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前天受到了剥皮者的袭击对吧?”
“看起来你也有一些问题想问我。”
夏洛特突然的提问并没有让艾莉诺拉感到有多意外,如果下夏洛特正在调查剥皮者,那么对剥皮者手下唯一的幸存者进行询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艾莉诺拉会对唯一正在调查剥皮者的人提出一大堆问题也同样理所当然,更遑论两个人现在都在一个团队里。
剥皮者是那种比较常规的连环杀手异常体,不会像弹簧腿那样突然出现在人群里然后大开杀戒,不过虽然如此,据艾莉诺拉查到的相关新闻,受到剥皮者的袭击的人也已经有二十余人,最早的袭击报告是——两个多月前,那些受害者的结局一般都十分悲惨——人们会在附近的电线杆,避雷针,路灯或是其他什么显眼的东西上发现他们,不过只会有像是一面旗帜的皮肤。
夏洛特默默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话,然后是一阵十几秒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尴尬的寂静,两个人就像是在玩胆小鬼游戏一样,率先说话的那个人就会被判出局。
如果没有人愿意率先开口说话,艾莉诺拉就需要忍受夏洛特半耷拉着无言的目光直到世界末日,所以最后她还是主动将炸弹丢到了夏洛特手里
“这样的话你先提问吧。”
“你是在哪里遇到它的?”
“克氏动力公司门口。”
准确的说是前克氏动力公司门口,但至少截至前天为止并没有第二家公司选择躺进克氏动力空荡荡的棺材里。
“你和它是几点遭遇的?”
“大概九点左右。”
“好了。”
“好了?”
“嗯...该你提问了”
艾莉诺拉在被提问前就做好了应对长篇大论的准备,包括自己遇袭的场景,周边环境,战斗细节,剥皮者的行动方式,还有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神秘黑衣人,但夏洛特仅仅用两个问题就结束了这场问答,多少有些让人感觉自己的自我意识过剩。
对于一个调查者而言这样的提问是否有些过于敷衍。
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夏洛特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只需要了解足够多的目击时间与地点就可以推测出剥皮者本体的位置;另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什么古怪的原因,她其实并不关心艾莉诺拉的情报,这两个问题只不过是应付般的例行提问。
无论真相如何,现在提问的权力又回到了艾莉诺拉的手中,但其实艾莉诺拉也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问起,她对剥皮者的了解仅限于这个混蛋会在入冬的雨夜袭击人畜无害的妙龄少女,至于自己对剥皮者的模糊印象更是毫无缘由的自我感受。
至于剥皮者的出现时间和自己失去记忆的时间更是对不上了,唯一可以入手的重合区间也只有这两个月而已。
“你现在对剥皮者的调查结果可以大概讲给我听听吗?”
夏洛特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她开始翻找起自己的斜挎包,然后从一个文件袋里翻出了一搭打印纸,将其中的几页交由艾莉诺拉:
“都在这里。”
没有标题,没有分段,连标点符号也少之又少,使用的字体也是最小一号的,连行间距也被调整到了两行文字上下相接的地步,光是看着就让艾莉诺拉感到头大,阅读这份文件的难度不亚于从洒在糕点上的芝麻碎中解读摩斯电码。
......剥皮者最早的袭击报告出现于八月 29 日,发生于地处卡利亚东南方向的一家社区诊所,袭击造成了医生一家总共四人死亡,受害者的皮肤被发现出现在诊所附近 500 米内的树木,电线杆与路灯上......最近一次袭击发生于 10 月 17 日,受害者为一名流浪汉,受害者的皮肤被挂在电线杆上,尸体的其余部分下落不明,所有袭击事件尚未发现有幸存者......目前被确认的 14 起袭击案件中,并没有一例是因为受害者前往剥皮者本体巢穴而造成的,因此仍不能定位剥皮者的巢穴的具体位置......根据塞勒斯塔与分体的战斗记录,可以确定剥皮者主要以物理攻击为主,尚未发现有进行能量攻击的能力,但剥皮者的低吼声有能够干扰周围人类或魔法少女心智的效果,通常体现为制造令人恐惧的幻象,此外剥皮者可以将疼痛转换为身体的驱动力,因此不建议采用消耗战略......
艾莉诺拉默默记下了所有袭击事件发生的地点,就算剥皮者不应该为她失去的一年记忆负责,自己至少也曾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见过它。
在这片报告的最后,则是用中性笔手写的:补充,艾莉诺拉与剥皮者在 11 月 1 日与剥皮者有接触,具体时间与地点,受害者状态需确认。
等等,什么叫受害者状态,这是默认自己已经死了吗。
几个小时前德拉洛丝曾介绍说:大多数存在分体的连环杀手型异常体都会有一个“巢穴”,通常是下水道,废弃精神病院,森林木屋以及旧工厂这些阴森可怖而有人迹罕至的地方,异常体的本体会在这些地方“筑巢”,将它们的猎物或战利品储存在这个充满了鼻烟电影和 B 级恐怖片场景的极尽血腥残忍之所,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会通过袭击事件发生的地点和时间来推算异常体巢穴的位置。
艾莉诺拉又强忍着眼痛重新通读了一遍这篇密密麻麻的反人类报告,但还是没有发现有关巢穴所在地的情报。
“剥皮者的巢穴还没有发现吗?”
“剥皮者并没有巢穴。”
虽说确实不能否认这种情况的存在,但夏洛特的报告里明确地写着“目前被确认的 14 起袭击案件中,并没有一例是因为受害者前往剥皮者本体巢穴而造成的”,虽然说没有证据,但这听起来就像是她早就知道剥皮者的巢穴在哪一样。
“可是报告里不是说过剥皮者本体的巢穴......”
“我的误判。”
“这样啊......那目前的 14 起,现在应该是 15 起中有多少是本体造成的呢?根据这个也可以追踪到本体吧?”
夏洛特摇了摇头:“总共有 5 起是本体造成的,我两周前才发现他们的尸体。”
艾莉诺拉的心中有一股焦虑在暗中涌动,夏洛特的调查进度似乎很慢,如果想要更快解答自己的问题,果然还是需要自己也参与调查。
“我也加入剥皮者的调查吧?”
“不行,很危险。”
“我已经打败过一次剥皮者了。”
“不行,那个个体只是分体,会死的。”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勾起了艾莉诺拉那些仍然让人脊背发凉的回忆,自己的胸口的肢体仍然在隐隐作痛,剥皮者尖刀的冰冷触感仍在她的心头没有散去,她不过是凭运气击败了一个分体而已,如果没有黑衣人的帮助恐怕自己也只能落个同归于尽的结局,也许现在就着急去调查这么危险的异常确实又些太早了。
“好吧,有什么新消息麻烦告诉我。”
“嗯,拜拜。”
这家伙真是个木头人。
...
..
.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闪过车水马龙的炫目灯光,艾莉诺拉一直在回忆刚刚的对话。
明明好像已经抓住了恢复记忆的线索,但却最后还是令人沮丧的结局。不过不管怎么说夏洛特仍然在调查,而异常体一般也不会坐着高铁和飞机做城际旅行,只要剥皮者依然在卡利亚,那么答案早晚都会浮出水面。
剥皮者确实是个危险的对手,这还只是分体而已,如果自己没有在危急关头成为魔法少女,恐怕自己已经变成挂在路灯上的一张人皮旗帜了。
她不禁想着那些受到本体袭击的受害者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两周前...发现...他们。
艾莉诺拉的回忆出现了异样。
如果剥皮者的本体没有巢穴,居无定所,那么它的受害者应该分布在城市各地。
但夏洛特似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天,一小时,还是同时发现了剥皮者本体的所有受害者。
如果是这样,那么剥皮者本体就拥有一个储存战利品的场所,这个场所就是巢穴。
毫无疑问夏洛特向艾莉诺拉隐藏了什么信息,而且她也并不想让自己加入调查。
艾莉诺拉深吸一口气,整齐的路灯在黑暗的街道旁闪着明亮的灯光。
(元旦出去玩了所以没更新!(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