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极恶之始 丰饶之初(五)

作者:Raincht 更新时间:2025/6/17 0:30:01 字数:4350

“属于你的东西...”丹特丽安见收藏品直入坏死的地层,给败亡将至的弗雷德挽回一线生机,“罢了,阿波菲斯已死,就先叫安朵斯给我供品吧...”

她正打算离开时,但见一瞬铜绿下行,来者受创不轻,却始终把一道红光护在身下。

“你真傻,何必如此?”红光奄奄一息,勉力开口,“我不是她...只是你的敌人,何必冒死保护我?”

“但你真的见过她,对吗?请告诉我一切...”法尔肯虽是躁动,却是轻声。

“抱歉,我附身过她,但确实不知道她的下落,”红光行至末路,消逝在即,“我有一个问题,可以...听你的真心话吗?”

“好,我会如实相告。”

“你可曾真心待我?哪怕...只有一秒...”

法尔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凝视红光,赶在她消失之前回道:“有。”

“谢谢,我...”红光将入虚无之际,一道极为雄厚的原始魔息笼罩全身,暂时修复了残破不堪的存在。

不过对法尔肯的感官来说,对方痛苦不堪,以至于他附魔长剑,怒目以对近距离下的黑发女性。

“别误会,我只是想在离开前收集新的故事——说不定我能找到你口中的她。”

“顺便,我给这一簇红光延续了一段生命。”

直至红光发声,才使法尔肯按下怒意。

“我倒是有了兴趣,你本是人间一缕怨魂,现在的情感从何而来?”对方大致说明与翠鸣山蒂帕露的际遇,后者在赌约结束后自行离去,“原来如此,我有一种方案,但需要牺牲你残余的生命。”

“我本是为你们所救,不言牺牲,还请丹特丽安大人帮助他。”

“嗯?”丹特丽安无比疑惑,“虽然你的诞生早于我的名字,但你我从未有过接触,何以知晓?”

“不知道,但我好像拥有一种预知能力,预示过极恶之蛇与你的存在。”

“好,这下不得不帮忙了,至于你...”她转向法尔肯,“敢赌上你的一切,与恶魔做交易么?”

法尔肯正色回道:“如果真能找到小姐的下落,一切代价皆是救赎。”

“很好的觉悟,不过我会事先读取你们的记忆,然后才开出条件。”

见对方同意,她随即介入二者的记忆,甚至早已遗忘的深层记忆,辅以特殊能力构建出共有印象的通道。过了好一会儿,终是有所收获,却是有所踌躇。

“我再问一遍,你们确定不计代价,以换取她的线索么?”

“确定。”二人异口同声。

“很好,听好了——”她与法尔肯四目相对,“她姑且存在于世,不过身负诅咒,在走一段不能回头的路,”

“情绪不必如此高涨,她不一定在现实空间,但具体情况只能由你自行查明。”

法尔肯克制自己的情绪,问道:“请问代价为何?”

“你的心——如果你不能永远爱她,就会失去所有真心,”她见对方略有所思,之后松了口气,不免笑了起来,“请不要小觑恶魔的条件,对有情人而言,这是无比残酷的惩罚,也是轻易就能触犯的红线,因为她不止一人...”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的灵魂与恶魔同在,”丹特丽安把恶魔宣告结印在他的心与大脑之上,而后豁尽全力,打开一道通向轴外的异想空间,“法尔肯,等她准备就绪,尽可能发挥你的魔力,介入蒂帕露已经封闭的意识空间。”

“丹特丽安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红光问道。

“与他做一个告别吧...之后燃尽生命,点亮通道。”

二人欲言又止,终是相顾无言,最后由红光打破沉默。

“法尔肯,我爱你。”她留下最真心的语句,决然自毁,照亮他的前路。

“是时候了,请放下无关的情绪,专注于一件事,”她见对方成功介入空间通道,舒了口气,“毕竟这种通道不是我想开就能开的,你的意识何以封闭在宇宙之外...”

不一会儿,察觉来者气息的她转头说道:“斩邪断怨,好一个来路不明的弗雷德。”

“你认识我?”想不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他打量一番后,发现对方竟是原始魔息,不过阻绝亡灵的结界,大概出自她之手笔。

“我从法尔肯的意识中提取了相关信息。”

“法尔肯人呢?他还有伤在身。”

“他本人都不在意的伤势,你在意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好吗?”

丹特丽安回道:“虽然我人好,但还没好到无偿回答所有问题——这样吧,我对你很感兴趣,以你的记忆为交换如何?”

弗雷德一口答应,结果她在看完记忆后,露出疑惑的表情。

“罢了,法尔肯在做自己的事,在做一件你们心知肚明的事,如果需要提醒的话...”

“不用了,”蒂帕露打断她的话,话中藏有几分郁气,“他没事就好...”

她主动开口,缓和微妙的气氛:“快二十年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今天我心情好,你们可以多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快二十年...”这一时间段的出现频率过于高了,引发弗雷德自然而然的联想,“请告诉我外来者相关的讯息,以及亡灵集合体的真相。”

“你的猜测无误,外来者——甚至一切相关时间段的事件,皆发生在幻想魔女陨落之后...”

“好吧,我承认自己跑题了,”她咳了几声,“至于星光状的粉色气团,或许你们该问问第一勇者——安朵斯。”

弗雷德回道:“但我们无法与他正常对话...还是说另一个问题与他有关?”

“是,让我们复盘当年城堡一战的真相...”

八十年前,安朵斯五人拼尽全力,不能战胜魔王,败走城堡,伊莲强行中断战斗,领四人撤退,幸有一众死士为他们拦截追兵,方才安全离开大湖区域。然而这只是表面情况,实际情况是魔王无意或不能追击,否则众人难逃一劫。

事后,伊莲孤身一人回到宫廷,与斯韦恩国王启动预先准备的计划。两个月后,五人再入城堡,以安朵斯为矛负担极力,结果是魔王四分五裂,为伊莲一一封印。

“伊莲与斯韦恩的计划是?”

“划定一个区域,禁止人员撤离,以十万人献祭邪阵,转换全部的生命力,再以安朵斯为载体击溃魔王。”

弗雷德倒是心平气和,甚至略有疑问:“从魔王实际的危害,以及可能造成的危害来看,十万人不值一提,且不说人命如何转换为具体的力量?”

她轻笑几声:“诚然,区区十万人在魔王眼里不如一阵气息,却实实在在击溃了魔王,发挥了无限的价值,可大部分人忌讳对比生命,忌讳侮辱死者,即便死者贡献了他们不可能贡献的价值——因为害怕自己随时可能为别人‘主动’牺牲。”

“因为强迫是恶、是实,但不是重点,重点是伊莲转化了十万人的全部可能性,不然仅凭人体自身的力量,不足以伤之分毫。”

“可能性?很有意思的说法。”

“打个比方,人的一生有多种选择,选择成为战士、成为医生、成为手工从业者...每一次选择会追加一段联系,而联系会加强存在性。”

“即便十万人只有十万种可能,也会发生指数级的存在性加强,最终,加强后的存在性转化为一次性的力量,但十万人真的只有十万种可能吗?”

“我再提一个简单的结论,如果十万人的无限可能中有死而复生的可能,伊莲就抹除了他们一切复生的契机——这么说,是不是更好理解了?”

弗雷德若有所思:“贷款未来的可能性?”

“哎呀,我的天赋不行,不如你一句话有意思。”

“后来么...伊莲为死者做了十万次送终祈祷,留下北风屏障,回归故乡,连斯韦恩都劝不住。”

“也就是说,亡灵集合体因十万条人命而生,但问题在于——失去一切可能性的亡灵何以重现世间,甚至成为集合体?”

“如果我以后把所见所闻整理成书,你的前缀一定是无情者,”她晃了晃头部,“确实如你所说,十万亡灵不可能以任何形式重现世间,但你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安朵斯——”这句话掷地有声,弗雷德现已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亡灵集合体是因他而生?”

平静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阿波菲斯——与你对战的集合体,实际上是安朵斯挥之不去的噩梦,令过去的他饱受折磨。”

“魔王的咒骂使他怀疑最后一击的真相,但伊莲不肯告知,国王亦不肯,这唤醒了他对未知的抵触。”

“城堡一战后,他长期与痛苦为伴,忘不了不明由来的哀嚎之声,自行描绘出一幅又一幅亡灵索命的场景,正是他对未知罪业的恐惧,生造出全新的恶怨,生造出一只大恶化身的丑陋集合体——阿波菲斯。”

“但事情已经结束,按照我的看法,他欠你一个人情。”

“原来如此,谢谢,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究竟是谁?”

“何以有此发问?”她面露疑惑。

弗雷德讲述了遭遇镜中恶魔之事。

“镜子么...理论上来说,他是我的徒弟甚至亲弟弟。我们诞生在同一个地点,他附身一面镜子,我附身一本书。我喜欢搜集故事,他喜欢窥探内心,却始终对镜中人有所不满,认为他们从不认知自己。”

“我附身的是一本魔法书,后果是魔王再也用不了书中的魔法了...说到这个,魔王其实挺好说话的,我说想离开,他真就放我离开了。我说服不了镜子与我一同离开,结果他一直留在城堡,这么多年过去,也是时候探望他了...”

“好久未与人说话了,不要介意,至于你的问题,我只有一句无聊的提醒——你希望自己是谁?”

“真的能依照主观么...”他叹了口气,“换一个问题,我与魔王有关联吗?”

对方直接予以肯定回答,不免让弗雷德心头一紧。

“有——你与魔王的力量所展现的性质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六合一的力量以混沌形式存在,而你六合一的力量以单体形式存在,你可自行评估二者的关联。”

“话又说回来,就算你的力量也是混沌态,又如何呢?会影响你的主观意愿么?你会因此认为自己是魔王么?”

“不——我不是魔王,也不能是魔王。”

“这不就对了,退一步说,即便你真的是魔王转生或复制体,也不影响你可以对自己有一种新的认知。”

“镜中的我,只能是不唯一的面相——还有别的问题吗?”

见弗雷德摇头,蒂帕露说道:“丹特丽安小姐,请转告他,我会在最近的大城市等他。”

“哎呀,原来我看上去这么年轻么?”她笑了笑,“放心好了,我还需要维持通道,也需要保证委托人的生命安全。”

三人回到商路上。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蒂帕露对上他的眼眸,又垂下目光,“最好先去翠鸣山一趟,与...”

“正好把布兰卡接回来,”弗雷直接回复,不过对方看上去另有考量,“怎么了?”

“没什么...或许你该与伊莲见上一面,解决过去的猜疑。”

“过去?好,你呢?她或许更想见你。”

她笑了笑,只是不太自然:“我无所谓,我会等你们。”

“回魂谷的动静太大,会引发不少人的关注...”弗雷德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但仅此而已,始终不能更进一步理解,“我的意思是...不安全,虽说封锁尚未解除。”

“什么什么——在想我的事?”

莫妮卡的到来或许不合时宜,或许恰到好处,至少不会让动态陷入停滞。

“毕竟这里已不属于王国地界,我们无法轻易逮捕同盟之人,所以我也不放心她四处走动。”

“会不会影响工作正常开展?”弗雷德问道。

“这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吗?”

“好吧,就有劳莫妮卡队长了。”

“放心放心,我还想与她好好交流一番...”

事后,弗雷德独自前往伊莲的居所,而莫妮卡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把蒂帕露二人安顿好就离开了,回到驻扎点之后,遇见一名熟人。

“你这段时间的出勤率还挺高的——”

“没办法,谁叫我是高级跑腿工,”联络员摇了摇头,“不说闲话了,上次案件的调查已有结果,代理人特批十队加入逮捕行动。”

“效率这么高,授权这么好拿?同盟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唉——因为达拉斯公爵公开威胁同盟。”

莫妮卡大笑几声,小声回道:“好一个达拉斯公爵,展开讲讲?”

“不久前,公爵要求同盟在一天内开放调查与办案权,否则直接出兵亚特兰大(同盟贸易中心)。”

“他应该不是容易冲动之人。”

“当然事出有因,同盟及时回应,想顺水推舟拔钉子,还不用背上通外之名。”

“总之,”联络员取出文件,交给对方,“特勤十队队长莫妮卡,代为转告七队的支援成员有序撤离,领十队及时进入巴图鲁格,与特勤二、四队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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