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奏响罗兰之歌:夏轻音。
所在地:再生星球,大陆最北端,被称为“北极星之地”的寒霜公国的中部省份,直隶省,首都霜城,寒霜大公瓦尔基里的宫殿中,一个宽大的剑术练习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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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肯历1018年,萨德历2036年。
“再后来呢?”纳兰西问道。
“嗯?再后来,再后来我就遇到了您,最后到现在坐在这里陪您聊天。”夏轻音从记忆的沉浸中苏醒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嗯......不错的故事呢。”纳兰西早就换了一个坐姿,把右腿支棱起来,然后把手搭在腿上,拿着一包牛肉干有滋有味地嚼着。
“欸?您什么时候......”
“啊——你说这个啊,”纳兰西把嘴里没嚼完的牛肉干一股脑吞了下去,然后一下子喝了一大口茶才咽下去,“刚刚我叫侍卫拿过来的咯,看你讲得那么入迷,当然没注意到......嗯,不过你们的这个叫‘牛肉干’的东西也太难嚼了,简直就像是在吃橡胶,不过,在听你的恋爱经历的时候倒是挺适合拿来吃的。”
“这,恋爱其实并没有谈上,不过,您有能兴趣,实属少见。”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于你这种情况——啊,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那不过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段经历罢了,她和我如今仍然年轻,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如果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回首感伤,实在不太合适吧?”夏轻音笑了笑。
“啊……你这个心态不错……哦!我想起来了,你和苏语晞的关系,应该叫做青梅竹马,对吧!”
“基本上算是……不过我要提醒您,这个成语并不只能拿来指有恋爱关系的人哦。”
纳兰西把牛肉干封上口,向背后一顺,便让它消失不见了:“这玩意我留着吃。”一离开牛肉干,纳兰西立马收起腿,恢复到原来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去了。
“可以是可以啦……就是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纳兰西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转了几个圈:“异能。”
“没想到您也会有幽默的时候,”夏轻音笑了笑,站起来又给纳兰西倒茶,“好了,那您可以告诉我您弟弟的事情了吗?”
只见纳兰西的眼睛滑向一边:“很平淡的姐弟关系,真的。”
“那他为什么没有随您来呢?”
“他……他会来的。”纳兰西没有看向夏轻音。
夏轻音原本打算再说些什么,但见到纳兰西这个模样,便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啊——那个侍卫也太慢了,要给您的礼物现在还没有送过来,您稍等,我去催一催。”夏轻音起身到门外去叫了另一个侍卫去催,然后靠在门外边,静静地发着呆,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瓦尔基里女大公和他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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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夏轻音被传唤到瓦尔基里的城殿里,此时的大殿上只有两个人——瓦尔基里女大公和她的侍卫队长兼传令员洛菲尔小姐正在聊着天,洛菲尔站在瓦尔基里身边,笑得很轻松。
夏轻音因为也被瓦尔基里安排在身边,所以他和洛菲尔经常能够相见,那是一个有着黑色眼睛,黑色长发全部往后梳,戴着一个铁红色的发箍,显得很有棱角,头发末端染成铁锈红色,没有刘海的女人,从外貌上来看并没有比夏轻音大多少。因为是侍卫队长,所以洛菲尔被准许披甲持剑上殿,每次夏轻音来见瓦尔基里,基本都可以见到她站在大公身边。
看到夏轻音来了,瓦尔基里笑着对洛菲尔挥了挥手:“好,你先回避一下吧。”洛菲尔便识趣地退下了。
“轻音啊,现在西部战线在威斯特法兰次吃紧,很多人都在劝我让你上场一显神威呢。”瓦罗缇娜边拨弄着自己雪白的长发边说道。
“过奖了,但如果您愿意任命我,我也一定不负所托!”夏轻音站的直直的,右手贴在左胸上,行着标准的礼仪。
“诶呀诶呀,说说而已,不用太正式的。”瓦尔基里虽然身为女大公,却并不喜欢穿传统女贵族的长袍长裙,正相反,她尤其喜欢穿偏中性的西装——就像她现在穿的白色、身上有金丝华丽装饰的燕尾服,再戴上一个水晶桂冠,配合上她天生粗粗的灰色眉毛,总透露出一股强势的气息,据说有些女贵族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而有些人甚至写了瓦尔基里和洛菲尔的cp文,不过,瓦尔基里本人倒没怎么在意过这些。
瓦尔基里接着说:“其实吧,我从没有怀疑过你这天才般的实力,不过呢,我心里还是有道坎,不过了它,我实在难以把你送上前线。”
“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竭力而为。”
“你去打赢一次纳兰西。”
夏轻音愣了一下:“欸?这么说——您见过她的战斗方式。”
瓦尔基里只是笑了笑:“你有自信能打赢她吗?”
夏轻音回想起自己从上学起到现在从无败绩的经历,深吸了一口气:“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那万一输了呢?”
夏轻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瓦尔基里俏皮地笑了一下:“不至于这么迟钝吧?你从小到大的剑术与异能运用慢慢变强,靠的是什么?”
夏轻音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回答:“是学习与训练。”
“对了嘛!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年来‘收留’她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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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万分抱歉!大人!”夏轻音的思绪被这喊话打断了,只见是之前去取礼物的那个侍卫终于回来了,手里正捧着礼物交给夏轻音,“真的万分抱歉,我在过去的路上被洛菲尔大人拦下来训话了,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
夏轻音接过礼物,问道:“训话?她为什么突然要训话你?”
“不知道啊,大人,只是一些很日常的事情,我明明说了是受您之托要去拿东西的,但洛菲尔大人还是迟迟不让我走,所以才……”
“好了好了,没人怪你,麻烦你了,你就继续站岗吧。”夏轻音转身进了房间。只见纳兰西盘坐在地上,正在闭着眼打坐,等到夏轻音走近,她便慢慢睁开眼。
“这是我们要给您的礼物,我们把您的头盔给重新打造了一番,做成现在这个面罩,希望您能喜欢。”
纳兰西接过面罩,曾经的头盔的边缘的连接处鳞甲已经被拆除了,后脑勺的金属部分也已经被拆掉,反而是在黑色玻璃的四周加上了塑料框,配合后脑勺上有发窗的伸缩布,完全可以将它当做一个面罩来使用,这样一来,“黑玉”上最具装饰性的部位便被保留了下来。
“真是富有创造性的礼物,”纳兰西试着摆弄了一番,“让你们把内部零件拆下来也够麻烦的,不过那些也都早已损坏了。”她戴上面罩,把自己的高马尾从发窗里伸出来:“合适。”
——又过了一会,夏轻音才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您能和我切磋一次吗?就当是训练。”
“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事呢,”纳兰西光着脚站了起来,戴着黑玉面罩,夏轻音看不到她的表情,“从邀请我来这里的那一刻起,你的这服装,与这两把木剑,不都早早讲明了嘛。”
夏轻音拿起木质的双手剑,身体倾斜,摆好预备架势,他的手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抖动,眉宇间透露出自信的神情。
“你们的这种双手剑太笨重了——十字柄的设计更是不够美观。”
纳兰西捡起她的练习用剑,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这边没有单手长剑吗?”
夏轻音走到墙边,把一条门板一拉,后面便显现出许多存放好的练习用武器——木质或者是金属的,以及一些盾牌。“可是,我们在只用一把武器作战时,通常都会使用双手长剑啊,难道说您更习惯使用盾牌作战。”说罢,夏轻音拿起一把单手剑和一副盾牌,递给纳兰西。
纳兰西摆摆手:“不,你们这里的武器,不适合我,因为过大过重而无法做得比较软,同时也不够轻便的那种剑,不是我平常用的。”
“那您……?”
“你们这都城的宫殿里,好歹会有观赏树吧?观赏树也好,自然树也好,甚至是果树都行,帮我折一根稍微直一点的树枝就行。”
侍卫应纳兰西的要求,很快就找来了几根树枝,上面甚至还带有新鲜的叶子,纳兰西看似随意地挑了一根,那并不是其中最长的树枝,却是其中最直的。纳兰西并没有把那树枝的分叉削掉。
一个完全不熟悉夏轻音战斗方式与风格的“外乡人”,打算只靠一根树枝,就要打败这个在十二年的训练生涯中从无败绩的“雪域剑刃”?
夏轻音的眉毛有些抽动:“您最好也不要过分小瞧我。”
纳兰西的脸上并无一点涟漪,一个箭步便冲向夏轻音!他微微一惊,直握双手剑做好防守姿态,同时,他褐色的眼睛与身体的边缘开始出现微微的金色轨迹。
在纳兰西即将靠近他的瞬间,她竟然左脚用力向侧边一蹬,同时左手向后猛摆,整个人的姿态立马由直面的突进状转换为由右向左的侧身横扫状,纳兰西的身子此时向侧边仰着,右手的树枝径直挥砍向夏轻音握着剑的手!
真是让人始料不及的一招,不过夏轻音的反应速度也尤为惊人,他立刻斜着身子向左下方挥砍以抵挡纳兰西的攻击,力量之大将那树枝的分支都打断几根,如果换做开封的金属长剑,那么那树枝必然是已经被砍断了。
纳兰西身体的重心继续由于后仰而降低,于是她抬起左脚而弯曲右腿,以惊人的核心力量让自己手上的树枝沿着夏轻音的双手长剑向上划去,当自己的树枝脱离了夏轻音的剑的碰撞控制之后,便通过一个小跳的动作,把自己的重心从右脚切换到了左脚,然后伸直右手,逆时针一个猛地转身,看样子,纳兰西的下一招必然是一记强劲的横扫!
然而此时此刻的夏轻音,全身已经被金色光芒包裹,甚至瞳孔也变成了金色,一股强大的气场仿佛环绕着他,只见夏轻音一跃而起,举起手上的长剑,对着纳兰西就是一记自上而下的劈砍,金色的流光残留在他跳跃的轨迹上。
纳兰西刚转过身便吃了一惊,她转身挥砍的动作其实是一个伪装,她真正想要使出的招式是:转身借惯性将自己手上的树枝向夏轻音掷出,然后利用空间扭曲让那树枝从夏轻音背后飞向他。然而夏轻音居然看破的纳兰西的想法,转防守为自上而下的劈砍,这样一来,在纳兰西掷出树枝之前,她就会被夏轻音击中而战败了。但是,纳兰西的伪装动作天衣无缝,夏轻音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无所谓了!”纳兰西心想,当务之急是立马做出反应!她把树枝继续攥在手上,身体向后倾,两腿同时用力,让自己向后倒在地上,此时的夏轻音作为支撑脚的右脚已经着地,接下来仅仅需要不到半秒钟,夏轻音的长剑就会落到纳兰西脸上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轻音的双手长剑的前半段突然就在纳兰西面前消失了,使得这一记劈砍的落空显得尤为搞笑——趁着夏轻音还没反应过来,躺在地上的纳兰西立马侧身,用腿横扫夏轻音的下盘,一记强力的踢击便把夏轻音踢翻在地,纳兰西并不起身,而是先用空间扭曲将自己的树枝传送到夏轻音的脖颈边,才慢慢站起来,这把夏轻音任何反击的可能都消灭了。
原来,为了防止夏轻音的劈砍,纳兰西将他的剑的前段传送到别处去了,她的空间扭曲不仅能用来出其不意地进攻,同样也可以用来出其不意的防御与反击。
而夏轻音呢?本来他的赢面是很大的,因为他的异能便是可以预测未来三秒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的未来,并且时间范围越小,预测就越准确,这也就是他能够看穿纳兰西伪装招式的原因。不过,他的这个能力是有冷却的,他很难在战斗中频繁地施放它,也因此夏轻音的战斗风格更偏向一击制敌的“闪电战”。
所以说很可惜,纳兰西的空间扭曲消耗的更多是精神力,只要她没有发疯或者无法专注,就可以无冷却地施放它,除了剑术上的差距,这个能力上的不同也是纳兰西能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纳兰西摘下黑玉面罩,甩了甩英气的高马尾,把倒在地上的夏轻音拉起来:“打得不错,很久没有人能让我在战斗的时候感到惊讶了。”
没想到夏轻音并不站起,而是单膝下跪,请求拜纳兰西为师:“请您成为我的师父,把我训练得更强吧!”
纳兰西在心里笑了笑,表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真的?我虽然说并不介意,但你真的愿意就这样让我这个外星人当做你的剑术与异能老师?”
夏轻音把木剑树立在身边,抬起头,诚恳地看向纳兰西:“拜托您了!大公说我只有打——得到了您的指导,才会把我派上前线杀敌。我要变得更强!”
“我年轻的时候都没有你这斗志啊——‘求索’计划对军人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啊,如果我用这个标准训练你,你能撑得住吗?或者说,保持着这份热情不变?”
“作为军人,不饱受磨砺,不能上阵为国而战,而是光在学校里过家家,那我要这‘雪域剑刃’的虚号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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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西最终还是接受了她“师父”的身份。自己不过是一个“逃兵”,并没有什么脸面在夏轻音这样忠诚的军人面前吹嘘自己,如果说之前的逃亡与背叛,是因为圣女星并没有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给她的话,那么现在寒霜公国接受瓦尔基里的帮助、收留与礼遇那么久,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不选择帮助他们呢?
自己不能算作一个合格的军人,那就至少让自己的徒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甚至一个英雄吧。纳兰西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