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乐队的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却困难重重,此时唐瑜是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当红的那些小鱼鱼有什么会弹的…什么?全部不会?”
菲利斯的声音罕见的变得尖锐,不过很快平复下来
“啊…毕竟是其他星球来的嘛…不会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会的吗?”
唐瑜抱着很多年没碰过已经不太记得的吉他陷入了沉默。
“小星星算吗…”
“那是什么?”
菲利斯疑惑了一下。
“不…没什么,就是个早教级别的…”
这下她们都算是明白了,她是真的已经完全不会了。
“嗯…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相信小鱼鱼一定能很快成为大师的。”
菲利斯给自己打个气。
“那小妮娅呢?”
已经变成凯索尼娅的落渊顿了一会才发现是在叫自己,她看着眼前的钢琴,脑袋空空。
虽然介绍说自己是落渊认识的“键盘大师”但实际上她此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接触过,虽然艾薇儿说会帮助把自己培养成很厉害的偶像,但是现在也仅仅只是第二天,她还没开始正式教自己。
“我…”
“一定很厉害吧?我就知道小鱼鱼的同伴找来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落渊开了一半的口终究还是闭上了,事到如今自己完全不会这件事还是不好说了。
“怎么办?好像要露馅了。”
他僵硬地坐在钢琴前,看着眼前黑白分明的琴键,内心疯狂刷屏
「艾薇儿!要穿帮了!」
「来了来了~别急嘛,小妮娅~」
艾薇儿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尾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套用了这个奇怪的称呼。
「放轻松,把‘控制权’稍微‘开放’一点点给我就好,看我给你露一手,保证让这群小家伙惊掉下巴!」
落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羞耻和紧张,按照艾薇儿的指引,在意识中放松了对身体最精细操控的抵抗。
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来,仿佛灵魂被轻柔地握住,一种有着仿佛覆盆子与朗姆酒的荒诞气息温柔的覆盖在自己灵魂的背后,身体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那双完美无瑕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琴键上,姿态变得慵懒而自信,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从容。
“那么,菲利斯队长,想听点什么呢?”
艾薇儿操纵的凯索尼娅开口了,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但语调里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神性的味道。
菲利斯正忙着给一脸茫然的唐瑜讲解最基本的和弦,闻言随口道。
“啊?随便来点什么都行!展示一下实力嘛!”
“好。”
凯索尼娅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下一刻,她的指尖落下,流淌出的并非众人预想中恢弘复杂的古典乐章,而是一段带着现代感、略带电子音色却又饱含孤独与宿命感的旋律前奏。
紧接着,那清冷中带着神性的声音,轻启朱唇,唱出了歌词。
落渊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这不是什么炫技的世界名曲,而是泽野弘之的一首歌曲。
少年的孤独,龙族混血种挣扎于人类与怪物身份之间的宿命感,面对强大命运时的渺小与不甘的抗争,这样的画面瞬间被从记忆的深处带出来。
“Cos
I was afraid
Was alone
In a cave
Like a stone
只因
我惊惧不已
我孤身一人
如一颗孤石
置身这暗无天日的洞穴。”
琴声在艾薇儿的指尖下流淌,带着一种超乎预料的、直达灵魂的穿透力。
那清冷的神性嗓音将歌词中的孤独、迷茫、破碎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却又在副歌部分爆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然后决然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This
Dance is so dangerous
So cryptic it changes us
But the secrets that we learn
Can give power to all of us
舞步似乎危险重重
却又如此神秘 它改变了你我
我们所得知的秘密
终会给我们无尽的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遥远故乡的旋律,如同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
意识角落里的落渊灵魂剧烈震颤,那些早已模糊的、关于和平年代的日常,关于熬夜看小说时的心潮澎湃,关于那个普通却充满烟火气的地球……
无数碎片化的画面伴随着这熟悉的旋律瞬间涌入脑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强烈的乡愁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震惊于艾薇儿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祂到底对这一切了解多少?
同样被击中的是唐瑜,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抱着吉他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她也认出来了!这首在她高中时代曾经听过的歌!
那已经流逝的理所当然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片刻,心中的共鸣让她鼻尖一酸,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她下意识地看向凯索尼娅,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个“落渊的朋友”,怎么会弹这个?巧合?还是……
而冲击最为剧烈的,是“星海回响”乐队的四人。
爱莉娅那双仿佛永远古井无波的黄金色眼瞳,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杯中液体晃荡。
莉娜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凝固,叼着的饼干掉在地上,嘴巴微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凯索尼娅。
琪琪护目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眼中光芒闪烁,却不是为了分析音乐技巧,而是因为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记忆洪流冲击得宕机。
米拉更是捂住了嘴,深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生命感知让她仿佛听到了无数逝去的、属于她们那个和平地球的声音在回响——放学路上的嬉闹、电视机里的广告、夏日蝉鸣、冬日暖炉的噼啪声……那些早已被漫长战斗岁月和宇宙流浪掩埋的、最平凡的“家”的感觉,被这首歌粗暴地唤醒!
穿越前……那是多久远的事情了?几百年?她们早已习惯了神造人偶的身份,习惯了战斗与任务,习惯了追寻音乐梦想的现在。
但这首歌,这把钥匙,瞬间将她们拉回了那个她们最初诞生的、没有超自然力量、只有平凡日常的“地球”。
爱莉娅转过头看向那些同伴们,最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发现自己也已经变了太多,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了。
“说起来我最初的梦想还是靠系统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开个美少女后宫来着,现在反倒自己已经彻底变成美少女了。”
没人听到她内心的感概,艾薇儿(凯索尼娅)的演奏和歌声还在继续,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温柔的刻刀,在所有人心中雕刻着名为“乡愁”和“共鸣”的印记。
与此同时,那孤独的抗争,那置身烈焰也要战斗下去的决绝,仿佛也映照着她们各自跨越星海、寻找意义的旅程。
坐在钢琴前的少女似乎变了个样,她们看着对方不经意向她们透露出的微笑,它如此的温暖又令人怀念。
“主…”
米拉无意识的说着,鼻子似乎有些酸。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带着无尽的余韵消散。
咖啡厅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伤、强烈怀念和莫名温暖的复杂情绪。
菲利斯茫然地眨了眨猫眼,她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和抗争精神让她也感到心头沉甸甸的。
她看着周围陷入诡异沉默的众人,小心翼翼地问。
“凯…凯索尼娅酱?这…这是什么歌啊?感觉…好厉害,但是又好难过……”
凯索尼娅优雅地收回手,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特别是在表情管理几乎失控的星海回响四人和强作镇定的唐瑜身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落在菲利斯身上,声音恢复了清冷无波。
“一首…来自遥远地方的歌曲而已。”
她这么说着抬起头深呼吸,将身体还给了迟迟没有反应釜落渊。
意识回归,落渊(凯索尼娅)只觉得一阵更深的疲惫涌来,还夹杂着强烈的情感余波。
她沉默地坐在琴凳上,还残留着混沌色的眼眸低垂,掩饰着内心的翻江倒海。
这次事件后,乐队的训练氛围悄然改变。
唐瑜 她练习得更拼命了。那首《IVORY TOWER》提醒着她失去的和平,也激起了她更强的斗志,手指的疼痛似乎成了某种宣泄和证明。
她不再仅仅是为了应付菲利斯或比赛,而是多了一种想要用音乐表达些什么的渴望。
深夜与落渊在后院相遇时,两人之间的沉默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沉重,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他们还有陈风铃的梦想,要让理所当然的美好还有熟悉的人都再度归来。
同时,艾薇儿开始了真正的教学,没有将庞大的乐理知识、精妙到毫巅的指法技巧、以及对音乐情感的深度剖析,如同洪流般直接“塞”进落渊的意识,反倒是将他的意识拉进一个比外面的时间流速快的多的空间中,通过耐心的指导让他慢慢学会。
落渊起不理解对方的用意,可在她的意思下也只能这样了,但在之后的时间里,他才逐渐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段拉长了很多的时光之中,对方不仅没有非常严厉下要求,反倒是相对放松和稳扎稳打的练习之中渡过。
对方的话似乎多了很多,在教学之余还告诉自己一些其他世界听起来似乎不得了的逸闻,那渊博的知识和异常广大的见识让他震撼,比起最初,落渊能感觉到对方现在是真正的用心去指引自己了。
表面只有一两周,实际上或许拉长到超过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落渊也是真正的熟悉了这位“戒指老奶奶”的冰山一角。
这段时间他难得的感受到了平静,当那琴声奏响,覆盆子与朗姆酒的气息在身边教导时,一切过去灾难的忧伤,对重要之人和地球情况的担心,还有对未来的焦虑都暂时被跑到了脑后。
他也终于理解了对方选择这种方式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