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弗雷德二人进入利提亚伯国地界。翠鸣山以南的部分以田地为主,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小型城堡,估计是由他们在管理村庄,而城镇大多沿河流分布。
弗雷德捡起一块石头,石头上隐隐有怪异的能量残留。这附近的地面虽有起伏,但未见裸露的岩层。
二人继续前行,见到的石头越来越多,最后发现了一个以石制建筑为主的村庄——不,确切来说,是村庄的建筑与土地全面石化,或许符合途中老人所描述的情况。
值此之际,大地隆动,砂土盘旋,惊飞鸟儿,又见大石块从不远处飞来。弗雷德若有所思,牵起布兰卡的手,感知能量的变化。
大石块的轨迹似乎受到某种牵引,他的双眼循路径而动,直至脚下,直至二人之间,连忙推开布兰卡。
是时,一道大型石碑拔地而起,使二人分隔。弗雷德一记手刀砍下,把石碑一分为二,然后目见一名年轻女性飞身而救的场景。
“小心——”女性以固定法阵弹射而至,在乱石之间抱飞布兰卡,但还是被几块不定向的石头砸中背部与后脑。
又见天上碎石降下,形状不一。弗雷德随即打出方体,罩住二人,进入其中查看情况。对方看了自己一眼,嘴巴还未完全张开就晕了过去。
考虑到周围情况不明,他一只手抱一人,快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这名女性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或许在附近居民的房屋里。听不见或无视了布兰卡的问候,直接打量起床边站立的金发男性,眼睛越睁越大,嘴角根本收不住。
不过一阵凉意打断了幻想进程,她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衬,因而羞涩不已,扯过被子包裹全身,激动地说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弗雷德面不改色:“止血,包扎,你感觉不到身上有纱布吗?”
“处...处理伤口为——为什么脱我的衣服?”
“你确认伤口位置的时候用猜的吗?”
“你就不能用魔法确认吗?明明...”
“根本不是我在处理,用什么魔法?”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看向面带微笑的布兰卡,说了声谢谢,又偷偷瞥了一眼弗雷德,身体微微发抖,同时小声说道:“你就不会感到羞耻么...”
“不会,你又不是没穿衣服,就算真的没穿,我也不会产生一点羞耻感。”语调毫无起伏。
“你你——唉,谢谢你救了我,我真没用...”
“也谢谢你帮助布兰卡,我叫弗雷德,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冷门名字...”她在心里想,后续的回复吞吞吐吐,“埃...埃尔梅...”
话还没说完,却听对方“嗯”了一声,怪异的语气使她身子一抖,立马报上全名,还说了多余的话:“我叫埃尔梅里希,十九岁,真的很年轻,是可塑之才,未来可期...”
“原来如此,埃尔梅里希小姐。”
“哈哈哈...也不用叫小姐啦。”她莫名尬笑了几声。
“仅此一回,虽然比较顺口,但你的名字太长了。”
“呃...这什么人,不过他的长相,真的很...”她时不时偷瞄弗雷德,脸上微微泛红。
弗雷德问道:“要不要我用魔法帮你看看?你躲在被子就行。”
“难道是透视魔法?”她心中一阵紧张,一连回了好几声,“不要,不要...”
“行吧,话又说回来,你知道附近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终于正经起来,掀开被子回道:“听说山神出现了!”
“山神?”弗雷德仔细回想,似乎闻所未闻。
“你可能不知道,翠鸣山以南的部分地区有一个传闻,传说中翠鸣山是山神所化,才与高地的地貌格格不入,也多亏了这位山神,美卡特才得以长期阻止北方人入侵。”
或许她是指,翠鸣山与高地固然邻近,却不是同一个地理单元,至于后者,纯属牵强附会了。
“确实闻所未闻,你口中的这位山神比伊莲更神么?”
“伊莲女士强无敌——”她握起了拳头,一脸自信,“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我家老大动不动就吹捧她。”
“你家老大?”弗雷德微微偏头,心中充满了兴趣。
“就——就是我师父啦,我是一名见习魔法师。”
“所以你是魔法师团的人?”
梅里希连忙摆手:“不是,我是一名魔导——不对,我就是魔法师,好像也不对...”
“看来你是一名只会召唤阵式的伪魔导。”
“你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好没用...”她把头埋在腿上,唉声叹气。
“别在意了,人各有所长,说说山神的问题。”
“但我好像一无所有...”她平复好心情,开始说正事,“我一直在追踪山神,但乱石的出现毫无规律,我完全是白费力气...”
对方问及理由,她回道:“这是师父给我的第一次试炼,不然就要把我赶出师门,呜呜——”
“或许我可以帮你。”弗雷德一本正经。
“真的吗?”她一时兴奋,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你真是个好人!”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收回,“一时大意,请不要介意...”
“无所谓,你的师傅告知过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头疼,他只说过山神的核心会造成危害——我一个人从翠鸣山西部通道过来,好恐怖——动不动就有豹子头追我!一个个拿棒槌弓箭...”
弗雷德点了点头,看来她的出发时间早于自己,大概已经掌握了一定线索。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我再问问这里的村民。”
“好的,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可以,需要我喂你吗?”
“他居然想喂我,他不会...”梅里希愣了一下,心理活动丰富,然而对方面目平和,看不出什么动机,“啊哈哈——不至于,我手还好好的。”
“对了,你们晚上住哪儿?”
弗雷德回道:“就住这里,天冷了,我不想用魔法保温,对人体没什么好处。”
“他居然想...”她意识到自己多想了,但就是忍不住,“好的,等会儿见。”
是夜,弗雷德铺了一层草垫在地上,还是以押金借取的东西,布兰卡则抱住他的手臂。埃尔梅里希一整晚都在看他,思维活跃,根本睡不着觉,以至于白天的精神状况不佳。
朦胧中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原来是布兰卡端好清水,叫自己起床。于是取下架子上的手帕,与手一同进入水盆,一个哆嗦收了回来。
“好冷——”她连忙搓干水,缩回被子里。
然而寒冷不会使安全状态下的人清醒,她整个人颠三倒四的。
弗雷德见状,回道:“磨叽太久了,水一开始加热过。”
“加热——对对对,我也会!”她盘腿披上被子,召唤火焰阵式,然后把盆中水烧干了。
“不差,至少盆子健在,”弗雷德拿走盆子,“我再去打一盆水给你慢慢研究。”
“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玩火了!”就在对方离开后,她心念一转,转向笑盈盈的布兰卡,“你们一起旅行多久了?”
“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月。”
“原来刚认识不久...”她点了点头,下个问题时把自己整害羞了,音量小了很多,“你们平时也睡...睡在一起吗?”
布兰卡愣了一下,摇头回道:“没有喔——旅馆一直开的双人间。”
“可以问问你的年龄吗?”明明对方看上去不是很年轻,面相却比她成熟不少,结果才十五岁,看来是人种问题了,于是在心里念叨,“原来还是未成年,不对...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算成年了?”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已经...”或真或假的悲报传来,她不由得仰天长叹。
弗雷德打好水,见她如此,提醒道:“穿好衣服,屋里面也不暖和。”
“你——”她脸一红,裹好被子,马上转过身去,伸出手摸索外裙。
“你一点儿也不淑女,容易亢奋,对身体不好。”
梅里希只听见前半句:“原来他喜欢淑女,怎么办...”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她躲在里面穿好裙子,而后躺下,缓缓起身掀开被子...以上。
“给,吃完后上路,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说一声。”
“烤甜薯...”她接了过来,香气扑鼻而入,还是剥过皮的,但是没有勺子——优雅的淑女啃甜薯的场面,想想就觉得奇怪,
不过他们二人直接上手了,未剥皮,看来不会在意这种事,只是顾虑自己不习惯连皮啃的可能性。
早饭过后,一行人开始讨论山神的问题。
“或许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梅里希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弗雷德想了想,带走二人时往东南而去,但来时从东北而来,大概是越来越远了。
“如果以山神存在核心为前提,它或许会对魔力有所反应。”
“我忽然不想调查山神了。”他看了看布兰卡。
“请不要这样,你不是要帮我完成试炼吗?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弗雷德回道:“但你提供的信息太少了,我不想动脑,而且话又说回来,你甚至不能熟练使用固定的阵式,接受这种试炼令人匪夷所思,因为你不像表面上一般笨拙。”
“可以当成是一种略带贬义的夸奖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其实是我主动接受的...”她叹了口气,“因为我更擅长召唤大地的阵式,山神听上去就与大地相符,如果连这种任务都完成不了...”
“行吧,跟我来,山神无疑影响我二人旅行了。”
“谢谢——”她的心情曲线摆幅过大,一转为欣喜,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