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日夜晚。
赶在战斗开始前把新式归终机送往前线已经不可能了，杨灯稍加思索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乘着这股劲，连夜把归终机的组装测试一同完成，明早再和往前线送补给的队伍一起走。
“情况就是这样，我已经和前辈们商量好了，只要人手到位，今晚就能把原型机造出来。”
天叔听完杨灯的汇报，也是陷入了沉思，一手抚着胡子一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倒不是他不同意杨灯的想法，不管是迫击炮也好，归终机也好，杨灯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但二十二日的事故极大的破坏了黑岩厂的物资储备，至今也没能恢复，即使天叔同意，黑岩厂短时间内也拿不出相应的资源去从头搭建一座归终机。
办公室里变得异常的安静，只剩下枫丹进口钟表发出的滴答声，和天叔手指敲击桌子的咚咚声。
这位璃月最年长的七星的头脑正在全功率运行，试图从手上现有的资源中抽调出合适的部分给杨灯进行测试。
人手、物资、时间、士气……天叔试图将所有的因素全部纳入运算，不需要多么精准的结果，只需要一个大致的方向……
三分钟后，天叔开口道：“我只能想到两种方案，具体选择哪一种，交给你选择。”
“天叔请说。”
“第一种，从其他产线中抽调部分人手和资源，重新建立一条新式归终机产线，代价是包括炮弹箭矢等物资的产量下降，如果归终机的性能无法填补这些缺口，将会提高前线防守的压力。”
杨灯能听出天叔的言外之意：如果选择这个方案，那么产量下降对前线造成的损失都由他一人承担。
杨灯对自己和前辈们的杰作当然充满了信心，但那份依然摆在天叔桌子上的《5.22事故调查报告》就像一把刺入杨灯内心的钢刀，因为他设计失误造成的惨状再一次浮现在眼前，这一次，他不敢赌，也赌不起了。
“第二种呢？”
“总务司在璃月港新招了一批工人，另外，今天下午港口有一批货物到港，里面应该有你们能用上的资源。”
这第二种方案的问题也不小，且不说那些物资有多少是不能动的战略物资，能不能满足杨灯的需求；新招的工人还需要从头教育训练他们使用分析台才能造出来合格的零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时间……时间……”突然，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杨灯的大脑皮层，轰散了困扰他的迷雾，如今面临的诸多困难根本上都是因为时间紧迫。那么，就要尽可能的节省时间，既然短时间里从头建造一座归终机不太可能，那就用现成的不就行了吗？
“天叔，可以再借我一台归终机吗？”
———火 水 风 雷 草 冰 岩———
晚上九点，天衡山某处。
杨灯几乎是拖着这一群平均年龄五十岁上下的老前辈上山的，毕竟一把年纪还要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有时候杨灯都有些过意不去，但这帮老孩倒是出乎意料的热情，以至于早早的耗尽了体力只能让杨灯和其他工人搬上山。
“真亏你能说服天枢大人再拨一台归终机啊。”毕业于悉般多摩学院的李素生看着这台完好无损的归终机不禁发出了感叹。
“当年我们好几个课题组才能分到一台归终机一起研究，整个归终机解析工程也就用了五台归终机，现在光你一个人就要来了两台。”毕业于刹诃伐罗学院的钟家意几乎趴在了归终机上，当初天叔调他来参与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那时候人多他没好意思，但现在很多人都累得靠在这了，他也就乘机过了把瘾。
等等，该不会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也是情况特殊，不然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一定能要到。”一边回答李老的话，杨灯一边回想当时和天叔的对话。
归终机是璃月珍贵的文化遗产，杨灯短短几天内连续要到了两台，自然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不过正是因为相关的成果本身也是符合璃月的利益，所以不需要杨灯本身付出太多。而天叔给出的条件只有一个：
“任何与归终机相关的技术和知识，在未经七星与总务司批准的情况下，不得随意传播。”
保护知识产权和核心技术嘛，杨灯自然是理解的，也就同意了。
“好了，都别看了，干劲按着图纸把归终机改造试验完了明天好上前线。”杨灯拍了拍手，把各位老前辈的思绪拉了回来，随后看向身后跟着的一帮工人（总务司新招的）
“一队二队先上，三队当预备队，后面前辈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明白了吗？”
“明白！”
来之前杨灯就已经为他们做了简单的动员工作，此时不再需要多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群人很快涌了上去，将归终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归终机的基本结构不要动，先把能源系统和传动系统拆下来。”
“往那边推一点……好抵住别动，先把冷却管装进去。”
“导能绘板处理好了吗？能不能快一点！行了，让开我来，好好看好好学！”
“反应炉搭建完成，三队把元素燃料搬过来！”
……
山顶上顿时变得忙碌起来，大约一个小时后，一行人才把归终机改造好。
改造过后的归终机和原版归终机在外形上有较大的变化，原本的操作台已经被拆除，一条条管线和金属板件从机体内部延伸出来，一部分管线一直伸到五米外的水箱中——那里面装满了用来给机体降温的冷却水；而另一部分管线和金属板则与归终机旁边的元素裂变炉相连，承担了运输元素和能量的工作。
“改造完成，所有人退后至安全距离。”杨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推后到数十米开外，改造期间杨灯还指挥三队在这里用合金立了一块防护板，又在防护板后面压了一条可以让人趴在里面的壕沟用来保护实验人员的安全。
“燃料物质装填完成，启动反应炉！”
一阵嗡嗡声从反应炉的方向传过来，透过防护板上的观察孔，可以看见一抹棕红色的微光，证明这证明反应炉已经开始工作。
两分钟后，光芒逐渐稳定下来，启动时的声音也已经消失，导能绘板上流动的光辉证明反应炉已经可以稳定地输出能量。
“反应炉启动成功，输出功率达到设计要求，可以开始下一步实验。”李素生看着探测器传回的原始数据，经过计算之后说道。
杨灯点了点头，又发布了下一道指令：“启动归终机，武器系统充能开始。”
很快导能绘板上的流光变得更加明亮，将归终机的发射口点亮，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猛烈的鼓掌声。
这一刻，凡人第一次用自己的智慧与力量点亮了仙人的兵器！
杨灯并没有被这一暂时的成就冲昏了头脑，他知道点亮归终机仅仅只是个开始。等人群冷静下来，杨灯便发出指令，“调转炮口，方位90.36.533”
钟家意操作着自己设计的控制装置，将归终机转向对应的方位，抬起炮口。
“发射！”
按下发射按钮的一瞬间，一道由纯净元素构成的光柱从归终机桥段喷射出去，数十米长的光柱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天空，几秒钟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入海中，下一秒，海面下出现一道亮光，紧接着大量海水直冲天际，目测水柱至少有五十米高，威力堪比重型水雷，若是一般的舰船，受了这一炮至少也是粉身碎骨。
这一次，人群中的骚动比起上一次更加猛烈，毕竟大多数人或许看不懂专家手上复杂的公式和仪器读数，但爆炸这种最直观的视觉表现却是所有人都能看懂的。
威力合格了，接下来比较关键的问题就是：
“反应炉怎么样？”
“一切正常。”
“导能绘板如何？”
“符文磨损较为严重，应该是元素化的缘故。”
“冷却水箱情况？”
“冷却水箱温度上升至29度。”
除了导能绘板工作情况比较出乎意料之外，其他还算正常，杨灯思索一会儿之后，决定：“继续实验，等实验结束后再调查。”
之后杨灯又指挥归终机往其他方向来了几炮强大的威力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只不过杨灯等人很明白，这样的威力比起真正的仙人还差了不少，不过他们已经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只要就这样走下去，总有一天能达到甚至超越仙人乃至魔神。
基本的性能实验完成后，就到了最关键的安全性实验了，为此杨灯特意疏散了绝大部分人员，只留下几个相关领域的前辈留在山上，又指挥工人把防护板和壕沟向后移动到反斜面才停下。
“好了，前辈们，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就充满危险性了，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害怕的，你们呢？”
最先回答杨灯的是钟家意：“要是害怕的话就不会留在这里了。”这不止是说他自己，也是在说杨灯。
“是啊，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我们死了，其他人一样可以继续完善反应炉，我们死，总好过前线的战士死。”这是李素生老爷子，虽说这话有些悲观，但杨灯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表达对他的敬意。
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杨灯笑了笑，对这些前辈，他从心底里感到敬佩。也为自己能和他们站在一起而自豪。
“好了，时间不早了，下命令吧。”
“那么，过载试验，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