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生死一念 刹那因灭(下)

作者:Raincht 更新时间:2025/6/12 12:30:01 字数:4274

十几二十分钟后,魔王与圣魔前往第一相所在地点——赤色山地东南山麓之间,结果是由系统长期演算所得。

山麓某处,山壁色彩斑斓,与外部红丘、赤沙为主的单一景观大不相同。几道长期漫水的小泉眼之间,是区域难得一见的湿地,这里有过一座人为堆砌的城堡模型,从现场残缺不全的砂石黏土混合墙砖可见一斑。

“需要做什么?”魔王问道。

“这里有一座原本不存在的完整城堡,还在不可知力量的作用下半永久性屏蔽,请竭尽所能重现城堡。”

透蓝能量覆盖了此方地界,探查了好一会儿,终于有所眉目。但见无数平面在回拢时转换形态,经贴合、切割、叠层等过程,重现出一座瑰丽、浪漫的蔷薇城堡。

数不清的花瓣以轻风为伴,翩翩起舞,或缤纷大地,或随风飘散,却是不绝不尽。

魔王有所动容,伸手接过花瓣,踏过花的石板,亦步亦趋,向城堡而去。

圣魔从他平静的身影中感受到一种纯真,不免叹道:“原来魔王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人物...”

“我整理过一切关于魔王的传闻与资料,始终认为魔王的出现不合逻辑,毫无征兆,有一种机械降神的味道,虽然最后失败了...”系统回道。

“机械降神?没想到我有纠正你用词的一天。”

“现在是仿生人模式,我爱怎么用词就怎么用词,或许你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明白又好像不明白——魔王一开始的降临不正常,然后呢?”

“依照梦想神教的言论,梦境播撒至世界上每一个角落,赐予每一种人事以祝福,如果幻想魔女尚在人世,或许是我的检索方式不对,又或者缺了某种关键的东西。”

系统继续说道:“虽然我解析不了魔王的力量,但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特质,仿若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一种底层逻辑相似的特性...”

“原来如此,看来你要发布新的世界任务了。”

“任务?不,事关你我的一切。”

圣魔拾取延时出现的城堡模型,喃喃道:“看来这就是第一柱的基底,魔王之力真的属于世界奇异么...”

又一会儿,环境骤生异变,但见魔王一跃而起,直上云间。

“这是不是不太对劲?什么妖风...”感慨未平,他为一扫而过的暴风送上天,然后自由落体,“老友,检索一下。”

“已为你开启检索模式——叮,系统追加了最新条目——聚合状态下,不稳定的风精灵之力会对气候系统造成严重破坏,如不能在短时间...”

“下一条,整点有用的,这与我们无关。”

“根据本系统的检测,风精灵之力与水滴属于同一性质的产物,你可以自行评估本条目的意义。”

“算了,我先回收一相,免得发生意外。”圣魔化出日月轮,连接天相与模型,收入荼罗综摄门之内,此门可解万象,亦可使万象同调共生。

好在他及时行动,不至于天相有损,也就过了几秒,丢失目标的魔力轰向地面。虽然他本人可以无视,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于是转移至安全的地方观战,毕竟看这架势,魔王不降服风精灵之力是不会罢手的。

结果是风精灵之力归体,事情暂告一段落,魔王见良景不再,徒生出一种难以挽回的落寞感,然后离开了此地。

回城堡的几天时间,魔王的状态不稳定,暂不参与行动,而回归的第一天,见自己的房间异花开放,心生欣慰。

“王,这是她为你准备的礼物,”赤狐王把蒂帕露架了过去,“希望你会喜欢,她会好好服侍你。”

赤狐王手上一直有动作,一直在强迫,以至于她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会好好服侍魔王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会尽心尽力。”

她故意做下跪动作,不过缓缓屈膝。或许对方的心态有所软化,又或是出于其他原因,总之,他握住自己的手臂,示意自己起身。

这之后,她与魔王更加亲近,有了执行计划的前提条件。

几天后的晚上,见魔王与赤狐王共寝,蒂帕露走向自己的空房间,途中遇见了圣魔。

“魔王的情况如何?我看他不是挺正常的?”

“如果你解决不了自己的需求,可以暂时放下成见,等一段时间。”

“这可不好说,你一个似外非外的人,完全可以拿你试试水。”

“这么有自信?你大可以试试。”

“唉,别生气...”圣魔见她目光锐利,“太过漂亮的女人或许有毒,还带刺,不过会为她们需要的放下一切身段,你说是不是?”

“看来你喜欢窥视一切?”

“不至于,我只是提一个建议,何必委曲求全呢?比如我,就不需要你装模作样,完全可以任你自由发挥。”

“感谢你的提议,我打算休息了。”

又一天,赤狐王发现湖心岛对岸有人来回走动,于是离开据点,躲在暗处发声,以确认他们的动机,而后回复魔王。

“王,有两名男性前来投诚。”

见对方摇头,她大致描述相关情况,以及二人的身份。

“仇敌...不可靠,但可以集中观察,有无威胁性?”

“威胁性不大,不过因她而来,有好有坏,但凭你的定夺。”

直至下午时分,赤狐王把二人接入城堡,暂时交由蒂帕露负责。

“小姐,你还好吗?”法尔肯问道。

“仔细听我说,”蒂帕露握住他的手,“你们二人别分开,一天两次,出去寻找食物,剩余时间就呆在城堡,什么也别做。”

“可是...”见对方神情严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有预感,事情就快结束了,至少确保你们的安全。”

是日夜,魔王叫蒂帕露侍寝,后者进入时,一道透蓝光束穿过肩胛,使她一瞬剧痛,而后失去左臂的知觉,不过残留的痛觉还在传递。

稍事缓和后,她俯身走向对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距离够近时,强大的外力迫使她跪坐在地,自下而上仰望对方。又见魔王轻抚她的脸,抚至下颌,一言不发。

“我尊贵的魔王大人,还请原谅我的僭越,我吩咐他们敬奉食物,以免赤狐王不时操劳,我本不该如此...”

外力有所削弱,只到刚好控制的程度,现在使她转身,趴在床面,如此一整晚,而魔王离开房间,去了别处。

而在此之前,暗中窥探的圣魔若有所思,独自离开了城堡。

“老友,你保护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我面前,这真的合理吗?”

“指正,我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然后,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对他们下手。”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现在的氛围很奇妙——为什么杀人比不杀人的风险更高?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当断则断,日月轮一出,你我再无退路。”

圣魔正在纠结,不过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于是在对方靠近后,回头说道:“这么巧,你也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我来完成条件,尽快结束合作。”

“好,下一站,天灵之相...”

魔王的话似怪非怪,可无论如何,尽快重现六相不是坏事。

二人来到哥伦比亚同盟上空,以一处画廊上的浮雕为基础,把各个模块投射至空中,重现出一座白色复柱天穹顶的神庙,外置铜色之台,内含金色之光,使夜空璀璨明亮,夺人眼目。

然而此行引来几名魔导,质问魔王目的却不得回应,与之发生冲突。

“仅以此向世人宣告,”圣魔躲在暗处煽风点火,“带来灭亡的大恶魔回来了——请铭记于心,请为魔王的归来三呼万岁!他会重现旧日的...”

“神神叨叨的,一听就不是好人。”

另一名魔导回道:“我去揪出同伙,你们多加小心。”

但见无上魔威使天地愁惨,不过须臾,重创敌手,已是收敛之势。不甘无不可,只是无用,又见透蓝之影扬长而去。

“两种奇异已入混沌,”圣魔喜不自胜,“老友,你说我们的合作还能持续多久...”

魔王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早上醒来后,解开蒂帕露全身上下的禁制。见她毫无怨怼,只是浅笑,于是把她抱了起来,轻放在自己腿上,反复触摸肢体,像在丈量身材,然后放她出去自行晨间打理——她还是太瘦了,或许不堪承受常规的原始魔息孕育。

蒂帕露整理完妆容回到房间,被他引向床面,抱在怀中。她尝试握对方的手,见他不再拒绝,于是把他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

不一会儿,他吻至脖颈,自上而下。蒂帕露故作娇羞,但握住他的左手,压至双腿之间,越过内裙面,再自下而上引向自己的腰身。

这几天的接触下,她发现对方阴晴不定,举止时有怪异,或与这具身体的原主在争夺主导权,而号角叮嘱,切记直接以魔王为对象——如今机会已至,是时候投下骰子了。

她收回左手,右旋身,而右手并拢,穿心而去。结果魔王不假思索,抢先一步用右手击穿她的心脏...

事情发生前,意识之境,双方鏖战已久。

“何不与我互为一体呢?”魔王之心问道。

弗雷德身体虚弱,却还是故作镇定:“我不是你,本不该互为一体。”

“挣扎对你没什么好处,死后还有未来么?”

“至少可以确定我还是我,而不是残缺不全的魔王。”

“无谓的固执,一边利用我的记忆与能力,一边划清你我的界限,口是心非,令人生厌。”

“无所谓,倒是你的回归又能改变什么?还不如活在过去,活在传世的永恒之中。”

“我想过赐予你死后重生的机会,既然你无意合作,死来——”魔王之心运使无上魔威,轰然而出,虽有残缺,仍可撼天动地,甚至穿越意识之境,直接予以备体伤害。

弗雷德双持鹿角,以木生火,以水转火,再加以鹿角本身的火焰,形成燃烧性质极强的能量一抗魔威。

高能量四散之后,境界如同燎原,唯见透蓝火色一闪而过,直指魔王而去,却为浩瀚拳掌所化,掩其锋,挫其芒,震碎鹿角的同时退敌万丈。

“可惜——”魔王瞬身而至,在蓝色余光下一掌盖顶,却见备体自行封冻,连同周遭一切,“哦?我可看不到你的毅力。”

“装什么哑巴,无颜与我对话么?”魔王的手臂已有凝冰之象,但现在的光冷剑尚不足以威胁自身,重要的是如何抹除他的意识。

“有胆魄与我赌上一局么?此时此地,不公平的场地。”

“无聊的拖延战术,但不死者一如既往,心思不定,一边杀你一边救你,女人啊...”

魔王的右臂为血傀与水形所限制,难以更进一步,也难以抽离。不知过了多久,二者的心口一阵生疼,极为异常的死力蔓及全身,正一步一步抹杀生命之源,以至于他催化全身魔力,试图强行收手。

就在此时,弗雷德破除自身冰封,竭尽全力限制他的右手,保持二者的直接联系,以为死力开创通道。

“你何来余力?”魔王的力量渐而溃散。

“我早说了,这是不公平的场地。”

“住手——你会死无全尸!”

“意识之境,如果意识不灭,我还有生还之机,且不说生命之源愈是衰弱,我的感官愈是迟钝——你又如何?”

“舍弃两全其美,去赌微小的可能性,不智——嗯?”

倏尔光华大作,外力的介入使魔王度过死关,但魔王之心幻化之影的意识归于空白。

回到现实一边,毫无疑问,魔王的右手击穿皮肤,进入了心脏,然而遭到不明的异力阻碍,导致这之后寸步未尽,甚至不得收回,而死力不尽蔓延,自身岌岌可危。

号角暗藏心思已久,先引发能量共鸣,而后吐出橙色晶体,强行灌入弗雷德体内,结果仍以失败告终,想不到他对过去的自己抗拒如此。

痛苦的哀嚎传遍城堡,引来早有异心者。蒂帕露极力钳制他的手臂,有一定效果,不过真正有效果的是,城堡自行或人为解体,使二人失去支点。

“日月轮——归位!”话语一出,日月轮离体,引出相互连接的魔王之心,不过难竟全功,卡在一道不明所以的间隙之间。

圣魔现身,一掌打在弗雷德的后背上,一面追加出力,一面吸纳魔王之心,却遭死力殃及,好在及时收回日月轮,抽身而去。

残留的出力使弗雷德口吐鲜血,完全倾倒,把蒂帕露压在身下。

“弗雷德...”见他一瞬抽动,只余下自己不安的心跳。

现在,一道铜绿之色追至岸边,一道黑红之影来到身边。至此,三大生命之源为死力完全侵蚀,迎来了短暂且漫长的结局,不似人者终不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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