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距离监控室发现走廊录像回放不过十分钟，在F市第一育才中学幽深的花坛旁，柳夜雪陡然停下脚步，纤细白皙的手指直指前方靠在墙边的男生，她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冽。
男生闻声，警觉地抬头，他个头不高，略显单薄的身形隐约透着几分疲态，有着一头整理过的发型，给人的感觉有些矛盾，有一种老实中带着些许叛逆的感觉。
柳夜雪一瞬间怀疑找错了人。可她回想起刚才李纹那句坚定的“就是他”，便选择了相信。
调整呼吸，她稳住气场，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见过我身后的这位吧。”
话音刚落，她侧过身，李纹略显局促的身影显露在男生面前。
男生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即恢复镇定，他眼神闪烁，显然是在评估局势，那一瞬间的沉默让柳夜雪心中已有了答案。
“有什么事吗？”男生声音低哑，语气中透着试探。
这幅装傻的模样让柳夜雪皱了皱眉。她刚要开口，身后的李纹却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你真的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男生一愣，“嗯，是的，我不记得了。”没想到李纹会给台阶下，这名男生顺其自然接上了话，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并非是给台阶，而是李纹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握紧双手，柳夜雪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李纹的腹肌上，“别真信呀。”
紧接着柳夜雪缓缓放下了因反作用力有些疼痛的白暂小手，对于这般单纯的李纹，她感到有些无奈。
这一击从李纹的感官上来说并不疼，不过随之而来的话让他不由得说道，“呜，好吧。”
也许觉察到自己可能是在帮倒忙，李纹乖乖闭上了嘴。
柳夜雪叹了口气，抬眼重新审视眼前的男生，眼神锐利如刀，“你敢为刚才说的话负责吗？我们已经从监控录像里找到你们霸凌秋新、栽赃李纹的决定性证据。如果你现在坦白，我们还能给你一个机会。”
这话是谎言，但柳夜雪说得一脸认真，毫无破绽，她本就肤白如玉，脸颊常带一丝微红，让人无法通过表情分辨真假。
男生闻言，神色明显有了动摇，他抿着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眼中透出一丝慌乱，“你……真的知道了？”
柳夜雪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临场发挥奏效，在监控室中她的灵光一闪便是用录像来炸那些参与霸凌的男生，现在看来真的管用。
柳夜雪微微偏过头，用眼神示意李纹不要再开口添乱，然后转身做出要走的动作，干脆利落之下充满试探意味。
果然，这一举动让男生彻底慌了。
“慢，慢着，我说，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我也是无可奈何的。”男生随着逐渐泛起的激动情绪连忙向前走了几步。
眉毛微微蹙起，柳夜雪嘴唇紧抿，形成一条直线，透露出她此刻的不满和急切。
她知道接下来男生一定会说了，为了更进一步让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要的内容，柳夜雪模仿着王捷老师严厉时的样子说道，“快点。”
柳夜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尖锐，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不容忽视的压力。
周围的环境，无论是远处的教学楼，还是近在咫尺的花坛，都成为了她不耐烦情绪的背景板。
“是韩舟叫我们去霸凌秋新的，先说好，我并不是主动想要霸凌他的，我是想要当学生会下属部门的一个部长才会这么做的，就凭我不管再怎么努力，恐怕一辈子也斗不过内卷如此严重的竞争者们，可韩舟给了我一个机会，他说只要当着李纹的面霸凌秋新，就可以让我当这个部长。”
男生越说身体颤抖的越厉害，看得出他所说的都是真情实感。
“我想听的不是你个人的经历，快说秋新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及怎么策反他。”
柳夜雪的声音冷冽，语调中透着一丝不耐烦，她微微上前一步，目光如同寒冬的刀锋直逼男生的眼神，她的双手自然垂下，但指尖微微蜷曲，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限。
“呃，我不太清楚秋新他什么情况，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会主动接受韩舟的提议，假装让我们欺凌。”
“不知道是吧，那等着到时候被退学吧。”柳夜雪无情地说道。
“别！我说…虽然我确实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和他同班的若雨菲可能知道，我记得秋新提起过，他们两个是初中就开始同班的同学，很多秘密应该都会互通的，而且据说若雨菲也是学生会方面的人，可能和韩舟也有一定联系，所以你们找她说不定能得到答案。”
紧盯着对方的眼神，柳夜雪确认了对方不像是再说谎。
何况根据牛松严的情报，柳夜雪也早就知道了若雨菲和韩舟确有关系，不然她也不可能把消息告诉韩舟，只是让她例外的是，没想到若雨菲居然会是学生会的人。
从前些日子打工书店的对话中，柳夜雪觉得若雨菲应该是一个不太会参加各种额外活动的人才对，说白了像“现充”的反面，现在这也算是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终于有进展了。”柳夜雪轻声自言自语道。
在碰了无数次壁后，她总算找到了明确的目标。柳夜雪长舒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又松开，试图平复心中因小小胜利而涌起的兴奋。
“到时候请千万别把我也算在霸凌者内，当时我在厕所什么也没做，只是充当了气氛组而已，我还不想被退学。”男生下眼眶闪出几点银色泪光，声音起伏不定，能看出他此刻十分紧张。
“…下不为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柳夜空转身离去，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身后的李纹见状，忙跟上她的脚步，只留下男生站在原地，双腿微微的发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