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險的魅影時間在LTCM的數據和公式中飛快流逝。我每天的生活被數據填滿，面對著螢幕上無休止跳動的市場價格和變動的風險指標。我逐漸熟悉了這裡的操作模式，但內心的疑惑卻隨著每天的工作不斷增長——這些模型真的能預測所有的市場波動嗎？
隨著公司開始進行更大規模的交易，我們的槓桿倍數也不斷增大。這意味著每一個細小的錯誤都可能導致毀滅性的損失，而這正是索菲亞所擔心的。我常常在工作時偷偷觀察她，她總是眉頭微蹙，似乎對公司的策略有著深深的疑慮。
某天晚上，加班的辦公室裡只有我和索菲亞。她坐在我的對面，眼神沉思地盯著螢幕上的數據。
“艾琳，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這一切過於理想化了？”她突然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遲疑。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這裡的每個人都對數學模型充滿信心，認為它們可以避免所有風險，幾乎達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即使心裡有疑問，我也不敢輕易表達，害怕被視為懦弱或缺乏信念。
“我…我也不確定。”我最後只好勉強笑了笑，低聲說道，“不過，如果連模型都不可靠，那我們還能依靠什麼呢？”
索菲亞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像是悲憫又像是溫柔。她向我靠近一些，低聲道：“模型很強大，但它們終究只是工具。我們不能忽略人性和市場的變數。”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中顯得溫暖而柔和，我感到內心一陣悸動。她似乎成了這座冰冷金融殿堂中唯一的溫暖來源。
“索菲亞，”我輕輕開口，忍不住問，“你對這份工作的期待是什麼？”
她望向窗外的城市燈光，眼神流露出一絲迷茫，“我本來以為數學可以解釋一切，能帶來穩定、掌控和秩序。但現在，我越來越不確定自己是否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我們的目光相遇，彷彿在這一刻心意相通。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卻不敢靠得太近。索菲亞的眼神像是有千言萬語未說出口，然而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等待著我跨出那一步。
風控部門的疑慮不久後，索菲亞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向主管提出疑問。她的部門專注於風控，但每次她提出的風險預警都被輕易忽視。LTCM的高層對數學模型充滿信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認為索菲亞的擔憂是一種“過度謹慎”。
某天的會議上，索菲亞再次提出模型過度依賴槓桿，並警告極端市場變動可能帶來的危險。然而，安東尼——公司的首席交易員——立刻反駁了她，認為這只是短期市場波動。
“市場是可以掌控的，數學模型就是我們的武器。”安東尼冷冷地說，眼神中充滿了自信，“擔憂風險是風控的本能，但我們不能因此而退縮。”
索菲亞試圖辯解，但她的聲音被其他人的討論聲所淹沒。會後，我見她一人落寞地走出會議室，忍不住追了上去。
“索菲亞…”我輕聲喊住她，她轉過頭，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
“沒事，艾琳。”她微笑著，卻掩飾不住眼中的失望，“只是有時候，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
我看著她的神情，內心湧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情感。我走近她，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微微驚訝，但並沒有收回手，反而握得更緊一些。
“我相信你。”我低聲說，心裡不再有任何猶豫，“如果有一天你的擔憂成真，我會和你一起面對。”
她的目光柔和下來，眼神中閃爍著不曾見過的溫情。我們就這樣站在走廊裡，握著彼此的手，彷彿這一刻是整個冰冷的LTCM裡唯一的溫暖。
高槓桿的試驗隨著公司進一步推進高槓桿策略，風險也隨之倍增。我和索菲亞私下裡討論過無數次，她認為這種激進的策略已經遠遠超出了理性範疇。但她的警告依舊無法動搖公司的決策，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LTCM一步步走向危險的邊緣。
某天夜裡，加班的辦公室裡只剩下我和索菲亞。螢幕上跳動的數據讓人心生不安，我們默默地整理著數據，卻無法抑制內心的擔憂。
“艾琳，”索菲亞突然開口，語氣中透出一絲顫抖，“如果有一天，我們的選擇導致了不可挽回的錯誤…你會怪我嗎？”
我微微愣住，隨後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搖頭，“不會的，索菲亞。你一直是我信賴的人。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感動，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彷彿世界的喧囂都在此刻消失了。那一瞬間，我幾乎要親吻她，卻在最後一刻忍住，怕這段感情無法在LTCM這座冰冷的殿堂中生根發芽。
“謝謝你，艾琳。”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帶著一絲柔情，“有你在，我感到踏實很多。”
我們的手依舊緊緊相握，彼此的溫度是這座冷酷世界中唯一的慰藉。雖然我知道，LTCM的風險依然存在，數學模型或許並不完美，但有她在身邊，我願意無怨無悔地陪她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