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新生勇者与旧日魔王(六)

作者:Raincht 更新时间:2025/6/9 12:30:01 字数:4573

“如果你也是超越者,为什么猎杀超越者?是为了竞争,还是...”

“想不到你这么无聊,算了,为了促进理解,我换一种简单的说法,超越者即为弑神者。”安朵斯回道。

“超越者为什么会弑神?你口中的神又是?”

“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呢?或许在埋怨自己的无能,给怨气一个宣泄的窗口,然而我主(恒沙之主)至律至美,却不问因果,赐我一命、还我一生,可偏偏有疯子不择手段,以无数光阴分无数界限,只为迁怒于祂,明明祂从不过问世人...”

“至少我不允许出生的世界有这种人存在,失去理智的超越者无异于恶魔——这是侮辱恶魔了,魔的恶劣比他们不值一提。”

蒂帕露问道:“你的判定标准是什么?沙海又如何以猎杀外来者成名。”

“我创立的组织又能以什么为标准?至于另一个问题,我发现不少外来者对神,甚至对一个单纯的词汇抱有极大的敌意,若听之任之,定会出现不少自命为天、理、无上的潜在超越者。”

“因而任由左使发挥,他的表现令我自愧不如,毕竟他是一个大商人,而外来者从各方面破坏商人的财路。”

“如果我打听到的消息不差,你也是平民出身,现在还能与我正常对话,或许人性有所留存。”

“人性?长久岁月以来,我主的人性仍在,又有谁会怜悯祂?我主存在不过既定之实,不问世事如何,不责世人因果,却饱受无端牵连。”

“虽然祂不需要我的守护...这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告诫我个体有识,群体无识,与人或神无所关联。”

“好了,克拉尔小姐,出于某种原因,我不会杀你,但你与游隼最好在我发怒前离开这里,因为怒火是会延烧的。”

十几秒后,安朵斯把目光转向弗雷德:“客气话已经说完了,我不打算客气了,因为我忍你很久了——”

“你体内为什么有魔王的力量?”

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极为强大的电离瞬间充斥整个空间,虽有接触墙体的部分为之分流,但丝毫不减场地中央的强度。

令人震撼的力量前所未见,连呼吸也为之倒转。弗雷德见二人撤之不及,挺身而护,然而体内的能量遭到压制,屏障无从解放,身体负荷极大。好在连续的电离大都指向自己,不会过于危及其他人。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难以抽身而退,而自己魂识不定,命在旦夕。

值此之际,蒂帕露的手链不堪重负、应声而碎,忽见周遭水流涌动,意外的身影出现,强势阻绝电离威势。一时间白气掩目,水与电与光在相溶、相解或互斥。

“伊莲姐,为什么救他?”释出的电离在短时间内有收力表现,随后赤沙催发,愈见凶猛,“我们当年做不到的事,现在就可以完成,为什么不让我断绝魔王的一切——为什么?”

“够了——”伊莲转化一切在外的魔力,收为己用,一击退敌。

安朵斯大笑几声,不闪不避,坦然受力,转身离开之际,留下忿忿不平的话语:“伊莲,你令人失望...”

“安朵斯!”她追了上去,却只是追上斥力强大的空间,不得进入,“安朵斯...”

身落空,心也落空,沙哑之声满是故人之名。

蒂帕露恢复过来,却是为难,一番犹豫后示意入内的凯洛斯,而后去了伊莲身边。

凯洛斯正想关心弗雷德的情况,却为法尔肯所拦下。又见后者震退将行接触的布兰卡,而后以风为引,构筑定向的路径,把弗雷德体内残留的电离转移至墙体。

行动完成,虽然法尔肯受到一定的电离伤害,但不至于影响身体机能,毕竟这里的绝大部分电离由离开者承受。

“弗雷德先生...”布兰卡始终呼唤。

模糊的声音,模糊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弗雷德的五感渐渐恢复,于是握住她的手,默默看向另一边,把一声叹息吞回腹中。

“你感觉如何?”法尔肯问道。

看不出来他脸上有无表情,只是摇了摇头,与布兰卡先行离开城堡。法尔肯认为有伊莲在,无需担心蒂帕露二人,于是跟了上去。

过了一段时间,剩余三人也离开城堡,伊莲的心情已经平复,只是哀愁仍在。

“伊莲女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弗雷德上前,见对方点头,他继而说道,“请把布兰卡带回翠鸣山。”

布兰卡愣了一下,本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你们一路走来,早已成为同伴,又为何弃她而去?”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刚才发生的事,不过这是必要的请求,弗雷德回道:“只是暂时停留,我一定会来带走她,但现在的我有不好的预感。”

“希望她不会等太久,再一次相见使人期待,所以使人失落。”

“谢谢,”弗雷德转向布兰卡,轻拍她的后背,“好好等我回来。”

虽然理解他的行为,但一想到他失落的现在,还在顾虑别人,泪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只恨自己无能为力。至少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即便布兰卡这么想,也是忍不住扎进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另一边,蒂帕露提及连身裙的问题。

伊莲检索目标后,回道:“这条裙子通过特殊方式与你互为一体,可以随意显现,也可随意隐藏——我先帮你藏起来。”

“等等!我...”蒂帕露降低了音量,“里面没穿衣服。”

“你的衣服在什么地方?”见她看向弗雷德,“只有等等了。”

“你可以先教我方式。”

“按我的引导来。”步骤从一开始就走不了,由于某种强大干涉的存在,她体内引不出任何魔力,甚至改变不了形成魔力的微观结构。

见她一阵失落,伊莲安慰道:“只要你还存在,就有相关的契机。”

几分钟后,布兰卡收拾好心情,弗雷德也从异形空间取出蒂帕露的换行衣物。伊莲与她暂离,为她隐藏裙子,换上日常衣物,而后与布兰卡回到翠鸣山。

“蒂帕露,我们也该离开了。”弗雷德说道。

“你...”她抬头注视对方,很快就低下头,“罢了,是时候离开了。”

行至黄昏,一行人远离了城堡,虽然依旧可见,但没有人回头去看,也不想回头。而在此时,坡下出现两道身影,一为虎豹,一为灰熊,均是站立状态。

“谁在呼唤我们?”二者因王令而来,虎豹见对方不语,看了看同伴。

灰熊回道:“你又不是我,为什么不干脆点?”

“好吧,你就是魔王吗?”

话一出,弗雷德面色一沉,指旋方块、走出队列,虎豹见状也摩拳擦爪。

“看上去很弱,不可能是魔王。”灰熊不以为然。

“他不就比你瘦一点,还会使用魔力。”

“你懂什么——我鼻子不比你好?他闻上去快死了,但也不一定,你想上就上,我先看看情况。”

“不愧是你——真怂,等会儿我吃肉,你馋着就行。”

“吃了好几天的兔子,是时候换换口味了。”虎豹纵身一跃,伸出锋利的前爪。

法尔肯正想出手,却为从天而降的方体罩住。他认为弗雷德的情况不对,但又不好强行破坏方体,使同行者暴露在外。

但见弗雷德不躲不闪,以手中旋转的方块硬碰硬,交击瞬间发出强烈的摩擦声。他见虎豹踢出左腿,故回以右腿,于是相撞后退了一步,又见对方主动倒地、翻转身体,自下而上扫出尾巴。

一时难以区分二者是原始魔息还是魔兽,弗雷德为免风险,大跳而退,却见对方以尾巴为支点,弹飞身体,露出利齿,扑面而来,动作之快,使人来不及反应。

不过这也使他确认了对方是原始魔息,而非一般魔物。他双手瞬开屏障,虽然触之即碎,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屏障破碎的一瞬,上膝击正中虎豹下颌,使它闭上了嘴,后续一记勾拳将之击飞。

虎豹在落地之前找回平衡,后腿一踏一曲,大声一喝,跳上半空,前双足挟火焰奋力降下,与目标正面相对。踏破屏障之际,却见连环的爆炸方块如雨而出,迫使它反复利用机动性,反复变换身位,又寻隙而攻,一度有所收获。

鲜血提高了它的进攻欲望,又见攻势削弱,行动愈发大胆,双前足踏地就是一个大坑。虽然方块攻击不够致命,但它还是有所警惕,保持高机动性的优势。

“不对啊...”灰熊的眼里,同伴看似占尽优势,却在一次不够成功的进攻后再无收获,甚至一步一步...

“不好!”灰熊见它忍不住扫出豹尾,心知不妙,连忙上前,可还是晚了一步。

弗雷德攥住豹尾,以力博力,把对方重摔在地,然后打出几发硬化方块,攻击相对脆弱的腹部,最后以转轮将之一分为二。又见暴怒的灰熊一掌拍下,势大力沉,即便瞬出鹿角,也倍感压力。

鹿角之火在灰熊身上延烧,却不见势弱,反是助长了杀性。他左手亦出鹿角,砍在对方右臂上,岂知对方右手一挥,拍飞鹿角之后直击头颅。

弗雷德侧身而入,以右手鹿角攻击腹部,却见冷气瞬出,迟滞了他的行动。值此之际,灰熊一掌盖顶,正中他的后脑,把他击倒在地,然后抓起头发扔了出去。

一时间,冷气凝聚,黑光闪烁,在灰熊双掌之间成为光球,而后丢向弗雷德。

冷光散尽,冰花随起,一道冰柱射向灰熊,穿体而过,迅速冻结全身,却在几秒后,惊见光冷剑自行解体,近地面全是溃散的能量粒子。攻势虽不完整,可对敌足矣,灰熊体内尽空,只剩一具躯壳。

光冷剑解体的同时,方体也自行解除。蒂帕露见战局已定,又见弗雷德单膝跪地,连忙上前。

“弗雷德,你...”关心说不出口,他的状态明显很差。

他握住对方的手,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回道:“我不该来这里,更不该和你们一起来这里,我...”

“说什么傻话...”她轻声回道,轻得仿若不曾开口。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他对上担忧的目光,“你也不知道,不是么?”

二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直至夕阳西下。

正想动身时,天空传来一道人声:“我来赋予你们意义——”

绵长传声之后,圣魔坠地,陷地一丈,激起强风一阵。赤狐王紧随其后,一条火尾分割战场,而后掳走已无反抗余力的弗雷德。

法尔肯身披旋风,冲破火墙,却逢圣魔挡关,后者掌纳风刃、无尽回旋,最后还归己身。他见普通招式毫无用处,剑起旋风,挥出后瞬身一剑。

“废招!”圣魔双指夹剑,浑厚之气压迫敌手,使之动弹不得,“木已成舟,自行离去可保他人安危。”

法尔肯见气劲有所削弱,心系蒂帕露安危,主动退回。

“法尔肯,把人带回来。”蒂帕露咬了咬牙,冷声说道。

强风起,不见踪影,眨眼间,他已追至赤狐王身后。

“唉...有上级真麻烦,还好我早有准备。”

翻海索随即显形,重现旧世双力,收绞之间,有如潮水擎天而覆,但见风压翻搅天地,不可侵犯,使追击者陷入其间,宛若风中尘埃。

圣魔定神一观,直拳瞬发,十二天殒星式应式而出。

此招虽简,却能强破命格。或顺势而落,如天命归尘,重回原点,不至伤身废体;或逆势而击,如天星坠云,行至终末,是为神形俱灭。

显然法尔肯选择了前者,他感受一股特殊的气劲,如果以力相会,轻则碎骨,重则亡命。

然而这只是一种预感,他不会主动接受未知的力,于是尽可能随风压的方向而动,却还是遭到陨星式的攻击。特殊气劲穿体而过,不给予任何伤害,只是配合风压把他送回了出发点。

“今天是什么风,把伊莲也吹过来了,好吓人喔——倒也无所谓,她不在,看门狗也不在,风魔导追不上赤狐王了,但我感觉一点儿也比不过他,不至于吧?”

系统回道:“不同世界有不同的运作方式,你追不上风魔导,而风魔导以隐蔽与速度见长,说明这个世界很平衡,不需要为此感到羞耻。”

“我羞耻什么了?只是感叹一声,原本世界以速度见长的人均花瓶,一碰就碎,不知道这个世界如何。”

“至少这名风魔导不会一碰就碎,他的数据远不如你,但很耐打。”

理论上来说,系统现在处于智能模式,以至于圣魔不明所以:“你怎么偷偷评估人家的数据?话又说回来,虽然我确实不打算杀他们,但你为什么会事先提醒?”

“根据本系统的推算,只要他们不威胁魔王,赤狐王就不会伤害他们。”

“你竟然答非所问,真是难得一见。”

“结论一,如果你刚才伤害银发女性,就可能引回伊莲,而现在的你绝无可能战胜伊莲;结论二,你不一定杀死她。”

“啊——结论二是不是有语病?或者多种解读方式?”

“根据本系统的推算,她体内存在一种不可观测的能量,虽不能主动使用,但对生命体的危害极大——疑问,是否与幻想魔女有关?疑问,幻想魔女是否存在死亡一说?”

圣魔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

“已自动切换为仿生人模式,总而言之,你杀了他们不会有任何正面影响,只会提高不定数的出现概率——我不允许任何变数存在。”

“不建议你顾虑太多,还请专注现下之事。”

“既然如此,重复一遍,我们的计划是?”

“重复:六景生,天相回,幻梦醒,圣魔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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