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一行人再度启程,期间又穿过一片沙漠,又遇见了不同种类的怪物——就像是在守护这里,如果是第一生命的触角的主动行为,好像又说不通...
午后时分,走出沙漠之后,不远处有几个仓皇的魔导,闪避的同时还击,而击空的绿色斩波切裂地面,留下一道又一道骇人的沟壑——斩波的能量分布不太自然,虽是一瞬连打,但对方已经留手了。
弗雷德本想观望观望,奈何空中绿光一闪,一道巨大的斩波飞来,如若坐视不理,恐将山体一分为二,搞不好还会危及周边——其中一名魔导来不及闪躲,张开屏障,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掌运大地之力,瞬身而至,接下斩波的同时固化能量。近地面出现近一字型的石柱,不一会儿自行解体。
弗雷德又瞬身至上空,接连不断的斩波迎面而来。见对方并未移动,他以水风之力覆及全身,突破攻势的一瞬逼近目标,然后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你是...”耳边是长刀大力归鞘的声音,眼中是金发红瞳的美丽女性,面上几分委屈、几分愠色与不满,“当事人?”
英俊——这才是适合她的形容词,只看面相的话,跟蒂帕露的年龄差不多。即便出招已是收敛,弗雷德也能从中感受到她无可比拟的能量。
“为什么?他们大概接不住你一刀。”
她偏过头去,喘了几下,像是在生气,之后回道:“他们认为我是骗子。”
“所以你骗了他们吗?”
“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她转身俯瞰一处火山谷。
弗雷德双眼一闪,透过一层无形结界,发现了休憩中的庞然大物,数不清的触手嵌入地层之间。
“这就是第一生命的触角么...”
“是,不好对付,我需要等待足够多的力量到来。”
“懂了,他们不愿意等待,你不放他们进去,所以起了冲突。”
“转移生命体无非是一种喜好,只要他愿意,杀死一、两名魔导不费吹灰之力。”
弗雷德想来想去,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你战他不过?又或者别有原因?普通的魔导似乎对你毫无用处。”
“我不能攻击他。”她的表情很认真。
“不能?”收到回复的弗雷德更加疑惑。
她转向更高处的天空,回道:“字面意思,大概是受到某种限制,我与他皆无能攻击对方。”
“好,我去跟他们解释。”
“如果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希望你直接劝退...”
弗雷德回到地面,两名魔导凑了上来,其他几个已经跑路了。
“你看上去很能打,居然让死女人收手了——谢了。”
“动手的原因呢,她不让你们进去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干脆点,也不知死女人给王国下了什么***,骗一大堆人来这破地方受罪,我们找水都要费点力气,她还请我们吃闭门羹。”
“无论你是否相信,传闻中天外恶魔的种子确实在这里,我的建议是,如果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还是回家为好。”
见对方情绪激动了一下,他强调道:“她已经留手了,不建议无谓的争斗。”
“算了,反正我只是来看看情况,还差点儿没命...”这人给了弗雷德一笔钱,然后离开了现场。
另一名魔导全程一言不发,还留了下来,弗雷德问道:“你是外来者吗?”
“不,我是美卡特人,比较关心外来者的动向...”
或许另有隐情,听他说话犹犹豫豫的。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选择权在你,但你们难以侥幸越过结界。”
“嗯...请问,外来者真的能回去吗?”
弗雷德盯了他几秒,回道:“魔力具备排异性,空间通道绝不是什么安全的场所。”
“嗯...谢谢。”他若有所思,还是呆在原地。
“如果不急着离开,我倒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见对方点头,弗雷德说的同时转向雇佣兵一行,“把他们送至山下,价钱自己商量,至于天外恶魔的种子,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答应了,他们与一干人等会合,各自商量,原地休息一会儿,启程离开了。
“你与当事人见过面么?”蒂帕露问道。
“嗯,需要得到她的认可,你们呆在这里就行。”
弗雷德又跑去找她了,不久后,二人一同回到地面。
“可即便如此,我也要确认你的实力。”
“来——”弗雷德摆好架势,却见环境为之一转,使在场六人陷入她的领域。
刀不出鞘,以鞘直击,初速快不及眨眼,弗雷德掌接的一瞬,顿感压力十足,后续的力道还透过手臂,直接摧折身体。
弗雷德瞬身而退,因为现在的身体敌不过她一击,硬碰硬只是刀下之鬼,出鞘与否意义不大,取决于对方以何种形式对战——她的近身压制力不在苏尔特之下,决不能掉以轻心。
倏尔大地隆动,抬升地层以困束对方,空气中的尘埃与水能量紧密结合,形成致命的点点滴滴,在旋身风的拨动下化为内螺旋的水刀。
这之后,围观者以为他会行终结一击,却是唐突收手,张开环形屏障,抵御困阵围杀的绿色光束——空气中的水生出新芽,又一瞬生长,转换为纯粹的木质能量,这是弗雷德所目见的一切。
“木属还能做到这种事么...”法尔肯瞪大了眼睛,“这魔力不太对劲...”
确实,几秒后,绿色光束一瞬自燃,化作狂暴的火焰,于屏障接触面上高速压缩,最终发生爆炸,余波攀援而上,为分隔战场的无形结界附上一层火幕。
这是身体不足以承受的威力,弗雷德瞬身而走,又见一道巨大斩波直逼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切裂的半边地层,像是附着其上。
冰圆壁再现,以旋转态势接下斩波,同时回转地层中的大地之力反攻敌手,仍不堪一刀。
不过是一场试炼,远近皆不占优,不动真格的话,再打下去只会以惨败收场,就是打赢也毫无意义。弗雷德蓄出强度适中的光冷剑,行最后一击,对方也有所反馈,刀身绿光大作。
就在这时,赤沙之间出现在二人之间。
“请停手,二位,”安朵斯转向恒沙之影,“不用考验他的实力,你要等的人全来了。”
影不打算收手,而是回道:“你们可以一起上,我也需要确认你的实力。”
“这...”安朵斯来到她身边,“行行好,伊莲也来了,我只是来传话的,别做毫无意义的争斗。”
见长刀归鞘,他打开了空间通道,与之一同进入,转身对弗雷德说道:“随后跟上吧...”
领域解除后,蒂帕露跑了过来:“当事人到底什么身份?”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魔导,也不像本土世界的人——别在意她了,伊莲来了。”
她随即露出期待的笑容,兴奋不已,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臂,跑向赤沙飞旋的通道:“是这里吗?是这里吗...”
通道另一边有一张木桌和几个树桩,坐上去会变成椅子,不过只是摆设,压根儿就没人坐。现在是极为少见的场景,影在西北位,安朵斯在北,而伊莲在东北位,蒂帕露直接跑了上去,握住伊莲的双手。
现世最强的四人于此会面——哦,五人,或许是五人,虽然本土人不到一半。
影表示直接切入正题:“第一生命的触角随时可能转移自己,开始前需要限制他的行动——生命构造、空间封锁、意识入侵,限制他的一切。”
“然后是最棘手的问题,连接他与转移对象的意识,确认正确的目标,这很难,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这个世界明显在某人的支配下,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动手了,”安朵斯笑了笑,“或许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不,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无从确认他的实力,情况也不允许我们确认,或许你可以通过沙子侦查他的构成规模,如果不愿打草惊蛇,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目标会做梦么?”伊莲问道。
“理论上,生命体皆有可能入梦,或许...”影微微瞪大了眼睛,“可以通过梦境入侵他的意识。”
伊莲时不时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因为感觉对方的面貌很是熟悉...
她欲言又止,之后取出一个冰块对她说:“如果与幻想魔女的力量发生共鸣,就...或许你可以试试。”
“幻想魔女吗...”影对她的目的有所怀疑,可还是上手,以本源的力量连接冰块,致使停摆的心脏复苏,每一次跳动都在影响内心,“难道...”
她不免陷入思考,而记忆的障壁不见天日、不可动摇,只是徒然无功。
过了一会儿,安朵斯搜集到目标结构的分布,以沙画形式呈现。
“从人的视角来看,这东西还是太大了,方圆上千公里都有他的触手——可能会分裂,生命体征与环境存在一定的糅合,不太好单独检索,有什么办法吗?”
影回道:“我可以把他的体型规模压缩在火山谷之内,但需要他人经手。”
“纯木属魔力,我来吧,”弗雷德站了出来,“大概与我的相性最好。”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会与你们三人连接。”
蒂帕露打岔道:“有需要我的地方么?”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影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释放连接用的魔力,以自身为主体使四人通感,再使感知介入自己设下的结界。
弗雷德引发火山谷下的地幔剧变,又以大地之力推聚地层,强行挤出目标的主体。
“这就是...”蒂帕露眼中出现星星点点的粉光,随后就见砸地的触手显形,体积之大,堪比山峰。
伊莲搂住她的腰身退至一边,弹指一挥,使水色入体,破坏结构的同时封冻其身。虽是负隅顽抗,但挣脱不能。
另一边,弗雷德已进入结界,直面目标,眼中所见的暗红色章鱼更像是一种伪装,大小不一的触手紧贴在头部,如同经网络脉,表肤相对平滑,无眼无口。
方体降下,覆盖头部之后收缩,却在碰触体表的一瞬破碎,目标面对大规模火力倾泻巍然不动,或许是在审视,直至影子拘束,才有所回应。
大量触手在有形与无形之间切换,似打似收,引动强烈的风压,在弗雷德周边形成强大的风场。直至破坏他的身体平衡,触手才发动猛烈的攻势,最后定格在冰冻之下。
弗雷德以水风之力加身,奔雷走电,留下一条破碎的路径,突破层层表肤,撞入对方体内,之后遭受莫名的排斥,转瞬退至起点,撞碎了封冻态。
“眼睛?”他入体一瞬见到异光,可排斥感不同于力的作用,更像是一种强行回转。
“限制他的行动...”影的声音传来,目标出现不自然抽动。
弗雷德降下水帘幕,附着目标暴露在外的身体,等到触手回归主体,一举将之封冻。
就在这时,星光状的粉色气团出现,扰动魂识、迷惑身心,试图吞没战场内外的人。
“故技重施。”影以形体为基础,扩散自己的本源,全面介入粉气团之后的层叠空间。
一连串震爆声传来,她二度破解了偏轴移动,又通过置换回到现场。
第一生命的触角已经意识到敌人众多,不愿再做纠缠,于是用粉色气团包裹自己,试图逃离本土世界,可为时已晚。
场地中,水色流转的赤沙席卷而来,强行固定且升起主体部分,保持压制态势,最后全面冰封——伊莲还在地面留下一个法阵,予以二重封印。
相较于惊怕与敌意,蒂帕露现下展露更多的是惊奇,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生命体,这还是在强制聚合的情况下。
众人讨论后续,微小的动静打断了他们。
原先冰封的单条触手为了避免水色破坏结构,选择自行解体,分裂为数根直径更小的触手。由于分裂不完全,且封冻尚在,活跃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缓缓蠕动,效率可以忽略不计。
弗雷德感觉异形空间内有人敲门,于是把它放了出来,吓了蒂帕露一大跳,赶紧躲在伊莲身后。
“大恶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时不时探头,见弗雷德一脸淡然,才保持露头姿势。
大恶魔或是出于对同类的兴趣,飘飞至触手边反复轻触,虽然他们不是同一种东西。倒是有了意外收获,使得众人更加警惕。
几条触手暴起,击中了大恶魔,甚至想与之连接。瞳孔异色流转,一发眼光击穿了触手,然而它怎么也取不下入眼的部分,狂躁不已,又见对方不死心,连续射了好几发,基本杀死了这几条触手的原体。
这段时间的相处效果很不错,它居然主动寻求在场众人的帮助,发出轻声的怪叫,见对方不理自己,就去找下一个,最后见蒂帕露提心吊胆把触手拔了出来,于是轻拍地面,露出还算平和的笑容。
“越来越像人了?好奇怪...”她一时适应不了。
伊莲回道:“大恶魔只是脑子小,不是真的无脑,这么多年以来,通过基础观察与模仿领悟了不少东西——还记得他炼化人体意识吗?”
“也对...”她小心翼翼触碰大恶魔的身体,见对方不抗拒,直接摸了上去,然而手感并不好,皱巴皱巴的。
“该进行下一步了。”影看了看伊莲,抽取目标的部分构成,使之显露在外。
伊莲召来小规模的梦境领域,与第一生命的触角相融,不过这时,天空传来一声震爆,预想不到的情况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