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吐虚脱了的郁绘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扶手上,左手插着针,右手打着石膏,一脸的无精打采,看上去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她小嘴苍白,此刻正闭目养神。
“我来了,喝点热水。”御宁扶起了郁绘的上半身,端着纸杯靠近郁绘唇边,这是她刚才在医院的自助热水机前接的。
郁绘撅起嘴,难受得直哼哼,她嗞溜了一小口温水,温暖的液体滑过食道进入胃部,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一点。
“断生不等于熟了,豆角最好还是要焯水后再炒,或者看炒得差不多了加水焖一会儿再出锅。”
御宁捏着郁绘的脸,给她科普食物机理。
郁绘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母亲对她不管不问,没人教她这些生活常识,工作上的经验还都是她出社会后自己摸爬滚打领悟出来的,于是在生活上就成了九级残废。想到这里御宁更加心疼了。
“以后你要做饭前先跟我报备,每一步都跟我确认一下,不要怕麻烦,我说没问题了你再吃,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你烦,知道吗?”
御宁摩挲着郁绘的头发,显然她出门匆忙,身上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发型也乱糟糟的。
郁绘一脸犯错了的样子点点头。
“我不是在责备你,是不想再看到你生病。”御宁解释到。
“我知道。”郁绘脸上荡漾出一个笑容,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回去给你熬点小米粥喝,等打完这瓶葡萄糖你恢复了些力气我们再走。”御宁刮着郁绘的鼻子。
郁绘嗯了一声,将头靠在御宁的肩上,全身心地交付,这就是极致的信赖。
有了这次的黑暗料理之鉴,郁绘伤好之前,御宁将厨房列为了她的禁地。
不仅如此,御宁能不让她动手的都不让她动手,需要郁绘理解的生活常识,御宁也手把手地去教。
郁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26岁了,竟然才真正开始学习这些东西,看来自己之前的人生过得那叫一个将就啊。
郁绘手不方便,御宁就帮她洗澡,全程老老实实的,没有非礼的举动。
郁绘盘腿坐在床边刷手机,御宁就帮她擦护发精油。
郁绘上厕所,御宁道:“我帮你脱裤子。”
郁绘婉拒了:“诶呀,我只是手骨裂,又不是坐月子!上厕所我自己单手还是可以的。”郁绘红着脸躲进了卫生间。
这一阵二人之间的相处太过亲密,搞得郁绘都快要把持不住了,而御宁自从自己食物中毒后就跟老僧入定了一样,真就能忍住只靠亲亲缓解她的渴肤症。
按照郁绘的伤势,四周后复查,没问题就可以拆石膏,不过这段时间,郁绘还是只能用单手码字,虽然慢但也在慢中有序地存稿。
这天深夜,她拉上了窗帘沉入心流世界,准备构思一个具有强大妖兽的秘境副本,给两个儿子刷经验。
此刻的郁绘殊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一名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男子盯上这栋公寓很久了,里面大多住的都是有钱又单身的女士,这对他来说可是一块大肥肉。
奈何公寓大门的安保太过严格,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混进去,不过这几日他已经在对面老旧小区的楼里监控了这栋公寓,拿着望远镜一一查看,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10楼的住户上。
他是个惯犯,从外省流窜到当地,本地最近有多位年轻女士遇害的新闻,正是他所为,他将其作为自己的战绩,并收集被害女性的私人衣物作为战利品。
此次行动,本意劫财又劫色,郁绘的颜值他垂涎已久,趁着美人入睡时行动,到时候一进屋自己就立刻扑上床,待美人发现自己时花容失色,那种样子会令他感到更刺激,也更能令他肾上腺素激增。
他想入非非,面色潮红,下半身已经有了感觉。
男子看着桃源公寓的结构,想着既然从底下往上爬行不通,那他就从上往下走。
这天夜里他混进了桃源公寓旁边大楼的顶层,来到天台,他大胆子地跨步一跃,就跳到了桃源公寓的天台,他顺着空调外机往下走。
郁绘虽然拉了窗帘,但并未入睡,她正沉浸在心流世界构思情节呢,忽而听见动静,紧接着窗户那里传来的声响,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像是有人在划玻璃。
男子手持玻璃刀,利落地划出一个能容纳他身形的洞。
在这个过程中,男子也看到了窗帘底部透出的昏黄灯光,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早已摸排清楚,这间屋子一共就两个女的住,另一个比较高的女生今天不会回来,而目前留在屋中的女生手臂还打着石膏,想必也挣扎不了几下,可以任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男子饥渴难耐,他朝着划好的玻璃猛地用脚一踹,窗户大开,窗帘被扯开,整个室内一览无遗,接下来男子就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整个房间被不详的黑暗气息所笼罩,女人坐在人骨堆上看向这边,眼里闪着绿色的幽光,周身盘踞着诡异的生物,像蛇又似蟒,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
蝙蝠模样的庞然大物倒吊在天花板。
浑身粘腻淌着污水的鲇鱼在房间地板上拍打着尾鳍,身形足有半张床大。
不知名的植物竟露出尖锐的牙齿,朝他一蹦一跳而来,房间里的其他怪物也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啊——”
男子吓得魂不守舍,发出尖锐爆鸣,扒着窗框的手也因此一脱力,他的头从窗前消失了,但急促的喘息声还在,危机时刻,他死死抓住了空调外机的护栏。
男子此刻的脑海中什么黄色废料都没有了,只剩下强烈的求生欲望。
郁绘也吓了一跳,她连忙敛息宁神收了心流世界外溢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看了一眼。
男子见有个人形生物探出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立马开口求救。
“救救我,求你……”男子眼中满是惊恐,他的双臂不足以让他支撑这个姿势吊着太久,他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唇色吓得发白。
“诶哟我!”郁绘虽然搞不清状况,但还是连忙拨打了消防大队的电话,而后紧接着报了警。
待各方到齐,男子被成功解救,他瑟瑟发抖地坐在警车里,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并着重描述了郁绘房间内怪异的景象。
郁绘眉头紧缩,一脸被打扰的不耐烦,她跟警察解释道:“我当时正看全息电影呢,是用从朋友那里搞到的最新产品放映的,还没对外发布嘞,可能他也刚巧看到了吧,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起了坏心思闹了这么一出,这总不能还怪到我头上吧?”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郁绘脾气再好此刻也有点恼怒。
警察见郁绘胳膊还打着石膏,连忙劝她情绪不要激动,一番好生安抚。
郁绘左手叉腰,叹气道:“唉,这算哪门子的事。”
陌生男子非法入室,结果却要自己这个受害者联系各方救他,看来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警察调查一番,根据双方的笔录,也觉得是非法入室男子太过添油加醋了,可能是他精神有些问题,警方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而后带回所里先看管起来。
这一看管不要紧,倒是查出了他劣迹斑斑的前科,一比对之前几起入室盗窃案件,相关DNA证据和该男子的吻合,于是看管变收监,男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栽了跟头。
而最先得知信息赶回公寓的不是御宁,却是木可。
桃源公寓出了这档事,她身为房东肯定要来安抚租客们的情绪,并承诺楼栋的天台也会立即设置相关安保措施。
傍晚,拘留所。
非法入室男子被暂时看管在这里,真正收监还要等案件的判决书下来之后,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律师为其申请了精神鉴定。
此刻,男子双目呆滞,他抱着头,蹲在墙角,留着口水,口中仍在喃喃自语:“我没有撒谎,我看到的就是真的,那绝不会是假的……”
昏暗的走廊都是他的回声。
突然,走廊的声控灯亮起,一名女子的身影缓缓靠近,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
“敢在我的公寓闹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灯光照亮了女子的脸,正是木可,她道出的话语很平静,仿佛就只是在疑惑该男子的举动。
男子听到声音缓缓抬头,只见木可直视着他的眼睛,对视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眼球被灼烧了一下,男子痛呼一声揉着眼睛。
木可每往前走一步便有极强的精神威压施加在男子身上,男子渐渐趴到了地上,他只感觉头晕耳鸣,且眼前一片漆黑,连嘴角溢出了鲜血都不知道。
“偷东西都偷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啊?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木可震怒,虚空一挥手,也不知她是如何操作的,隔着铁栏杆就将该男子轰到墙上。
次日,警局的合作医院。
医生看着面前的患者一脸不可思议,转头问向一旁随同监管的警察道:“你是说他自己昨晚在拘留所里想不开撞墙,所以就把自己撞成了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外加气胸是吗?”
警察摆摆手,显然也不想接手这事,他伸手指了指天道:“你别多问,上面让咱们尽力治疗就好了,治不好也不怪你。”
事发当晚,御宁本留宿在店里理着粉丝们线上拼团的订单,因为生意太过火爆,她想着等着明天一早就起来做甜点,不回家的事也跟郁绘报备过了,哪成想家里就发生了这事。
御宁赶回家,立马查看郁绘有无受伤,得知她没事后又实在忍不住对其搂搂抱抱,后怕不已。
御宁不知怎地,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要是郁绘真出了什么事,她不敢确保自己还有没有动力活下去。
次日一早,郁绘醒来后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就看到御宁叉腰站在厨房,正对蔬菜方阵训话。
“你这是……在训练私兵?”郁绘揉着眼睛问到。
御宁见郁绘过来,转身搂住她的腰郑重道:“经此一事,我发现必须要在家里布置好防护措施。”
“我理解你的担心,不过其实也不用这样大张旗鼓的,你我都是异能者,咱俩是有自保能力的。”郁绘用鼻尖蹭了蹭御宁的脸。
本来郁绘也有起诉该名非法入室男子的想法,令其赔偿精神损失费的,但是据警方给到的消息,这男的是个穷光蛋,偷点钱也攒不住,一到手就只会花掉,律师还是请的公益性律师,而且该男子不知为何身受重伤,在ICU抢救了几天才保住一条命,不过以他这状态估计今后在监狱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郁绘嘴上跟御宁说着自己没事,不在乎这点事,但其实她心底里还是受到了不小惊吓,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会回忆起那男子破窗而入的场景,跟J国恐怖片里的贞子一样。
郁绘对着电脑屏幕,手指搭在键盘上,可待到电脑都自动息屏了,郁绘也无法打出一个字,她如今大脑一片空白,好多灵感像是被突然斩断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