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
碎元捂着耳朵,颤抖地躲在房间门口,听着客厅内传来盛怒的咆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温和的爸爸发出那样大的火,而此刻他对着妈妈吼叫的声音,仿佛是想要杀了妈妈。
“亲子鉴定书已经出来了!你还想抵赖!你这个贱人!”
”啪——!”
响亮的耳光声打在妈妈的脸上,也惊得房间里的他脸色一白。
5岁的碎元吃力的打开门,惊恐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
”爸爸......不要、不要打妈妈......”
男孩小小的身体一阵阵地发抖,却坚定的展开双臂挡在女人面前。
面前的男人面容已模糊不清,留存在记忆里的只有那猩红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男人抄起旁边的玻璃杯,砸了过来。
”咚——!”
很痛,强烈的眩晕感使碎元只感觉自己额头处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妈妈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扑过来紧紧抱住碎元。
”你疯了!他是你的儿子!他才5岁啊!!”
”这个野种不是我的儿子!王欣爱,你敢欺骗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
那天以后,爸爸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过,妈妈也不再去上班,每个白天都躲在屋子里哭,喝很多的酒。
......
”妈妈。不要、不要再喝这么多的酒了......”男孩抱着酒瓶,哀求的看着眼前的不断酗酒的女子。
女子虽然因长期酗酒而面容枯槁,但是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不难看出她以前是个极为清丽窈窕的美人。
”滚开!”
女人死死盯着男孩,眼睛里满是红丝,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我警告你不要管我!听到了没有?!”
男孩瑟缩地颤抖着,却死死地抱住瓶子,继续不断哀求着。
女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双手狠狠地掐住男孩的脖子。
灵动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满着刻骨的憎恶。
”你才不是我的孩子!”
”如果我没有生下你的话......”
......
男孩呼吸困难,喃喃道。
”妈妈......”
听到声音的女人浑身颤抖了一下,猛然间缩回了双手。
”我、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我真是昏头了!昏头了!”
女人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头。
男孩跪地,咳嗽了一声,勉强拉住女人的手。
”妈妈,不要……打自己”
女人颤抖了一下,随后紧紧地抱住男孩,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流到了男孩的脖颈上。
”对不起,对不起啊!”
”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好想、好想让你有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庭啊!”
”对不起,对不起啊......”
......
”……肝移植手术虽然暂时延长了她的生命,但是她体内的很多器官也已经同时出现严重的扩散,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对于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那、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再次手术呢?”
”手术对身体会有破坏性,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手术只会加速她的衰弱,我们首先是要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如果动手术反而让病人生命周期变得更短,那还不如不动手术,所以我建议还是继续保守治疗”
......
”爸,我没有做那件事情,真的没有……”
”爸相信你,爸一直都相信你……”
”爸,我求你一件事情……”
”我会照顾好小元儿的,你放心……”
……
”心脏室颤!”
”血压接近零!”
”注射肾上腺素!”
”是!”
”血压已经为零!”
”加倍注射肾上腺素!”
”按压无效!”
”使用除颤器!”
”砰——!”
女人的身体高高弹起。
”第二次!”
女人身体再次高高弹起来,又无力地落下。
”砰——!”
第三次
”砰————!”
急救室内,女人单薄的身子被高高地吸起,然后,重重无力地跌回去。心电图监护器“嘀——”地尖叫,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心跳的一条直线……
“死亡时间,凌晨4:57分……”
……
”小元儿,我是你阿公,你以后跟我住一块啦……”
”嗯,好的阿公!”
……
”碎这名字太难听了,咱不要那个混蛋取的字,阿公给你取个更厉害的字,叫刿,以后你就叫刿元!”
”啊?为啥起这个字啊?一点也不好写......”
”等你以后上学就知道啦!刿是一个春秋时期军事战略大家的名字,很牛的!”
......
”小元儿,家里的......存折......密码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公你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下吧!”
”记住了……就好啊……』
......
”老天啊……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我不想……让我的小元儿……变成孤儿啊……”
老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拼命睁眼凝视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外孙,直到眼中的神采慢慢消散……
……
处在黑暗之中的意识逐渐清醒。
王刿元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涨得发疼的头部。
现在他的记忆有些混乱。
有来自小时候的,也有来自长大之后的,而其中最清晰地,也是最令人难忘的,则是之前他在那个诡异十四中学里经历的一轮轮血腥的课堂!
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他们逃出来了吗?
“你醒啦?”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王刿元抬起头。
一个开阔的大厅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装饰的十分富丽堂皇,左侧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白板,上面似乎还贴着很多纸质文件。
,右侧是上楼的木制楼梯,中间则是摆放着一张大桌子和几个茶几,旁边的休息区有靠墙的壁炉和一排排的沙发。
这些沙发上正躺着魏木泉等人,一个个的似乎睡的还挺香。
他现在似乎躺在其中一个温软的沙发上。
温暖的阳光透过大厅旁边的窗户照射在他的脸上,窗外是不断漂浮着的云朵。
“很神奇吧,我们现在大概是在天上哦。”
王刿元从窗外的云海里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人。
是一位相貌极美的少女。
皮肤白皙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酒红色的中长发留着齐刘海,随意的披落在肩膀上,上身着一件带连帽的黑色运动装,下身则是穿着一件牛仔短裤。
此时的她正随意地坐在王刿元面前的茶几上,两条白嫩的大腿互相交叠在一起,冲王刿元的方向晃啊晃的。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来了,欢迎你哦。”
少女单手托腮,巧笑嫣然的看着王刿元,淡褐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