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蕾娜,我需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对同学痛下杀手。”
讲台上,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卡蕾娜,当着G3班所有人的面进行对她的审判。
“为了公道。”她说。
老师的脸忽然变得愤怒起来,“公道?你的公道就是把去找人打架,还把好几个人打伤?汉娜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如果真遭遇了什么不公平的事情跟我说,我难道不会给你主持公道吗?”
“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是这班上最听话的学生,我也没少给你帮助,可现在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学生打伤同学还谎话连篇,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阿卡蕾娜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知道,接下来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只会适得其反,审判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不后悔这么做,只后悔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在圣心爱收容所不存在对与错,唯有利益至上。
将人打伤,甚至危急性命,这样做无异于将收容所的利益踩在脚下。
所以,结果是注定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老师冷冷扔下了这句话,还罚阿卡蕾娜关三天三夜的禁闭,同时每天只投喂早餐。
在过去,阿卡蕾娜经常不能理解未安为什么会怕黑。
可现在她经历了同样的事,自然就明白了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狭小的房间中充斥着庞大的黑暗,仿佛五感都被剥夺,整个人置身于深渊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闻不到任何味道,名为孤独的怪物时时刻刻游荡在周围,一点点吞食着精神与理智。
尽管阿卡蕾娜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强大,可还是会感到某股难言的恐惧,好像世界已经将她抛弃,时间的感官也被剥夺,灵魂陷入永恒沉浸的酷刑中。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逐渐加快。
黑暗剥夺了她眼中的景象,迷惑了空间的存在,哪怕知道脚下真的有地板,感官却时刻警示自己周围都是悬崖,好像下一步踏出就万劫不复。
“真吓人呢……”阿卡蕾娜轻声说道。
黑暗又如何,孤独又如何,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不过是自己付出些许代价,就能换来圆满的结局,简直不要太划算。
静——
安静的时候,阿卡蕾娜时常会控制不住开始回想以前的事。
如果不这样做,她就变得不像自己。
好比溺水的人看见了浮在水面上的木板,拼尽全力都要抓住那块木板。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必须这么做,仅此而已。
渐渐的,倦意涌上心头,就连身体受伤的疼痛也无法阻止她入睡。
——꒰꒪꒫꒪⌯꒱——
「人的一生,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家人的抛弃,现实的不公,他人的欺凌……这样的现实有什么意义?
「个体的人,整体的文明,直到时间尽头都将迎来无可避免的终焉,既定的结果下,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是啊,反正不管什么东西最后都会灭亡崩溃,那这样努力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除非这世上真的有上帝,不然人类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无意义的。
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不寻求死亡?死亡于你而言,不过是连件呼吸都比不上的小事吧。」
不知道。
「我曾看到,闪光之星到来,你便是最亮的星。」
……?
我是个人,无可救药的,被困在现实这座牢笼的可悲的人,而不是所谓的星星。
「可囚徒之鸟也不曾放弃希望,不是吗。」
「身为囚徒之鸟,你所追寻的希望是谁,又在何方,一如那归家的北鸟,寻着家园的方向永不停息地飞翔。」
「来吧,告诉我,你成为最亮之星的原因。」
我……还心存着希望吗?
「既然如此,问题的答案便留到下次再见,作为报酬,我会提前告诉你未来的一角——你之所愿,必将到来。」
什么未来?
「它将到来,敬请等待。」
突然间,阿卡蕾娜从梦中惊醒,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和某个人交流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但醒来后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是个什么梦?”
她的声音回荡在禁闭室内,却无人能回答。
—— '͜'——
“******!这杀千刀的臭**!老娘要弄死她!”
医务室中,左手绑着绷带,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汉娜恶毒地宣泄着自己的想法。
负责照顾她的小弟坐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以为被关禁闭老娘就报复不了你了?等着瞧,看我不给你准备个大礼!”
“你!给我听着,叫人把宿舍到厕所的摄像头全给我黑了,别暴露,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被汉娜指着,小弟只敢低声下气地点头答应。
“三天是吧,那就让我看看三天后你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另一边,包扎好伤势的未安因为受伤的缘故不能到教室,只能在宿舍待着,焦急地等待着伊芙回来告诉自己事情的结果。
终于,等到了临近晚饭时间,伊芙终于回宿舍来接她去吃晚饭。
“伊芙姐姐,怎么样了!”看到人的瞬间,未安就按耐不住着急的心情询问。
“阿卡蕾娜被关了三天禁闭,每天只有早上能吃饭,汉娜被当做受害者,没受到任何处罚。”
闻言,一向坚强的未安也十分错愕,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会……蕾娜姐姐……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再小心点……”
伊芙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不用自责,你也没错,无论我们想与不想,这些事还是会发生到我们身上,阿卡蕾娜,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可是,明明蕾娜姐姐是为了我,如果我现在去和老师说清楚是不是能解除误会?”
伊芙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是她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她也想为阿卡蕾娜平冤,可如果这么做就和指着老师的鼻子说圣心爱收容所的坏话,搞不好她也得被关禁闭。
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抚未安的情绪,等阿卡蕾娜出来再说了。
她们和汉娜这帮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没用的,你这样做反而会让自己处境变差,阿卡蕾娜已经事先吩咐过我要照顾好你了,接下来就慢慢等吧。”
未安低着头沉默不语,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
看得伊芙又是长叹一口气。
“这破地方过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