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圣维斯比(德伦格林尔王都)不远的城市,卫兵忙忙碌碌,走遍大街小巷,撕下一张又一张非法布告,不过内容早已传遍全城,围观者各有看法。
“今晚开库赈民——暗夜之子·阿维德。”张贴布告者生怕别人看不懂,还用略显拙劣的画功画了张图。
黄昏时分,卫兵早早关上了城门,全员出动,封锁了各个街区,以市政厅内外为主要盯防对象,但出于种种原因,并未勒令民众回家,以至于街上遍布看热闹的人群。
“怎么还不来?我等不及退税到账了——”
“就是,政府乱收税,早该有人管管了。”
人群七嘴八舌,心情各不相同,可无一不期待暗夜之子的出现。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想看市政厅吃瘪,毕竟人人有钱拿,人人能拿几个钱?
过了不久,天空降下一堆银币,引得人群一阵哄抢,好在这帮人的行为比较克制,没有发生踩踏事故。不过事有蹊跷,银币的出现毫无征兆,导致长官沉不住气了,要求卫兵收缴地上或空中的银币。
至于市民这边儿,暂时管不了,只要不斗殴不冲门,爱怎样就怎样。
他遣人上报,时不时回头看市政厅的方向,整个人疑神疑鬼的,感觉很不自在。不一会儿,市政厅大门打开,出来了几只支援小队。
双方一寻思,这情况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正打算控制现场时,听见大门里乱哄哄的,又听见几声枪响,命令下来了:要求卫兵全面封锁城市,挨家挨户搜查阿维德。
市民见他们封锁街道,禁止通行,还进入民房搜查,想来暗夜之子已经得手了,明天还可以接着看戏——还急着回什么家?心情好得很。
这只是一个开始,暗夜之子作乱多年,喜欢玩火,各地自有对策,可倒霉的是谁就说不准了。
几天后,一个商铺前,聚集了十几、二十名不满的人,其他商铺也有这种现象。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几袋玉米粉能值几个人工的年薪?”
店主无奈回道:“这价格又不是我定的,你换别家也是一个价。”
“大肆收购农民手中的作物,随意哄抬物价,限制出售窗口,现在城里就几家在卖玉米,还说不是你们干的?”
店主也有话说,也会不满:“你说话注意点,城市严格遵照王国粮食法案,相关的价格涨落,从来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找再多的借口,钱不还是收进自己兜里了——今天你必须给我按原价出售!”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响应。
店主气不过,直接撤下窗口边的商品,不关窗、不赶人,只是一味拒绝。
“市政厅抢先收购粮食,禁止农民入城售卖,抬高价格,补足公库亏损——不把市民当人,还怕你们不敢上门呢!”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压过争论的人群,给一时卡壳的思维搭了根线,虽不见其人,但他们觉得有道理,四处拉拢人手,打算堵上市政厅的大门。
见他们走远,蒂帕露从随行二人的身后探出头,回到原本的位置,又走到商铺边问商品价格,发现大多的价格都很离谱,想来就那么点儿原因,可还是向店主确认了一下。
“还能有什么事,游侠抢劫公库,市政厅无差别报复,加上这帮人脑门子不开窍,遭罪的是我们...另外,谢谢各位解围。”
蒂帕露问道:“游侠...抢劫公库也能算游侠?挑衅意味是不是太明显了?”
“可不能这么评,”他扫了扫周围,压低了音量,“有时候么,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城市最近新增了几个奇怪税种,引得人们怨声载道。”
“看你的样子,这位游侠在民间风评很好么?”
“据我所知,附近的人都挺喜欢他的,官员自然是另一种态度。”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只不过是小道消息,”他再次压低了音量,“听说公国(翠鸣山)方面明确禁止他进入领地,否则不问缘由,直接逮捕。”
蒂帕露瞥了眼法尔肯,笑了笑:“这里风气还挺开放的,卫兵直接无视围堵行为。”
“唉...哥伦比亚同盟出现后,王国方面也更尊重平民了,是好事也不是——喏,像他们这种大摇大摆制造小冲突的,政府一律视为合法且正常的行为,还有直接跟政府对骂的,以前铁定进监狱,现在也无所谓了。”
“问题这不就来了,过去的市民冒生命危险纠正政府的不合理行为,偶尔还有几个官员听,也有表态。现在这种事随处可见,政府从上到下反而穿一条裤子了,想改什么就改什么,理都不理市民,真就让他们找到借口了...”
“哦——对了,你们是过路人吧?要不要买点东西,我自掏腰包,原价卖给你们。”
“推荐点熟食吧——顺便,旅馆价格会受到影响么?”
店主想了想:“房间价格不会吧...这样吧,我推荐一家熟人的旅馆,拜托他们打个折,你们买点东西,我差人给送过去如何?”
蒂帕露一口答应下来,又问:“游侠品行如何——好看么?有什么办法能见他一面?”
店主一开始说他行动前都会发出布告,之后一寻思,感觉对方另有所图,本着不嫌事大的心态,递出一枚几天前抢到的银币,提出一笔交易。
“这是一枚真银币,也是一枚代币,听说可以用它找游侠换钱,但我不知道原理,如果你们能解开,收益对半分。”
蒂帕露示意法尔肯后接过银币,见他点头,回道:“合作愉快。”
旅馆各方面的价格都上涨了,也对,市政厅强制操作之下,不涨价才有问题,但折扣之后还能接受。房间内,三人开始讨论游侠的问题。
“暗夜之子...我好像确实听说过,但小姐对他不感兴趣,他也从未在公国活动。”法尔肯说道。
蒂帕露摆了摆手:“老惯犯了,个人作案真的能撬开公库又安全逃离么?听居民的说法,他可是骗过了所有人。”
“以我个人的经历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大号内鬼,抢劫公库可不是杀人这么单一的事——地方强豪或魔导,除此以外,我不做他想。”
“如果明确为魔导作案,魔法师团会直接出手么?”
“从未有过先例,如果按程序办事,难以证实或追查,而且魔法师团不怎么介入世俗事务,这是魔导从未出现在世俗战场上的主要原因。”
“嗯...我们得见见这位游侠,我严重怀疑有人开了个坏头。”
“可即便如此——小姐,这不是我们介入的理由。”
蒂帕露摇了摇头,回道:“我想见国王一面,需要一个契机,相信国王不会真的对游侠坐视不理,游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见她执意如此,法尔肯也不好说什么,至少这件事的风险不会比过去高。
“总而言之,你试试能不能从银币上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