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他们进入一个幽暗的长廊,接连的石柱把道路分成三个部分,顶部空间是漂浮的玻璃碎片,动态不一,以至于空间明灭不定。
“你先躲起来。”阴风阵阵吹来,弗雷德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区区几只残缺的原始魔息...好吧,我们也是残缺的。”
火造物藏身之后,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外来者...”阴冷的空气波状运动,定格出一个又一个印象中的身影,“恶魔...勾结恶魔,你也是恶魔...”
西部森林里的沙海小队出现,喑哑的谩骂入耳。他们举起了火枪,同时点燃火绳,又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名喜欢说大话的人,他模糊的脸上射出几把小刀。
“你包庇恶人,你该死...”
然而弗雷德对他的印象本就不好,逆反小刀后直接射入心脏,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可疑的外来者,”美卡特联盟侦查小队出现,在总指挥官的命令下包围了弗雷德,“只有死人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杀!”
弗雷德张开了环形屏障,试图与他对话,不过对方只是自说自话,还反复督促士兵进攻。一阵踌躇后,弗雷德震晕了所有人,原本是恰到好处的力道,结果以死收场,死者还留下哀怨的面容。
接下来是潜伏在圣胡安的四名沙海成员、治安署的外勤,不孤独的他一步步深入,过去的画面以不同形式重新上演,死者的面容愈发扭曲,甚至血肉模糊,还有近乎真实的触感。
这一段路过于漫长,时时牵动心绪,该死是他听过最多的词。他麻木不仁,已不愿确认复现的形象,直到熟悉的风声传来,才使他清醒。
一名黑发男性手持双剑,冲上前来,双剑先后而至,却为对方徒手接下。凯洛斯一脚踹向小腹,想借此脱身,结果对方纹丝不动,也不还手。
而在这时,一道又一道风刃从不同方向来袭,弗雷德不闪不避,拟出动态的环形屏障,只留出上方的空间。
铜绿的强风遮蔽视野,一瞬爆鸣之后,法尔肯果然从上方来袭,被迫与凯洛斯一同罚站。
“你们不想说点什么吗?”弗雷德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收不到任何回应,“那就换我来说——收手吧,我不会伤害你们,即便只是虚假的幻影...”
二人时不时偏头看对方,或是达成默契,或是出于其他原因,总之他们丢下手中的兵器,默不作声离开了这里。
“看来这里的主人能力有限,复现不了伊莲甚至大恶魔——只差一个人了,你也可以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展露许久未见的笑容,虽然苦涩不已。
“弗雷德,你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放弃我?甚至不愿意说一句挽留的话...”
“或许你心中早有决定,一直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不受世俗影响。”
“转移话题...”她的眼中蕴含怒意,语调愈发张扬,“薄情、软弱之人,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相信我,你不会说这种话,而且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我对你有很多负面印象——词义上的负面,但都无所谓,我不在意世俗的看法,无论客观与偏见,我真正在意的不过是...”
弗雷德说了很多真心话,可从结果来看,却是一步步激怒了对方。蒂帕露形貌的存在怒不可遏,与之发生单方面的争吵,恶语不绝于耳,甚至取出飞刀刺向他。
他不闪不避,任由飞刀刺入心脏,却见对方逞凶的右手颤抖不止,脸上顿生后悔与疑问。
反观弗雷德的状态,好似无比异常,笑中略带哭腔:“你留手了,即便只是虚假的幻影...”
蒂帕露的胸腔大幅度舒张,连气带喘,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一阵踌躇后,快步逃离了现场。
是的,刺击位置偏离心脏三分,只是流了不少血,但无大碍。弗雷德望向她的背影,回过身去,不改面色继续深入。
几分钟后,她再度出现,不过这回的她惶惶不安,一边跑还一边边回头,似乎在躲避追击。
“心魔,废物——”顶部的玻璃碎片缓缓降下,一道炫目的闪光之后,出现一只全身漆黑的大山羊头,“竟然被人反过来影响,你无用矣。”
黑山羊头封锁心魔的去路,打算一口吞下时,遭到光刃攻击。他持续压制心魔的同时,发出一阵掺杂魔力的吼叫,震碎了所有光刃。
“一个扮演者被对象影响,一个对幻象犯病,你俩彼此彼此,”他看向弗雷德,“你可以是恶魔,也可以不是,但它一定不是人,你到底在保护什么?”
“倒也无所谓,”他硬扛足以击穿复数血傀儡的瞬身一拳,毫发无伤,“你保不住它,留不住我,哈哈哈...”
一片复合的笑声中,黑山羊头把心魔吞噬殆尽,飞速逃离现场,期间撞碎了多个方体。
“集合体——回来!”火造物回到身边之后,对方彻底离开之前,一道七重虹光显现,强行崩毁了异空间,但不知对象是否受击。
“爷爷啊,冷静,冷静...”火造物见他攥紧拳头,更加庞大的魔力呼之欲出,连忙劝阻,生怕他把现实区域一同毁灭。
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拳头,渐渐恢复平静。
“爷爷啊,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别叫我爷爷,什么事?”
“好,大哥,心魔刚才所化的,如月光一般柔美的女性是你什么人?”
“朋友。”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给出答复。
火造物不解:“就只是朋友?我看你刚才好像...呃...”
“朋友才能长久,你会给亲情、爱情、友情分个高下吗?”
“以后再回答吧,等我想明白,现在我身边只有一大堆需要保护的同族。”
“你的意思是——打算留下来?”
“也不是我想吧,大魔跑了,我又打不过他,你又对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委曲求全,叫你一声父亲。”
“父亲就免了,我可以给你一处安身之所,”弗雷德知会博斯帝,而后打开了异形空间,
“以后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只要你保证不轻易伤人。”
火造物上船逛了一圈,又高高兴兴飞了出来:“总感觉里面有一种意识中熟悉的气息,说不定是个好地方。”
“以后你可以呆在里面,想出来就跟号角说一声,现在带我去巢穴。”
“好,爷...大哥,先在此谢过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