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皓茫然的抬头看着程陆离，“哥哥，我是不是变成坏了人？苏韵寒姐姐说，她会杀了坏人。”
程陆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穆子皓当然不是坏人，但他现在占据的这个身体，确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并且工厂外面的土堆了还埋着好几个孩子的尸体。他毫无疑问要代替人贩坐牢。
“我没有办法了……”穆子皓小声说，“我听到他说钱收到了，他又要开始杀人了……可是我阻止不了他，我只能抱着他，后来我想到，苏韵寒姐姐说可以进入别人的身体……我只是试一试的……”
他的手被拷了手铐，无助地坐在地上。
苏晨在外面抽烟，程陆离也跟着出去。苏晨给他递了一只烟，但程陆离没要。
“我给你爷爷打电话了，他们学校能收这种人么？”
“你要放了他？”程陆离很意外。
“也不是不可以。”苏晨说，“苏韵寒说，她们学校就是负责收这样的人……大千世界千奇百怪，总需要那么一些人，来做奇奇怪怪的事，爷爷很厉害。”
程陆离没有说话，爷爷曾经告诉他，大多数鬼怪都很可怜。身为阴阳师家族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从小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都会有人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像苏韵寒一出生就有人告诉她她是特异者，所以她从来不会被当成另类看。
但同样拥有特异却出生在普通家庭的穆子皓，就会被当成妖魔鬼怪。就连程陆离都能猜到穆子皓拥有类似炸弹一样的特异，可别人却不知道。
如果穆子皓早一点被爷爷他们找到，他会不会好过那么一点？
远处，程陆离看到爷爷那辆拉风的跑车出现在荒芜的郊外，银色的玛莎拉蒂在一群杂草中灵活得就像一尾银鱼。爷爷的跑车如旋风一样扫起一片尘埃，他从驾驶座上下来，顺带戴上了他那拉风的墨镜。
很少人能想象，这位穿着酒红色定制西装的老爷子已经一百岁了。
爷爷总是穿得很风骚，一头雪白的银发，手里拿着雪茄，电话那头都是程陆离听不懂的英文，两人站在一起根本不像祖孙，更像老佛爷带着打工仔。
虽然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爷爷下了车，先是给苏晨一个法式的热情拥抱，两人还进行了贴面礼，接着爷爷两眼放星星地望着自己的孙子，开始他进一步的安利“小离呀！你打算来爷爷的学校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有一个要你接收的学生。”程陆离指着身后的穆子皓。
爷爷就瞥了一眼，说道，“我们不收人类啊……”
“他不是人类啊。”程陆离说，“他原来是……”
“他原来是鬼怪，再原来是特异者。可是没办法啊，他现在就是人类嘛！”爷爷摊手，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程陆离跺了跺脚，“爷爷不收他，那他就要进监狱了！”
“小离要我收他么？他我是不能收啦，但他身体里那个小孩子倒是可以。”爷爷凑近穆子皓，“我可以把那个小男孩从那个老男人身体里抽出来。”
“爷爷可以把穆子皓弄出来？”程陆离听得又惊又喜，他一直以为鬼怪进入人体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普天之下也就我可以！”爷爷摸了摸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银白色胡须，很是得意，“不过你要到我们学校读书，不然我不干！”
程陆离瞪着爷爷，老人家从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突然变成了一个小无赖，苏晨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爷爷你这样子是不能服众的！说好了为了地球的爱与正义，所以才成立了学校，说好的爱和正义呢？”
“爷爷很爱学生啊，可是总需要有孙子来爱爷爷不是？”接着爷爷端正了身子，“世界上鬼怪那么多，怎么可以都收呢，也要有那么一两个人来走后门，可是我和他又没关系，凭什么帮他走后门呢……”
爷爷继续絮絮叨叨，程陆离很无语，虽然他一直觉得爷爷风骚又不要脸，但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
接着他灵光一闪，“那我就去你的学校呗！”
先答应着，到时候填志愿不填就好了，爷爷总不至于一直盯着他的电脑吧！
正说着，老头子两眼发光，“程陆离！你真的答应啦！”
“真的真的！”程陆离举手发誓，“我发誓，晨叔可以给我作证！”
接着爷爷就像个孩子一样，拍了拍手，“行，那我身为校长，也要给我的孙子走一次后门！”
他走到穆子皓身边，“小伙子，趁着我还没反悔，我孙子也没反悔，我们走吧！”他拎着穆子皓走到玛莎拉蒂旁边，回头对程陆离喊了一句，“孙砸，要和爷爷一起回去么？”
程陆离摆了摆手，老佛爷赶紧走。
爷爷很不开心地撇撇嘴，只好打开车带上不那么有意思的老男人。
程陆离回头和苏晨笑道，“爷爷真难伺候。”
苏晨也笑道，“他就是希望你在他身边嘛。”
程陆离知道爷爷的心思，不过这个小算盘还没说准，他正要和苏晨一起带着小女孩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破声。
程陆离猛然回头，却看到男人两手捅进了爷爷的肚子，爷爷的肚子被炸开了，皮肤全是黑色的。
也是在那一瞬间，爷爷拉着男人的肩膀，两手用力一扯，把一个八岁大的穆子皓撤出来，穆子皓被扔到一边，而那男人立刻缩回手，一个更大的炸弹还在爷爷的腹部，在程陆离尖叫中，又爆炸了。
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程陆离和苏晨都被热浪掀得很远。程陆离整个人都在地上滚着，石子不断刮伤他的皮肤，但他努力站住了，然后重回到爷爷旁边！
玛莎拉蒂被炸成了碎片，熊熊的烈火在车身燃烧着，热浪一浪接着一浪，但程陆离甚至已经不能在那里找到完整的爷爷了，火堆里几个被炸碎的焦骨。
远处的男人，渐渐退去中年的面容，而变成了一张年轻的脸。他手中握着刀想要刺向程陆离，却被苏晨的子弹逼开，万不得已中逃离了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