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摇了摇头。
“让我理一理..........这段时间已经忙得晕头转向的。一会儿没事吧?”
夏城一直看着伊寒。染成淡橘色的头发,还有那个明明没有整过容却又瘦又尖的脸蛋,在所有认识的女生里唯一一位化着妆的,像是个出道的艺人。
又有点放空了的感觉,最近觉得无论是谁,不说话的时候,都挺不错的。
她的嘴动了是吧?
夏城探出头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伊寒的唇部动作,想看清楚伊寒说了什么。
嗯,看清楚了。
唇形还是很棒,现在涂着很好看的颜色。
“啪!”
响指的声音在左耳边毫无征兆的爆裂开来,好疼。
“Shire!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伊寒发现夏城又走神的时候感到一阵委屈,自己的行为几乎就是毫无矜持的倒贴,这让她感到愤怒。
不过,下一秒愤怒就被冲散了。
那双眼睛。
他眼睛里的并不是大雾,是燃烧着的烈焰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扑灭,水火相接的瞬间激起挥不去的浓烟,伴随着焦黑毁坏的残垣断壁,停留在了那对眸子里。
之前发生了什么伊寒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她曾尝试去感受那种痛苦,而不是毫不负责任的说一句“多大点事,想开点”,的确,伊寒绝不会这么做。另一方面,她也明白自己不是南昱,不是楚凡,尤其不是黄潇。最后,却在此刻成为了第一个看到这种表情的人,一种根本演不出来的表情,夏城的眼睛里不是空洞无光,也不是魂不守舍,而是一种决不妥协但又全盘接受。
真的希望你是演出来的,如果是那样我会觉得自己还跑得掉。
Shire,中文翻译“夏尔”,是夏城的英文名,从来不用,也几乎没人知道,唯一的使用者是伊寒,她偶尔会叫这个名字。高中的时候在上海,有一次组织“迎世博”中学生英语交流的活动,夏城和伊寒的学校都参加了,和外教交流需要一个英文名字,夏城看着会场里挂着的一张《魔戒》电影里面中土世界的地图,指着霍比特人故乡的位置。
“就是它了!”
伊寒的记忆里,男孩还没有完全洗干净颜料的手指落在那个地名上,Shire,然后微笑的看着自己。
夏城咳嗽了一下,“对不起。”
现在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用这三个子堵上,都不知道到底对不起什么,或者有什么可说对不起的。
“一会儿有空吗?”伊寒又问了一遍,但这一定是最后一遍了。
“有空,怎么?”夏城点了点头。
“什么怎么?当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咯!”
“哦,好。”
伊寒心里对这种轻描淡写的回答有点膈应。
认识了整整两年了,他以前就这样?的确不太清楚了。
怎么认识的?..............对对,黄潇介绍的。
第一次见面?是正大还是静安寺来的?二号线的话?差不多吧。
对他的感觉?没什么感觉,不过之后一段时间对黄潇有讨厌的情绪,她坐在夏城旁边的样子太合情合理,太理所当然了。
后来?后来没事了,他有了女朋友,好像喜欢了很久的一个女的,在北京念书。
然后想过把北京给炸了。
单独和他出来过,不过通常都是“有正当理由”的一些事情,两个人互相都挺客气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
是啊。
今天是第一次不带任何礼貌和他出来,第一次把酥饼撕开一人一半,第一次出现互怼,第一次发觉自己心疼他了,因为以前根本轮不到自己,呵,夏城,你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渣呢。
恨不得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脚,但想起来了今天穿的靴子是比较硬的,真踢得话他会疼。
“不想理你。”
说罢,伊寒继续喝汤,凉的很快。
等到了晚点的时候,夏城的车开在花园路上。
伊寒没有坐在副驾驶席,而是夏城正后方的那个位置,抱着手臂继续想该去哪里。
“至少能告诉我你打算去那里吗?我们已经转了很久了。”夏城问了一句。
夏城只是在载人的时候开得很稳,总是很小心的确保别人不会晕车。
伊寒看着前面的他,还好,他依旧很有耐心,时间慢慢的流逝,的确不早了。
“你想和我上床吗?”
女孩的身体柔软而放松,轻轻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歪了一下头,把视线定格在仪表盘上。
嗯,看到了,刚才稳稳的60km/h的速度,掉到了50多,然后再次恢复。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一句:“别乱讲。”
乱讲?她却说了一句两年来对夏城所说的最认真的话。
车开着,一直都很稳,很安静,伊寒喜欢这样的感觉,杂乱的思绪清晰了很多,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你总和那些外面的女人开房吗?”
前面的座位传来了回应,“没有那些,一个。”
伊寒笑了一下,没有声音,但很轻蔑。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浑球以为这样我就能接受了。册那...............算了,你估计也意识不到。
“所以就是个陌生女人对吗?”
从刚才起就有一种拿刀往自己心口上用力戳的感觉,可还是要问。
夏城看着前面的红灯,感觉有些刺眼,顿了几秒钟,说:“算是吧。”
伊寒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追问了一句,“谁?”
“北京那个。”
听到就是一个冷颤,伊寒明白这应该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了,那个自己没有记住过名字的女人,但在内心深处总是记得夏城说起那个女人时脸上所洋溢的幸福和满足,就好像老天爷把他这辈子最想要的一样宝贝送给了他。
高考之后了解其中一部分的情况,但没有打扰,直到为了突击西语而被黄潇介绍到宁川大学并接受五个月的精英班培训,所以就暂时住在了这边。说实话,要是在上海这种培训班不要太多咯,但为什么非要来宁川,这会儿可能稍微明白点了;自己和楚凡或者南昱并不是很熟,算是打过照面,因此没什么权利去做一些评论,不过好像挺了解黄潇的,那的确是一副美丽的皮囊..........
伊寒想想黄潇温柔的样子,虽然有些武断,但她懂过夏城吗?真的不好说。
“夏城,我们去宁东湖那边吧。”
宁东湖并不远,是宁川市新开发区的一个人工湖,围着人工湖则是正在建设的商业区,高楼很多,还有一个长得像被啃秃了的玉米棒子一样的CBD大厦也快要落成了,不过因为还在建设,所以人流并不是特别多。
“也好。”
夏城根本不在意要去哪里,但现在需要一个能让他停下来的地方,能够整理一下自己想说的话去回答伊寒可能会发出的疑问。
车子停到了宁东湖边,很安静,不远处新建好的高楼打着暖色的光,投在湖面上。
夏城把车子停下来,舒了一口气。
伊寒也不是很客气,直接把靴子脱掉横着身子坐在后座上,上半身靠着门。
夏城看了一眼后视镜,十一月了,伊寒雪白匀称的大腿就这样横陈在那里,好看的不得了,透着一个大写的冷字。很久以前就是这样,这个名字里带着“寒”的姑娘有着极其变态的抗冻能力,印象中黄潇劝过好几次“这样下去会得关节炎”,但是伊寒从来都是自成一派,我行我素。
“你打算歇多久再张嘴?”
话音刚落,自己的座椅就被打了一拳。
“我打算歇到明天早上问,不行?”
伊寒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夏城突然有点想笑,伸直了腿靠在座椅上道:“我倒是无所谓,也没人在意我啥时候回家,你要是想待一宿,我也可以奉陪。”
“对,觉得现在没人管你,所以你就各种放羊,晚上夜不归宿,白天在外面勾搭前女友,此时此刻将一个来自外地的妙龄少女拐到了宁东湖人最少的地方。”
然后伊寒突然蜷缩了一下身子,转换成纯粹南方小女生的嗲音:“你要对人家做什么~~”
“你之前不报表演学院真是屈了才了............”
夏城回甩了一句,然后把靠背向后摇了一点,半躺在座椅上,长出了一口气,手指一直揉搓着衣角。
接着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沉默了很久。
直到夏城有些怀疑伊寒是不是睡着了,回头看了她一眼。
伊寒的眼睛的确是闭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起来的头发已经全部放了下来,顺着肩膀散开。
“唉.......”,夏城把自己放在副驾驶席的风衣抄起来,单手轻轻盖在了伊寒的身上,然后重新发动车,打开暖风。
刚刚准备把手刹松开,自己的座椅又被锤了一下。
“我没睡着。”
“没睡着我刚才给你披衣服你还闭着眼睛?”
“闭上眼睛就非要是睡着吗?”
“那还能怎么样?”
“你可以当我死了啊。”
夏城听到之后很明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还嘴。
伊寒原本想把外套拿掉,因为她的闻到了一点点不属于夏城的味道,但还是忍了忍盖在了身上。
然后把手伸过去,碰到了男孩比以前长了很多的头发。
原来你的头发是这样的触感,有点乱糟糟的,不糙,从年初就没再剪过了吧,现在很长,后面的头发已经可以扎起来了。
夏城没有躲开,反而是握住了伊寒的手,把伊寒惊了一下,想要抽回去,但只缩了一微米就停了下来,然后那个温暖的大手就攥的更牢了一些。
“对不起。”
夏城出声了,但说不出来什么东西,还是一句道歉的词。
伊寒把身体坐正,用头顶住前面的车座。
“有很多事情,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可是我会难受,无论是你现在这幅样子,或者是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心里都会特别的难受。”
夏城松开了手,只是觉得应该松开。
“我选择不说。连自己都想瞒着,可自己还是知道。”
伊寒苦笑一下,问:“你今天是不是感觉自己被抓奸了?”
“嗯,有点....”男孩挤出来几个字。
伊寒两只手伸过去按在男孩宽阔而消瘦的肩膀上,用力揉捏了几下。
印象中夏城的肩膀看上去很壮,但这里是最容易让他感到疼痛的位置。
“你现在是单身,姐姐我也不是你的女朋友,理论上说呢,这是你的自由..........疼吗?”
“疼,你手劲真大.........呃~”
夏城嘴里的“大”字刚刚说出来就变成了呻吟,因为伊寒突然把力气加到最大捏了一下。
“你记住!不准说一个女孩力气大,就算她能抡起两个扎啤桶,你也要当她拿不起三两小笼包!晓得瓦?”
“你真能抡起扎啤桶?啊啊啊~”
夏城听到了是自己的叫声,但是还没有来的及发出更多声音,自己的嘴就被对方的一只手捂上了,然后惊讶的发现伊寒的手臂隔着头靠垫环住了自己。
耳边能明显感觉到带有温度的吐息。
“有的时候,疼了就说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然后手从嘴边移开。
伊寒的搓着双手,“虽然这几天你把自己给弄瘦了不少,可是肩膀还是那么硬,捏的我手酸。”
夏城心里问自己。
我疼吗?疼,像是心上被开了一个洞一样的的疼,疼的喘不上气,连叫都叫不出来。
感觉视线有点想模糊,绷着嘴控制,慢慢道:“我不喜欢说,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习惯了。况且......你让我和谁说.......他们都..........”
“谁们?”
“楚凡在上海了吧,是吧?南昱,他忙,还得顾着南萱,黄潇她也已经是大学生了,大学生.......他们都是大学生..........平时活动多,还要交新的朋友。”
“那我呢?你的“他们”里面有没有我?”伊寒咬着牙问了一句。
“你要去西班牙,现在是关键时刻,是最忙的。”
“我现在不忙!”伊寒的声音突然提高。
夏城不再说话了。
伊寒抬手擦了擦眼角,说:“夏城,你别老是像个动漫主人公一样擅自为别人着想!我告诉你!你胡思乱想的就是自作多情!别人就是不会领情!我现在就在这里,我不要你所谓的“善解人意”!心里难受你和我说啊!”
还是没有回话。
“还是因为我不是黄潇?!你只对她不设防是吧?”,伊寒深吸一口气,索性说出了这句憋了很久的话。
“伊寒!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外人。”夏城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伊寒,同时也转过身子看着对方。
伊寒楞了一下,心里面长长的松了口气,那双清晰的眸子,看上去,突然熟悉多了。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我......”
“不想让我们担心.....可你做的事情能让谁放心?七月份的时候黄潇给我电话问你是不是跑回上海了,说你好几天找不到人,急的她在电话里哭。”
“那次是我的问题。”
“我这月初过来的时候见你,看你的样子就不对劲,当时挺生气的,我以为你已经好点了。现在我就在这里,而且我想要你好好面对这些事情,也许对你来说很难,也许我甚至都不能理解你的痛苦.......”伊寒顿了一下,“但,真的因为痛苦咱们就不试了?我知道你疼,可我相信无论是黄潇,南昱,楚凡,包括我,愿意陪着你度过。”
伊寒眼里含着泪光,微笑着道:“我现在就这样投怀送抱的在你面前,你总不能让再让一个漂亮姑娘为了你梨花带雨吧~”
男孩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接着泪水开始从眼眶中涌出,就好像充斥着污浊浓烟的城市被一场大雨洗涤。
“我心里不好受,就不希望让你们也去分享我的痛苦,对你们不公平。”夏城双手捂着脸,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擦掉眼泪,“楚凡理解不了,他一直都是那么优秀的人,对于细节的东西是有点迟钝的。南昱他算是倒霉的,连自己那个天马行空的妹妹还招架不住。其实........”转过身子对着伊寒,但没有抬头,说:
——今天去给潇送东西,她抱了我,但我只感觉到了无奈,我不是流浪狗,我真的很厌恶黄潇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伊寒抿着嘴,继续听着。
“这些天,我没事就跑到一家咖啡屋坐着,不是因为我沉浸于痛苦,而是我想让自己的脑袋清理一下,别忘了,我是唯一一个到现在都没事情干的人。”
伊寒把手握成一个拳头,顶在夏城额头上,然后把他耷拉的头撑起来。
接着拿出了纸巾递给夏城,说:“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这点你不能怀疑,我也相信你的爸妈也不会不管你,而是他们也在想该怎么和你沟通,毕竟我们慢慢长大的同时,他们也在学该怎么做父母不是吗?这两月来你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你晓得瓦?你这张脸虽然长的还挺帅,但是你以前就不太经常笑,现在已经是有点.....怎么说,面瘫。”
夏城刚想回句嘴。
“别,你先听我说。”被伊寒顶了回去。
“咱们在上海虽然没见那么多次,但至少在你上高中的时候离你最近的是我吧,而且我们短信联系很频繁啊。我的印象中你都不怎么笑,要知道你如果总是没表情,那内心的东西就宣泄不出来了,早晚憋坏你,憋成个变态。”
夏城皱着眉,回了一句,“你印象中我倒底是个啥德行?”
“印象中啊.......你的头发很长,虽然没有现在长。比较深的印象是那次陪你去福州路,你的手上还有没洗掉的颜料,但白色衬衫居然干净的有点诡异,我对美术的东西一无所知,只能跟在你身后,看你选择不同的纸张,颜料,还有一些用于画画的小工具...........”伊寒说着说着就慢慢笑了起来,夏城看得有些发愣。
“当时就觉得,这个男孩的身上有光,可能是那天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打在你的身上吧,白衬衫好像变成了闪耀的铠甲,像骑士一样,很好看。”
伊寒的眼睛里全是柔光,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已经稍稍有点懵了的夏城。
夏城的头靠着座椅,用手摸了摸嘴唇。
“谢谢你,我很开心我让你印象最深的地方,是和我画画有关的记忆。要不是现在坐前后座,我会给你个大拥抱的。”
伊寒倒是有点挑衅的把脸贴上去,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坐后面~就是要馋死你!现在发现我诱人了?刚才都问过你要不要上我了,你自己拒绝的哦。”
夏城咽了一下口水,说:“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大胆?”
“被你气的吧......可能突然意识到你不是个纯情小处男了。”伊寒盯着夏城。
“停!”夏城立刻打了个手势。
“伊寒,你刚才那句话说出来真像个老鸨子..........”
“我也许不只是气你吧.....还气那个女人,你们都分手了,她居然还想把之前没得到的全拿走。”
“你就没想过会不会是我主动找她的?”
伊寒听完直接戏谑的看着夏城,然后一只手指勾了一下夏城的下巴,说:“凭你这点道行,能对付得了那个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吗?”
“她不是狐狸,这个事情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然后就一直......你别损她,我没有......考上大学....更去不了北京....人家姑娘就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我的问题。”夏城隔了数个月第一次说出了对自己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的话,“我没考上大学”。
伊寒叹了口气,缓缓道:“关于这件事她当然没有错,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她就是觉得和你也没戏了,所以提分手,这很正常。”
“但是。”女孩用手晃了晃夏城的肩膀,“她不应该在分手的状况下和你上床,无论是对你留恋还是可怜你,都是让人无法容忍的行径,而更可气的是你居然听之任之了?!你要明白这样做只不过是把曾经在一起时候那些美好的部分也给葬送进去了。”
夏城看着一直在克制着情绪来开导自己的伊寒,有点自责。
自己错了,不单单是因为伊寒的话,更重要的是突然发现了自己和刘亦昕的爱情居然差点把无辜的人变成了陪葬品,虽然这份后知后觉也如此的可恶。
“今天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和亦昕道过别了,真的。”夏城淡淡地说出了实话,是的,今天是和她最后一次肉体的纠缠,说完之后突然感觉被掏空了一样,恍惚间仿佛胸口干瘪了下去,所有的血管都拧在了一起。
“说真的伊寒,我和她交往的时光始终都分隔在两地,节假日回宁川也做不到常常见面,而我们交往的时候总是向往未来的生活,可以上大学,工作,一起生活,最后结婚生子,相伴白头。这点上,我没有怀疑过亦昕,她曾经的确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一直很规矩,规矩的我恨不得让时间以光速奔跑,快快到我能和她肉体交融的那一天,因为到了那一天,我们一定已经达成了一路以来的愿望,一定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修成正果了。”
夏城皱着眉,眼睛里流转着波光,那波光有些像人死的时候会出现的走马灯。
伊寒的身子前倾着,静静地听。
“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两个人并不是十分的合适,但我就是爱她,无视了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尊心,这种说法估计都被听烂了,人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多时不见后总会是激烈的拥吻,然后呢?......”
夏城露出了很成熟却有点邪魅的笑,看了一眼伊寒。
“总不能握手互道珍重吧。”
伊寒的脸红了一下,因为话题的尺度已经开始有些微妙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女生,关于这些事情,她还都是懂的。
“我觉得你和那个女人有点像一对神经病............交往的时候装模做样的不上床,分手了倒成了炮友。”
顿了顿,伊寒舒了一口气。
“夏城,我在你们身边的时间不会很多了,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让我是放心的。可以吗?”
“你好像是在道别。”
“你先说你答不答应?”
夏城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尽全力让你放心。可以吗?”
伊寒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