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蕰缙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西海岸”衬衫已经不见了。
那件做工精良的蓝绿色格子衬衫现在多了些黄色的斑斑点点,已经被他丢在野地里了。也许下一场雨,这件进口的高级衣服上就会长出蘑菇来。兴许等这个秋天过后,这擦过屁股的衣服会被大自然完全“消化”的只剩下纽扣来。
柳蕰缙黑着脸直奔秦芷馨的位置,他见到那举着他相机的雌小鬼后,越走越快,临着都跑了起来。
秦芷馨看他脸色阴沉,这死丫头也是怕了,扭身就跑,可她根本跑不快,哪怕是柳蕰缙这个小胖子她都跑不过,三两步就被他捏着脖子提溜来了。
“柳哥!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心里别介嘛!”
秦芷馨被抓住先是惊呼一声,她哭丧个脸,刚刚的嚣张在此刻被捏住脖子后是一点都没有了。
柳蕰缙也是无语,他即便想教训她一顿,但这死丫头发育的太好,随便动动手一不小心可能就蹭上“猥亵”的边了。
但这死丫头的脖子摸上去确实滑嫩嫩的,豆腐般似乎一掐都能出水,离她越近越能感觉到秦芷馨的“美”是无死角的。她身上还有种奇异的幽幽香味,尤其是刚刚爬山她出了汗后那味道更加的馥郁勾人,像是一根细长的天鹅绒撩拨着柳蕰缙鼻腔深处的嗅黏膜,痒痒的但就是说不出的暧昧。
但他却半分没有那些念头,他看到秦芷馨这死小孩的样就牙痒痒。
“相机!”
秦芷馨露出谄媚的笑,像个狗腿子一样,她把相机端着递给了柳蕰缙。柳蕰缙没好气的拿来过来,松开了捏住秦芷馨脖子的手,秦芷馨被放开一溜烟的躲到秦志峰身后了,柳蕰缙看着都气乐了。
“你个欠揍的,等着!文文,来,我给你拍张照。”
唐曼文全程都笑呵呵的看,和秦芷馨这总是过于欢脱的死妮子不同,和她相处只会觉得得体,但也许这也会有点疏离感。
柳蕰缙把相机举着,对准唐曼文,但按下快门键却显示SD卡存储已满,他点开存储一看全是自己刚刚“丢包”的照片,有几张甚至还能看到黄汤了,柳蕰缙脸色顿时黑了。
“秦芷馨!你她娘的过来!”
“不去!”
“你!”
柳蕰缙见秦芷馨躲在秦志峰身后一副死样,气的鼻子都歪了,他觉得自己这次就不该出门,遇到的这死小孩是真的欠打的不行。
“算了,蕰缙,你咋就和馨馨过不去呢?”
唐曼文捂嘴笑着,她在一中就没见过柳蕰缙这吃瘪的表情的。
“这哪里是我和她过不去?是她和我过不去啊?文文,你离她远一点,这死妮子是真有毒。”
柳蕰缙叹了口气,他老老实实的一张一张的删照片。
秦志峰去买了船票,四人陆续登上观光船前往湖心岛。
安基湖有好几个小洲,最大的一块约莫有半公顷大,上面有一大片榕树林,最大的一棵在太平天国的时候就已经是大树了,具体多少年没人说得清。以前安基湖没什么人来的时候,这块湖心岛边还有两栋小砖房,是以前渔民休息的地方,现在这里被扩建成了个小农家乐。
安基湖建国前还没这么大,七乡河流到这汇成一个很深的泊,现在湖的大部分在那时候还是山地,还有好几座个不小的村庄。等建国后修了水坝,变成人工湖了后才有了安基湖现在的样子。
观光船上,秦芷馨还在和柳蕰缙斗气,而不知怎么回事,唐曼文偏偏黏着秦志峰,这一对坐在一起,把秦芷馨和柳蕰缙撺掇坐一排了。这俩冤家都做在最后一排,靠着观光船的引擎。
那破玩意就是烧柴油的单冲程发动机,一启动就“空、空、空”的响,声大不说,烟也大,但就是跑不快。
柳蕰缙感受到烟味,挥了挥手,他向秦志峰要来一根烟。
秦志峰抽的是黄山金皖,这个不贵,二十块钱一盒,味道很香,烟气也不刺激,但柳蕰缙之前没抽过烟,他一抽就咳个不停,唐曼文见了把自己的矿泉水给了他。
柳蕰缙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又开始打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诶哟,不会抽就别抽。”
秦芷馨笑嘻嘻的,她是看别人热闹不嫌事大,柳蕰缙气的用力拍了下她的大腿,疼的这死丫头是龇牙咧嘴的。
“你干啥?!姐,你看看他,小气巴拉的!”
“去你的吧!你还说我,你会抽烟?”
“会啊!哥,给我来一根!”
秦志峰没好气的在秦芷馨脑门上弹了下。
秦芷馨不服,坐在位置上瞥着柳蕰缙。
柳蕰缙看秦芷馨那死丫头眯着眼睛,就只觉得她肚子里在憋坏水,但他感觉是这样感觉,说的东西还是不能丢了份。
“秦芷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肚子疼?”
“哟,我肚子疼,柳胖子你是不是以己度人啊?听说那方面不行的,天气一凉就特别容易拉肚子呢。”
秦芷馨嗅了嗅鼻子,她总感觉这死胖子身上还有点味,不禁有些嫌弃,也是皮笑肉不笑,不阴不阳地回了句。
“拉倒吧,你就会朝下三路攻击!”
“不信你去问我哥,他是读医的。”
秦芷馨昂着头,好像是对自己瞎掰的判断充满信心。
“拉倒吧,不问,这种问了就是,我才不入套呢。对了,你知道我一中的校长要去你们学校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校长是谁?”
秦芷馨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什么我们校长,马上是你们的校长了。叫孔玉成,你听说过没?”
“没。”
“你们南实高校长叫什么?”
“不知道啊,不是,柳胖子你是不是闲的,谁会关心校长是谁啊?谁当不是当,又管不到老子头上。”
秦芷馨撇了撇嘴。
“行吧,也就是你学校的校长不管事情,你看看溧水中学的校长王海生,人家管的多,现在被他们学校的学生给恶心完了。”
“啥哦,溧水中学不是管的特别特别严吗?”
“对,说是王海生在衡水那去的经,不禁抓成绩,更要抓纪律。我草,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年高三闹出来的事情?”
“什么事?说说说!”
“他们高三一个班主任放学的时候披上学生的校服,躲在学生堆里抓早恋。只要是男女走在一起他就抓。”
“这么抽象?”
“那可不?你知道更抽象的是什么吗?那倒霉蛋被人打了,打的还挺惨,反正是进医院了。并且因为放学路上人多,又暗,他连谁打的他都不知道。”
“好啊!打的好啊!这真刺激,听着就想加入。”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对了,上半年清明节放假,他们溧水高三的没放,逼着补课,结果有人把冥币绑在砖头上丢进校长办公室里了,砸了玻璃不说,还把人电脑都砸了。”
“我草,我好像听说过,但当时我要中考了。”
“对,闹得挺大的,王海生都去叫警察了。好好的校长活的和笑话一样,他是鲁省菏泽人,名字词条都在百度百科上被人修改了,你现在去搜都能看到,王海生被改成鲁省菏泽特色黑猪品种了。”
秦芷馨听了笑个不停。
“谁啊,这么有才?这太损了。”
“谁知道,估计是当时哪个高三的学长,现在绝对毕业了都,王海生就算想去找麻烦都没茬,警察可管不到网上的东西。”
秦芷馨听着只觉得乐呵,这种听着就很“自由派”的叙述对秦芷馨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喂,胖子,你说你们校长下个月要来我这,他是不是也和那菏泽黑猪一样,就知道乱管事的。”
“什么菏泽黑猪,人家叫王海生,你她妈的。孔玉成这人挺会给人打鸡血的,但没多大本事,全是靠关系,他经常搞乱七八糟的激励演讲,自己讲也就算了,还把外面的什么大师也叫来。”
“那是你们一中有钱啊,南实高就没有这些。”
柳蕰缙摆摆手。
“你就胡说吧,那些玩意根本不要多少钱,都是报账报的高,其实真给也就那点。这些和流量明星是一样的,你看片酬多高,真拿的相对他宣传的根本不算多。再说,你们南实高也有钱,你当财政不补贴你们的?你们的钱都花在各种知识竞赛上了,去年南实高物理竞赛,总共队伍加上老师十七个人去杭州,半个月花了老鼻子多了。”
秦芷馨嗅了嗅鼻子,她觉得这死胖子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嘲讽她,毕竟她入学考试才拿了个倒数第一。但转念一想,她和他又不是一个学校的,她考多少这死胖子绝对不知道。
“哼,那和我又没关系。”
船到了湖心岛码头,四人陆续下船,离着简易码头约莫百米就是刚修好的农家乐了。这农家乐本身也是个“串串”,老板在靠水的地方用渔网围了个场子,平时打到的鱼就直接丢里面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