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市政厅之内。
总务官应召接受审理,日常服出行,卸下兵器,进入指定房间,未等对方开口,先行把一份辞职报告拍在桌上。
“这鸟工作谁爱干谁干,我要回家种田了!”
他站在环形台之间,前面是几名官员,后面是市政厅的卫兵。
“但在那之前,你需要为今日的事件负责,视严重程度接受相应的处分。”
“我勤勤恳恳工作三十年,还比不上嘴匠的几句鸟话,处分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一群怂包对外只会以多欺少,一对一连个屁也不敢放,整天给我们无事生非。”
“交几个破税就上天了——可能还不如我交的税多!就这样,还想我们把他们当大爷供着,什么鸟公民,我不是什里夫波特的公民吗?我到底是不是公民?难不成是他们的奴隶?”
一名官员斥道:“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还是总务官!”
“我就是这种粗浅的人,这帮鸟人谁爱伺候谁伺候,嘴匠养出来的刁民,就让他亲自处理,叫他别整天当个缩头乌龟,还在背后指指点点。”
几名官员小声交流,其中一人回道:“总务官,至少把流程走完,现在解释一下下午的情况。”
“这还不简单,没日花回来了,是个正常人都听见了。”
“没日花早就覆灭了,他们随口一说你也信?”
“如果你认为一名魔导不能轻易屠城,就当我没说,还是一名抓不住的风魔导。”
“哦?”一种可能和一种不可能组合之后,得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翠鸣山公国的私人护卫怎会来此...”
确实,在他们看来,总务官与魔导有过密切合作,是城市里最为了解魔导的普通人。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不能再按照常规的程序办事。
另一边,蒂帕露三人进入一个怪异的小镇,与其说小镇,不如说是生活功能齐全的庄园,为花草树木田地所环绕,只有一条正经的街道,两边全是商铺,或许可以称之为集镇。
这个时间只剩下旅馆还在营业,老板是一名热情的年轻女性,衣着暴露且怪异,有明显的蓄意裁剪,以露出她紧致、光滑的双腿,向上亦是如此。总而言之,上下身欲遮欲掩。
“各位客人,请问是要住宿吗?”
蒂帕露回道:“当然,一间双人一间单人,给我看看餐品。”
“抱歉,厨师已经下班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三位煮碗热汤,暖暖身子。”
“不用了,开好房间,多少钱一晚?”
她回复数额,还说道:“我们这里要求对女士收取双倍费用。”
“这种规矩存在的意义为何?”
“这是城主定下的规矩,还请不要为难人家...”她一副恳求之态。
倒是无所谓,就一晚而已,不过很是怪异,旅馆内十分温暖,当事人有感却也无感。明明法尔肯一开始想问她冷不冷,后来莫名磨灭了。
次日上午,蒂帕露想逛逛小镇,反正也不大,花不了多少时间,顺便看看有无合适的衣物,给他们二人再备一套。
这一逛才发现,街上几乎只有女性,店铺也是如此,而且衣装与旅馆老板类似,都是暴露且蓄意裁剪,只是风格不尽相同,令人疑惑不解。
街上有十几名招揽客人的女性,相对而言,会比守店的漂亮一点。蒂帕露三人不做理会,她们也不多于纠缠,传达完商品信息之后,乖巧而立,目送客人离开。
她们的性格差异较大,却普遍讨喜,也不知为何如此。
蒂帕露目见一名饰品店的漂亮女性,若有所思,要求凯洛斯帮自己买一只手镯,然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始终保持淡淡的笑容。
她通过各种理由,进行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凯洛斯好像奈何不了她,一度羞怯,这不像他,或者说十分像他。
这二人或许合适,只是地方不对,如果还在故乡,蒂帕露可能会帮他提亲,毕竟早就想帮他选个合适的对象了。
事后,蒂帕露买了两套质量不错的衣服,让他们换上。现在,蒂帕露身上的衣物造价最低,她倒是完全不在意。
而在这之后,她的脑中嗡嗡作响,好像在传达某种意志,引自己前往一个地方。
法尔肯亦有此感,相较于二人更为严重,回忆的破片在脑海中轮转,致使他心神不定,欲望高张,但还在可以抑制的范畴。
“小姐,请在我能看见的位置活动,我暂离一段时间。”他瞬身至上空。
见蒂帕露迈出脚步,凯洛斯问及详情,结果她回了一句打趣的话。
“也可以回饰品店,再去见见她如何?她不是挺好的?”
“还是不了...”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念念不舍,但不知原因为何。
蒂帕露拍了拍他的肩膀:“陪我去一个地方。”
街道尽头是一处花圃,一米高的灌木分隔道路,沿小路而出,就能见到一座别致的建筑,有如神庙,门下三层大理石台阶,层层守卫——终于不是女性了——听说是谒见城主的地方,而建筑后方是他的浮空别墅。
“因何来此?”一层守卫交叉短矛,从四个方向围住二人。
“我想访问城主,还请通告。”蒂帕露回道。
“访问...”一人想了想,盯住对方的右脸看了几秒,认定为大面积伤疤,“城主可能不会见你。”
“毕竟是城主主动传话,还请各位通告。”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城主偶尔会对来访的女性直接传话,进入确认即可。不一会儿,他引二人来到大厅之外,但不允许凯洛斯进入。
从外面就能看清里面的状况,城主正在一张大石椅上与一名女性嬉戏。蒂帕露叫凯洛斯无需担心。可即便如此,也压抑不了内心,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寻法尔肯的位置。
“见过城主。”蒂帕露停在十步之外。
城主刚转过目光,就集中在她脸上的纱布上,一时摇了摇头,回道:“算了,没事了,你自行离开。”
与他嬉戏的女性年轻漂亮,而自己伤痕累累,他的意图十分明显,但想来不会如此简单。
“但在那之前,还请城主解除对我同伴的干扰。”
“啧...”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做理会,倒是少女代为发言了。
“这里是城主大人的私人领地,大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思来。”
“确实,他允许你说话了么?”蒂帕露偏了偏头。
“你——”她咬了咬牙,开始对城主诉苦,无论肢体或言语。
城主转回目光:“这不是你予取予求的地方,这样吧,条件交换,你可以留在这里照顾花花草草,以换取你的同伴自由离开。”
“你本看不上我,何必以此为条件?”
“来了这里,就是我的人了,我体谅你不懂事,让你站在这里夸夸其词,可不要不识好歹。”
少女附和道:“就是,大人对你宽容,你要知趣。”
“你闭嘴——他允许你说话了么?区区一个附属品要知趣才是。”
少女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在她发作之前,城主的情绪先上来了:“你给我闭嘴——女人都是我的附属品,你这种条件只配当奴隶!给我跪下!”
一种意志在脑中作响,蒂帕露跪坐在地,心中已有定论。
“这才像话,”他身边的少女也嘲笑无知之人,“保持现在的姿态,给我过来。”
虽然动作不太符合预期,但对方照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浮现笑容,对方的惶惶不安使他满足。他指了指双腿之间,示意位置,等待趾高气扬的人一转下作之态。
“我才是这里的主角,来这里是为了享受,不是来听你们鬼扯的。”
“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尽心尽力服侍你的主人吧...”
此时,大厅外正在发生冲突,倒也无妨,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他无能为力的表情会令人更加兴奋,不过自己这边出了点无伤大雅的问题。
但见身下之人褪下肩衣,露出内衬,这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但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使人陶醉,可惜人不怎么好看。
又见她抗拒不已,裙上部之下的双手抖个不停,脖颈却缓缓伸进,终究只是徒劳无功,然后意外发生了。
蒂帕露伸出左手,遮挡他的视线,而右手紧握飞刀,以迅猛之势刺入他的心脏。
“你...”城主有所反应,握住她的手腕,但为时已晚,气力大失,而飞刀还在深入,“为什么?”
“以后别在人脑子里说话了,烦——”蒂帕露左手肘击他的面门。
他见对方的心脏里外隐隐有死气回旋,通过右手传递给自己,不免笑了笑:“原来如此...但你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竭尽气力的高声后,城主完全咽气,潜藏已久的存在自行分离,可难以观测。
方才的少女目睹杀人现场,花容失色,一连退了好远,还倒在地上,现在见她无视自己离开,这才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确认城主的死活。
发现对方已死,松了口气,在离开之前踢了几脚。
“停手——”蒂帕露一记飞刀扔向大厅外的护卫,“城主已死,你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
虽一干护卫面面相觑,但见她无事发生,不再为难凯洛斯,任他跑了进去,而后一齐进入,确认城主死亡的真实性,顺便连捅带踹,报复恶劣者的尸体。
“小姐,我失职了...”尽管事实如此,他还是为对方的平安归来感到高兴。
“不用在意,这人有控制意识的能力,或许还是一名外来者。”
“外来者,这里的女性衣装是他的恶趣味么...”
“当然,他以自己为主,想要所有人都为他服务,还好对我无效,虽然不知原因——找找法尔肯,我们离开。”
在二人回到小镇之前,部分护卫已先一步离开大厅。于是乎,他们在街上见到不少男男女女相拥暧昧的场景,或许这些人本就互为对象,迫于城主的威胁而为他效力。
饰品店之外,看守者独自一人在街上等待,见到蒂帕露二人之后,连忙上前,持以微笑俯身示意,而后盯住凯洛斯不放,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蒂帕露拍了拍他的后背,鼓励他上前。他踌躇了好一会儿,虽然确实有感觉,但心中纠结,看守者很是主动,主动握住他的手,引向自己的心房。
可惜情事终无所成,一时间后,她消失不见,连惶恐也不剩下,连带这里的一切荡然无存。不及讶异之时,上空出现大范围的黑雾。
法尔肯长剑出鞘,保持警惕,以风魔力探查周遭的变化,却见蒂帕露睁大眼睛,莫名踏出脚步,于是连忙阻止。
“小姐,请不要轻举妄动,我试试寻找出口。”
然而十几分钟后,他一无所获,黑雾也未对他们造成直接影响,只是遮天蔽日,使环境一片昏暗。
“这里...”蒂帕露的心口隐隐作痛,一度认为黑雾与自身有所关联,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牵引她的行动,但脚步是主动踏出的。
“小姐知道出口吗?”凯洛斯不解,但对方的神情并无异常,不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眸中挂泪,语调沉沉:“我问你,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吗?”
法尔肯尚未注意到问题所在,只是回道:“小姐,我会陪你一起。”
“好...”不一会儿,她寻至这一层的源头位置,顿时出现强大的吸力。
或许一开始是不愿受制的本能反抗,可到了现在,黑雾随吸力肆意扩张,仿佛撕裂画面,牵引出她体内隐藏至深的力量,再与力量强行串连,把她吞入虚渊之中。
“小姐——”事后,只余下焦灼的呼唤与场景一瞬凝滞,而后风平浪静,静得仿若不曾发生,可残留的黑雾却在提醒事情发生过。
法尔肯拟出一个稳定的风压核,再吸取黑雾,以自身为基点复现串连之景。
“抓紧我。”他持续加大出量,最终通过黑雾残留的力量,开启了下一层结界的通道,但这里不见蒂帕露的踪迹。
第二层结界一片漆黑,可视线几乎不受影响,甚至能看清漆黑的涌动方向。
是时,漆黑化羽,攻袭而至。法尔肯见状,尽斩来物,然来者众多,只好扫出旋风包围二人,但维持不了多久。
“还是一分钟,”他为对方的两把短剑附魔,“我会解除旋风,尽快探明这里的结构。”
准备就绪,他一剑挥扫,驱散大面积的黑羽,之后暂交由凯洛斯主守三面,他则防守一面,同时探查。
将近一分钟之后,探查未见结果,凯洛斯被迫扔出短剑。空间一时明亮,风压持续横扫,直至解体,环境重归于黑暗。
黑羽再出,情势危如累卵,法尔肯放弃探查,扫出旋风以应一时之需。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使黑羽完全停滞。虽不见其人,却令人安心。
“听好了,这是她的心相所化,蕴含她自身的力量。”
“想象她的呼唤,呼唤她的情感,你们或可利用一时...”
凯洛斯聚精会神,终是有所收获,手中出现漆黑拟化的短剑,剑上零星光闪,如月光不时映射,映入眼帘,落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