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这次行动并非有人指示,全是自发组织的?”
“对…全是我们自己自发的……”
“真是奇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将罪名指向他人,从而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以此来减轻/逃避罪刑。可你却不一样,主动地承认自己的罪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过分主动…是你的脑子不太正常?还是说…是你不能说出口?”
棕发男全身束缚跪在雪地上,他的衣物只剩下单薄的衬衣和短裤,刺骨的寒风刺过他的身体,可他却觉得寒风远不如眼前这位淡紫红色短发的眼神刺骨…
“既然如此…布莱兹,再帮他暖暖身子,让他的脑子清醒一点…”
布莱兹拖起巨剑向着棕发男走去,巨剑上附着的炽热火焰融化着四周的冰雪…火焰正慢慢向他靠近,灼烧感也是…棕发男的面孔开始变得扭曲,发出刺耳的呻吟
“停下吧!兰洛、布莱兹…”
戬拦下了布莱兹
“这群家伙确实是该去死的,但是没必要现在就让他们死去。即便现在折磨他们,我们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是吗?”
“我明白了…毕竟这次作战能成功都是你的功劳,那么这群人的命运也该由你决定…布莱兹,收手吧…”
“行、反正我只是个办事的。”
布莱兹向后退去…
“谢谢…”
戬来到棕发男的面前,随后单膝跪在了雪地上
“我不会用任何方式折磨你、也不会问你有关有关袭击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你来自哪里?你的故乡叫什么?”
戬的话语戳中了棕发男的弱点,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有怀念、也有不甘…
“故…乡……”
【故乡】这短短的二字,深深地触动了兰洛那根心弦,令他陷入了沉思…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会放你们走。”
棕发男似乎变得异常疲惫,那双眼睛无神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单膝跪地的敌人…
“你…不怕我骗你吗…”
戬愣了神,然后对着棕发男微微一笑
“不怕…我相信,没有人会愿意对自己、故乡、还有过去说谎,因为那是【我】曾存在过的证明不是吗?更何况是已失去之人…”
“是啊…是啊…无论过去多久,【我】都曾存在过啊…”
“那…你能告诉【我】曾在哪存在过吗?”
棕发男的眼睛再次散发出了光彩…
“阿瓦提(Awiti)……【我】存在过的地方……”
“阿瓦提(Awiti)……吗……我知道了,我会遵守约定放你们走…”
戬起身将棕发男的束缚解开,并将衣物递给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因为我看清了…”
“看清了?”
“你、你们,并非弑戮成瘾之恶…无论是先前的奇袭亦或是现在的问刑,我都并未从你们的身上看到那股恶…所以我选择如此…”
“恶,原来是能看到的嘛…”
“能、我的眼睛就能看见…”
“那…染上的恶还能洗去嘛?”
“不能…”
“这样啊…也对…”
他低下头看着融化的积水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他的眼神又一次黯淡下来…
“但是,可以洗淡…”
抬起头,还是那副微笑…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觉得洗不淡的话,那么也可以试着去为原先的白底再染一次白色…虽然恶依然会留在了那里,但是那抹新白的存在也是真实的,不是吗?”
为什么呢…
“谢…谢…”
“喂、喂、好端端的…算了,你不用强忍着泪水。你可以流泪也可以哽咽地感谢我,但是你能不能先把你的衣服拿着穿好?你现在可是颤抖个不停啊…”
拿有衣物的手向前伸去,他接过了衣物
“哭吧…然后再把【我】找回来…这根术棒给你,我们会离开,至于你的同伴…你可以放心,他们现在暂时还不会听到你的声音…”
戬从他的身前走开,向着远处的兰洛走去
“走吧,给他一些时间…”
戬轻拍了一下兰洛的肩膀
“嗯……”
兰洛看了看哭泣之人,又转身看向了不断向远走去的戬…
“这就是你的选择嘛…戬…”
戬回头看了兰洛一眼
“?兰洛你刚刚有叫我吗?”
“不、并没有…”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幻听了。”
戬转过身
“失去故乡、无法拾回自我之人…”
兰洛愣了一下
“却又不愿再寻归处、无法抛弃自我之人…”
戬继续向远处走去
“这样的人,是可怜的…”
“………………”
“布莱兹、西尔维亚,我们走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就结束了?”
“对、结束了,这就足够了。那群家伙现在已经构成不了威胁,就这样放他们走吧…”
“我没意见,西尔维亚呢?”
“没有,走吧…”
“谢了…兰洛!我先去找柯兰丝了!”
“嗯、去吧…”
兰洛呆呆地望着戬远去的背影
“阿瓦提(Awi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