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快到了。”
落渊含糊地说,同时心念急转,在这里直接变成凯索尼娅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找个理由离开。
“我…我去门口看看,也许她不太熟悉路。”
他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不等菲利斯回应,便迅速站起身,抓起吉他包,低着头,几乎是以一种逃离的姿态,快步走向咖啡厅的后门——通往海玲那个小后院的方向。
“哎?落渊先生?”
菲利斯有些疑惑,但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新键盘手身上。
“那我们在店里等她!凯索尼娅酱是吧?名字真好听!”
落渊推开后门,闪身进入略显昏暗、堆放着一些杂物和绿植的后巷。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咖啡厅的喧闹,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带着羞愤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艾薇儿…你最好说话算话…”
他在心底默念,已经不再有任何尊称了。
几乎是念头升起的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包裹了他。
灵魂被轻柔地托起,随后自身的存在被暂且隐去,剥离、重塑、包裹进一个全新的容器中。
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和被精密仪器扫描覆盖的冰凉触感。
视野短暂地模糊、扭曲,身体的感觉在飞速变化——身高似乎在微妙地调整,重心不同了,骨骼和肌肉的分布变得纤细而轻盈,胸前传来陌生的轻微压迫感,长发披散下来的感觉拂过颈侧……
时间仿佛只过去了一瞬,又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当落渊,或者说,凯索尼娅重新“睁开”闪耀着混沌色色光芒的眼眸时,她已经站在了后巷的阴影里。
低头,看到的是一双包裹在银灰色修身演出服裤下、线条完美的腿,以及一双同样材质、设计精巧的短靴。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十根纤细、白皙、毫无瑕疵的手指。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内蕴含的、如同蛰伏星海般的磅礴力量,与之前自己的人类之躯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
但此刻,更强烈的是那种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深入骨髓的羞耻感和荒诞感。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进入肺部,带着一丝这具身体特有的微凉气息,现在,他是凯索尼娅了。
推开后门,重新走回咖啡厅。
没有刻意的光芒,没有夸张的动静。
但就在她踏入室内的瞬间,咖啡厅里那串悬挂在门框上的风铃,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地“叮”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门口的身影吸引过去。
菲利斯还在吧台边兴奋地踱步,闻声猛地回头,猫耳瞬间僵直,嘴巴张成了O型。
唐瑜刚刚拿起自己的吉他准备练习一下,动作定格在半空,翠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惊艳和一丝难以置信。
“星海回响”乐队那边,莉娜正和琪琪抢最后一块小饼干,动作僵住,饼干掉在了桌上。
就连吧台后擦拭杯子的海玲,动作也顿住了,翠绿色的眼眸在凯索尼娅身上停留片刻,又带着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地瞥了一眼空着的、落渊刚才坐的位置。
何为最伟大的神之造物?眼前的少女便完美的体现了。
华美的银色的长发流淌着冷月般的光泽,垂至腰际。
五官是超越凡俗的精致,皮肤白皙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玉石雕琢。
一身简约却充满未来感的银灰色演出服,完美勾勒出纤细而凹凸有致的线条。
最令人屏息的是那双眼睛,绀紫色的虹膜,深邃如同将整个星云漩涡封存其中,平静、却也带着少许羞耻和慌乱,像两颗完美的、冰冷的宝石。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表情,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弥漫开来,并非刻意的压迫,而是一种绝对的、神圣的“存在感”本身,瞬间让咖啡厅的喧闹降了几个分贝。
“你…您好!请问您是?”
菲利斯第一个找回声音,带着点犹豫着冲了过去,声音有些变调。
凯索尼娅的目光缓缓扫过菲利斯,那双带着少许混沌色的眼眸瞥视,声音响起,如同清泉滴落在冰面上,清澈、悦耳,还可以维持着一种清冷。
“我叫凯索尼娅,落渊先生介绍我来的。”
她表情平静地落在菲利斯脸上。
“哇!真的是你!凯索尼娅酱!欢迎欢迎!我是菲利斯!‘喵爪乐队’的队长兼主唱兼精神领袖!”
菲利斯热情地伸出手。
看着二人握手,唐瑜的脸上却是带着探究和疑惑,眼前的少女总给她某种熟悉感,但其存在确实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落渊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厉害的人?
她的眼神先是疑惑,再是怀疑,最后是某种奇怪的猜测。
“不不,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吧?”
唐瑜摆了摆头驱散了奇怪的想法,走近了凯索尼娅…或者说落渊。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落渊的同伴,正在旅行寻找一个重要的人。”
看着唐瑜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落渊为它存在覆盖的彻底惊叹,她能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的变成了个和过去完全没关系且完全不一样的人。
除非刻意去调动,属于“落渊”的力量,气息,甚至是某种灵魂的波动都好似不存在了一样,就仿佛她自出生其就是这个名为凯索尼娅的少女。
“难道说,当初风铃她彻底变成如今的形态时也是类似的情况吗?”
她想起风铃最早的样子和如今的模样,二者可以说看上去完全不同,不论是声音,面貌,还是别的方面。
一边思考着,感受着身体上涌来的可怖力量。
它无论是思考速度,身体能力,与力量的契合程度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尤其是与那个坏心眼神明相关的那股力量,如果说以前是通过自己能够复制几乎所有力量的特殊性质撑起来的,现在就是真正的完全驾驭了它,就像是身体的本能一样如鱼得水。
“菲利斯!菲利斯!”
一个略显焦急、带着点气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因凯索尼娅出现而有些凝滞的气氛。
一个娇小的身影几乎是贴着门框“滑”了进来。
她看起来比菲利斯还要娇小一些,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栗色短发,发梢倔强地翘着几根呆毛。
脸上戴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框大眼镜,镜片很厚。
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背带裤,里面套着一件印着复杂电路图案的T恤,脚上是一双厚底短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那个比她整个人小不了多少的巨大黑色箱子,上面还外接着几根闪烁着小灯的线缆,看起来沉重无比。
“抱歉抱歉!我的‘暴龙三代’鼓组刚才突然出问题了,我紧急加装了临时散热模块才稳定下来!菲利斯你说的键盘手在哪?”
小奏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着某个听起来就想吐槽的事,一边费力地想把那个巨大的箱子卸下来,眼镜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滑落,她赶紧用沾了点油污的手推上去。
她的存在感很奇妙,明明刚进来时声音不小,动作也引人注目,但当她站定,目光急切地在咖啡厅里扫视,越过菲利斯,越过唐瑜,甚至越过了光芒四射的凯索尼娅,最终定格在菲利斯脸上时。
“键盘手呢?”
菲利斯连忙指向身边的凯索尼娅。
“这里这里!小奏!这位就是我们的新键盘手,凯索尼娅酱!凯索尼娅酱,这是我们未来的鼓手,小奏!”
小奏这才把目光转向凯索尼娅,厚厚的镜片后,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哇哦!”
她的眼神有点呆住了,似乎也有被惊艳到,落渊在装高冷看着她们之间事情的同时也想到,这个文明似乎只有一个性别来着,她们到底是怎么繁殖的?
莫名其妙的杂念回响着,一直到菲利斯的声音再度传来。
“女士们!先生们!星尘低语的客人们!星海回响的偶像前辈们!”
她清了清嗓子。
“请允许我隆重宣布——‘喵爪乐队’(My drama!!!!!)在此刻!于此地!正式诞生!”
她指向唐瑜。
“酷炫神秘吉他手——小鱼酱·唐!”
指向刚刚费力放下大箱子、正忙着调试接口的小奏。
“技术狂人鼓手——小奏!”
最后,她的手指带着无比的骄傲,指向静静站立、如同月光凝结而成的凯索尼娅。
“以及!我们来自群星彼方、实力深不可测的键盘手——凯索尼娅!”
然后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膛。
“还有我!菲利斯!灵魂主唱兼队长兼颜值担当。”
“要组一辈子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