人一阵唏嘘,被瞪了一眼后就没有下文了。

过了一小会儿,黑衣人解除空中投影,示出沙漏的真实所在。

法尔肯见状,立马瞬身至沙漏前,一边拍打外壁一边呼唤。里面的人能在受限的空间里正常活动,但没有回应,想来是外壁隔绝了声音与视觉。

就在此时,几道意图不明的沙柱涌出地面,吸引了法尔肯的一瞬目光,他察觉到危机时为时已晚,惨遭石柱正面挥击,伸出的小臂险些骨折。

黑衣人啧了几声,发出不满的声音:“我差点儿忘了正事,但能不能换点新的戏码?多次受到感情影响,你作为职业杀手的基本素养呢?”

“你——”法尔肯在魔力助推下平稳落地。

“你什么你?我有说过要放人吗?能不能老实点?”

他把话说完,抱起一根石柱扔了出去,石柱遭受数次定点斩击之后断裂。他之后又扔了几根掩人耳目,再挑选时机猛升地下之柱,成功击飞目标。

法尔肯一时失重,又见四周沙柱飞升,将要形成困束之势,故而以魔力助推身体,持剑高速旋转,尽可能扩大向心力以崩解沙柱的垂直结构。

这仍是一种掩饰,黑衣人抱起地属的石柱,自上而下砸击目标。尽管对方及时反应,转剑以对,还是在接触后被震向地面,留下大坑。

他落地之前。把石柱扔向目标,虽为对方所回避,但不及拉开距离,理论上只能正面迎接受大地加持的撞击,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化沙散落一地,或因有所顾忌。

临时性的调整也不会给对方更宽裕的时间,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竟在出土瞬间为对方瞬身切割,虽说受了点小伤,但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撞上去。

失去形体的飞沙再度散落,但没有落在地面,而是攻势如雨,造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擦伤。倒是对方顺势拉远距离,回到了沙漏边。

不过这符合黑衣人的猜想,他在此方地间的行进速度不比对方差,以至于对方刚刚停下就遭受自己的攻击。他见对方躲开沙柱,随即化出新的柱尖指向沙漏,却因回手的间隙反遭长剑逼退。

法尔肯一鼓作气,持续压制对方身位,然而在刺中瞬间丢失目标,再见时他已手执沙柱,刺穿了沙漏外壁。

“热身结束,不打了。”

“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么?”法尔肯收回长剑。

“我不想听你说她,想听他们。”

“你能放过他们吗?”

“不能。”黑衣人一脸戏谑。

“你想要什么?”

“算了,没人能保证你随时受制于人,我们各退一步,一换一如何?”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黑衣人拍了一下脑袋回道:“你还敢提要求——到底是你不清醒还是我不清醒?”

法尔肯不在意他的反应,直接说道:“解开她的限制,如果不行的话,至少不要让她处于封印状态,如果答应的话,我束手就擒。”

“这样吧,一个人质就够了,反正你也没用了,干脆自杀如何?”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是我心地善良,早就大开杀戒了。”

“我干涉不了你的自主行为。”

“不跟你废话了,我急着赶下一场。”

黑衣人解除了蒂帕露的封印,并在她的见证下,将束手就擒的法尔肯封入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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