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龙灾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呢?”
派蒙和空对视一眼,缓缓道:“大概会离开蒙德,继续以走遍七国为目标,寻找他亲人的线索吧。”派蒙这么说完,安柏和杨灯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安柏有些失落地回答道:“这样啊,也就是说要暂时分别了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空是一名旅行者而她是侦查骑士,从他们相见的那一刻,分离便注定会到来。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但当它真的到来之时,还是有些舍不得。
“那……杨灯……”
杨灯侧过头,无法直视安柏的眼睛。当初不成熟的选择,造就了如今的尴尬境地。轻率的承诺无法兑现,他便成了骗子,约定好的旅行无法继续,他便成了懦夫。杨灯自诩思绪缜密,做事严谨,但落到自己身上时,居然成了全凭一腔热血行事。
“你答应过我,会留在蒙德的吧。”
杨灯闭上眼,这些天来他也抽时间思考了空向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总是说还有时间,总是说慢慢考虑,结果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空,杨灯好像很纠结的样子,他果然还是喜欢安柏的吧!”派蒙凑到空耳边,小声说道。但这样的悄悄话,无法瞒过侦查骑士的耳朵。
安柏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怀疑,再然后是期待,她很清楚,杨灯也听到派蒙的话了,他的耳尖已经有些泛红,也没有反驳,那么,派蒙说的大概是真的了。但安柏还是想听杨灯亲口说出来。
空捂住派蒙的嘴,道:“我先去方便一下。”说完就拉着派蒙一起离开了现场,走到刚刚准备好食物的莎拉旁边,提醒道:“等会儿我们叫你的时候你再上菜。”莎拉看了一眼安柏他们的位置,马上理解了空的用意,投去一个“我懂”的眼神,拍拍胸脯道:“放心吧,我明白!”
确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去打扰杨灯和安柏之后,空就找了个角落藏起来,观察杨灯要如何抉择。
杨灯叹了口气,空的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离谱,为什么方便还要带着派蒙一起啊,放在地球上你这样是要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西风骑士呢?蒙德城没有一部完善的刑法吗?
然而骑士团最优秀的侦查骑士就在杨灯面前,承受着安柏热切的眼神,杨灯明白,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是这样的。”杨灯强迫自己,直视安柏琥珀色的眼睛,“我喜欢你,安柏。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孩子。”
话说出来,杨灯只感觉心脏如同发动机一样疯狂跳动,他甚至感觉坐在对面的安柏也能听到他的帝王引擎声。原本还盯着安柏的眼神早就不知道乱逛到哪了。
这一瞬间,杨灯想到了很多可能,或许安柏会惊慌失措地拒绝,亦或者为了顾及他的感受选择转换话题,再或者从根本上使这次意料之外的告白变成一个误会……
“这么说,你真的要留在蒙德了?太好了!”安柏很高兴,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如果不是桌子拦在中间,她可能已经跳出来了吧。
不过,对于自己话语中的“喜欢”二字没有任何表示,大概也就这样过去了吧。
想到这,杨灯心中反而有些释然。她没有当真真是太好了,不然如果真的成了,不出自己所料,一如既往的失败的情感经历。
只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就失败,果然还是有些不好受啊。
好了杨灯,打起精神,因为一些小挫折就一蹶不振可不是你的性格啊,emo时间结束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现在应该做的,是要如何拒绝安柏。
“不是这样的,其实……”声音刚出口,很快就被安柏的嗓门掩盖了。“我也很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一颗穿甲弹击穿了杨灯心中的所有防线,产生的殉爆将他的所有思绪炸的一团糟,连自己想要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短暂的空白过后,杨灯重新找回了自我,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这种事就不要让女孩子连着说两遍了,我也会害羞的!”虽然不知道这么久了为什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对安柏这么个年轻人而言还是太过于羞耻了。
不过,这样一来,杨灯刚建立起来没多久的信念就再次崩塌了。安柏这话都说出来了,杨灯又要如何跟她说,自己决定离开蒙德跟空一起旅行?
“等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去找琴团长,正好这次你立了功,可以让琴团长来为你授勋,正式加入骑士团后,你或许不适合当侦查骑士,但是你可以负责为骑士团研究更多更好用的装备,而且……”
没等杨灯说话,安柏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想象起杨灯加入骑士团之后的事情,甚至连他的职位都安排好了。看得出来,这姑娘是真的很高兴,也很期待能和杨灯一起共事。
但有些话终究是要说明白的,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永远不能。“安柏,我是想说。我决定要和空一起旅行……所以,不能就留在蒙德了。”
“欸?”安柏僵住了,重复了一遍杨灯的话,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不是,安柏你听我解释…”
“你还想要怎么解释!”杨灯苍白无力的解释被安柏无情地打断了,“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是吗?”
也是,在这种氛围下,连告白的话都说出来了,还能说出要离开这种话,确实很无耻。杨灯属实没想到,安柏也对他抱有好感。如果再早一点了解到这一事实,或许他的回答就会不一样了吧……
不,还是一样的,正因知道了安柏的感情,正因杨灯也想要去回应她,以及自己心中的这份感情,所以,才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不是你想的那样。”杨灯坚定地回答道:“我喜欢安柏。在我的人生中,我是第一次真正地去喜欢一个人。在你之前,我连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或许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绝对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
“说来也可笑……”杨灯苦笑道:“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你是西风骑士团最优秀的侦查骑士,是骑士团的未来之星。而我呢?居无定所的流浪者,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比起别人我只不过是有一点特殊的想法,有一些小聪明罢了。”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你的旁边?”
……
“才不是,你明明也很优秀的,这次不就是因为你才解决了魔物围城的危机吗?”
“这还不够。安柏,至少在我看来还不够。这些丘丘人哪怕只靠骑士团一样可以解决,无非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你值得更好的人。但现在我会说:为了你,我愿意成为那个更好的人。”
这就是杨灯的回答,也是他未来的目标。当然,杨灯也可以选择逃避,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就这样不辞而别,在一天又一天的自我催眠中,彻底遗忘这一段感情。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