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雾气比昨天更浓，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色的运动鞋踩在潮湿的地面，发出了如同碾碎泥沙一样的声音。
孟白插着兜，远远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块鼓起的白布，一位跪地痛哭的中年妇女；一辆闪灯的警车，两位正在记录的刑警。
感受着心脏隐约传来的刺痛感，孟白努力压抑着体内躁动的阴灵之气。
不同于昨天许薇那次，这次体内的阴灵之气宛若沸腾。
第二人死亡，已经超过了前世的死亡人数。
远处一位刑警注意到了他，挥了挥手走了过来。
“哟，又见面了。真是巧，这两次事件都离你很近。”
他眼含深意，似乎意有所指。
正是王浩。
“你们警察真是辛苦，大清早还要出警。”
“为人民服务嘛。”
王浩抬了抬帽沿，还想再聊两句，却看到远处年长些的刑警正用不悦的眼神盯着他，于是尴尬地说道：
“我先过去了，你不要靠近现场，有事之后联系。”
“你忙你的。”
孟白倒不是很在意。
这个时间和天气，周围没几个围观的人。现场勘查结束，尸体很快便被拉走去做尸检。
随着长跪不起的中年妇女被扶走，现场随之一空。
地上残留的血迹向外呈均匀的溅射状，如同一个绽放的血花，即便在雨水的洗礼下也依旧清晰可见。
是非正常死亡。
“滴滴滴。”
这时手机铃响，孟白拿出手机，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
“小孩，之前不是说要回家一趟吗，啥时候回来？”
“下周吧，最近学业有些忙，脱不开身。”
“好，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啊，最近可不太平哟。
“哪哪有灭门案，哪哪又有恶性事件了，就连火车都有出事故的……
“我常去的那座商场最近也被烧了，隔壁的几栋楼都被熏黑哩！”
“妈，你也是，最近别往外乱跑。”
“嗐，你妈我又不上班，平常最多也就在附近走走。
“对了儿子，你感冒了吗?”
“感冒？”
“我听你的声音有些奇怪，感觉闷闷的。”
“有吗？”
孟白下意识摸了摸喉结，却发现那脖子上原本凸起的部位此刻却是一片平坦。
“多注意身体，最近天寒，别冻着了。”
“我，我知道了妈，先挂了。”
孟白的声音有些慌张。
挂断电话后，孟白急忙摸索着自己的脖颈。
庆幸的是，喉结还在，只是相比之前有些不明显。
但即便如此，孟白的紧张并未缓解。
他前世见过太多的人受污染变成怪物。一开始的异变都只是细枝末节处，但大多数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自己也是会是如此吗？
必须加快调查的脚步。
……
孟白坐在台阶上，一旁是被铁栅栏封住的楼梯口。
二教已经放开，但五楼却依旧封锁。
孟白一手撑着脸，怀里搂着昨天买来的短刀，另一只手在给王浩发消息。
“昨天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进展，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消息回得很快，对方一定正在玩手机。
“我也可以回答你的一些问题，我们用问题换问题。”
王浩没有回复，这让孟白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前天我的家里进了一条毒蛇，我把它杀死了。
“万幸的是家里只有我一人，没有别人受伤。
“但是现在蛇的遗骸还留在屋内，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有什么建议吗？”
孟白沉吟了一下，回复道：
“公蛇还是母蛇？”
“是条母蛇。”
正常人应该不会去观察蛇的公母，对方话中的隐义就很明显了。
“两种办法，一种是把蛇的遗骸拿来泡酒，或许有毒，但是大补。
“另一种办法是把蛇的尸体拿东西装裱，做成标本，也有一定的实用性。
“但是不要把蛇的遗骸长时间留在身旁，他会腐烂散发恶臭，不仅会对你精神产生影响，还可能会吸引其他的蛇。”
既然对方的说法很隐晦，那孟白就用同样的风格回复。
“……好的，我大概知道了。”
王浩过了很久才回复。
“那关于案件……”
“那是公事，我不能私人向你透露。”
“……”
孟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不过，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不触及核心的部分，你自己慢慢推测。”
他话锋一转：
“许薇那案基本已经调查完毕，现在只有两个问题。
“一是目前我们联系不到她的亲属，遗体还在殡仪馆躺着，这一点很令人头疼；另一点是，我们所了解到的真实情况与田涛的供词不符。
“不过这案内部基本没有异议，应该很快就能结案了。”
与田涛的供词不符？
“这是你们得出的结论，还是你的私人意见？”
“自然是前者。”
“那你的看法呢？”
“情况尚不明朗，我无法下判断。”
按照王浩的说法，官方对许薇死亡的定性基本就是自杀。
虽然孟白能感到其中有不和谐的地方，但是他也找不出具体哪里有问题，就连体内的阴灵也没有反应。
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相同的死法和死亡地点，但这无法成为决定性的因素。
但越是如此，越让孟白感到不详。
能够一眼发现的问题通常都不算严重。而真正令人恐惧的，往往是那埋藏在水面下的“冰山”。
“那今天的案件呢？”
这个可以确定有灵异因素参杂在内。
“你可以问问一个名叫苏俊宇的学生证人，他就住在事发地对面的宿舍。
“不过他似乎因为受凉而生病了，你要找他的话记得注意一下。
“我把他的宿舍号给你，别给别人说是我给的。”
“多谢。”
孟白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走到了五楼楼梯口的铁栏杆前。
他扒着栏杆往里瞅了两眼，随后后退一步，将一直藏在风衣里面的短刀拔出，穿过栏杆往里探去。
阴灵之气将其覆盖，此时的短刀仿佛变成了雷达天线，搜索着内部可疑的信号。
“还是没有反应。”
孟白皱起眉头。
只能先去找那个证人，从今天的事件入手了。
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事不能拖太久。
自己身体的异变，连续死去的无辜者…
孟白感到自己正身处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底下暗流涌动，迟早有一天会将自己吞没。
正在孟白思考之际，突然从侧面发出一道闪光吸引了孟白的注意力。
“糟糕！忘关闪光灯了！”
躲在一旁楼梯角的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女生手忙脚乱地将相机收好，转身就要跑。
她在拍我？
孟白皱起了眉头，将短刀收好，快步追了上去。
“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