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症的患者在日间过度困倦,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毫无征兆地入睡。
所以为了刘银辉的人身安全,基本总要有一个人跟在他的身边。
刘羽渡自然很乐意接下这份差事,无论吃饭,学习还是外出散步都不离身,就差是洗澡、睡觉的时候也挨着了。
其实刘银辉一直感觉很对不起她,明明是为了照顾自己害得她错过上大学的机会,现在又因为自己身患嗜睡症还要让她分散精力照顾。
但有时候也用不着那么用心,例如……
“姐姐,你没别要这会也挨着吧。”
刘银辉推搡着室内门,尽力想把刘羽渡拦在外面。
“不行,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你嗜睡症又犯了怎么办?”刘羽渡心切地回道,如果不是动机太明显了,或许刘银辉真的会被感动。
“晚上睡觉就算犯了能有什么事啊?”
刘羽渡鼓了鼓腮帮子,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是因为这几天陈殇歌三个人基本夜不归宿。
陈殇歌有着夜猫子的先例,李铭哲和白鸽找了份兼职上夜班,现在只剩两人在家里。
眼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刘羽渡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下去。
“那……祝你做个好梦。”
门的那边推力消失了,刘银辉得以将门合上,他贴在门上偷听门外的动静,直到确认刘羽渡走后,他才送了口气。
“小羽,你到底是谁?”刘银辉坐在床上,心中充满着烦恼令他睡不着。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刘羽渡会这么执着于他,也想不懂自己心里对刘羽渡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亲情?友情?还是……
窗外淅淅索索,奔流的雨水从天而落,好在白鸽和李铭哲的工作在室内,刘银辉可以安心躺在床上。
雨天,是他最喜欢的天气,尤其是下着暴雨的天气,狂躁的雨声令家里倍感温情,再躺入被窝里,安全感直接拉满。
刘银辉收起床边的绿萝,这是刘羽渡在他还沉睡时买的,希望他能好得快点。
刘银辉锁上门,整理一切后睡下。
————
乌云散去,月亮的光辉再次铺满大地,雨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芳草的气息,雨后的世界是生灵的天堂,万物在此刻欢快的生长着,然而有一个人却没那么好的感受。
“咚……”有什么东西在响。
“咚……”那东西在跳动。
“咚咚咚……”是心脏,刘银辉的心脏……
好热,好难受,身体像灼烧一样……
“唔……”刘银辉从被窝中探出脑袋,汗水不断渗出她的皮肤,整个人想在蒸拿房里睡了一晚。
“水。”她撑着身体起来,想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然而平时伸手即可触摸的距离,此刻却遥不可及。
她拼命地向前伸手,总算摸到了,但是胳膊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毫无气力。
刘银辉双手并用才勉强拿起水杯,尽管饮用一杯水可还是很热,她下床想打开窗户,双腿不停地抖动,重心莫名的前移,像零散的支架,随时都可能倒下。
窗户打开,雨后的凉风吹进屋内,房间内的空气流通,温度下降,尽管如此刘银辉还是不满足。
她想在想躺进冰水里游泳,让冰水好好给她降降温。
她出门来到卫生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门锁的位置好像变高了,卫生间的镜子和洗漱台也变高了,她搬起凳子站在上面才勉强够到水龙头开关。
刘银辉疯狂地将冷水拍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多少次了,她才停止了动作。
“呼……呼……”刘银辉喘着粗气,胸部沉重的重量压得她喘不开气,她摸着胸前柔软的物体,随意挤压,想辨认那是什么。
长长的流海遮掩住了她的视线,她撩起流海,想看看是什么压着自己。
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孩站在自己眼前,三千青丝搭在肩上,脖颈的锁骨清晰可见,她的眼眸晶莹剔透,如蓝色的海洋深邃和神秘。
她一手撩起头发,一手托着与她那纤枝细腰不匹配的大雷,女孩没有穿戴任何衣物,她裸露的身体被刘银辉一览无遗。
“得有D了吧?”这是刘银辉此时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直到她与眼前的女孩对视,她才发现自己的目光有多么猥琐。
“对对对不起……哎呦!”慌忙之下,刘银辉没站好,从凳子上摔下来。
她揉着发疼的脑袋,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刚刚……是不是在照镜子。
一手玉手抓在洗漱台,刘银辉撑着站起身子,眼前的女孩也跟着起来。
刘银辉捏了捏脸,女孩跟着捏脸。
刘银辉聊起头发,女孩也撩起头发。
刘银辉双手揉胸,女孩也……
“笑谈,这什么鬼啊!”若软的像是猫叫的萌妹音从刘银辉的口中发出,她捂住嘴,眼神不定地死盯着镜子。
突然,她感到胯下凉嗖嗖的,刘银辉伸手探去,纤细的身体撑不起宽大的四角裤,原本有个东西应该撑着那里,但是现在,她只摸到一道缝。
白色的灵魂体从刘银辉的口中冒出,飘飘荡荡的,现在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笑谈,这……是梦吧?”刘银辉做出最后的挣扎,眼睛看着洗漱台犹豫不决,如果这是梦的话,那么在梦中,她是感觉不到疼的。
“啊打!”
“𪠽——”狭小的卫生间内回荡着一声闷响,刘银辉跪在地上捂着冒烟的脑袋。
“嗡嗡……”一边观看的两只蚊子都蒙了。
“嗡嗡……”(她这是想干嘛?)
“嗡嗡……”(可能……她想看看她的头和洗漱台哪个硬。)
“嗡嗡……”(那我们吸了她,脑子不会变得跟她一样笨吧?)
“嗡嗡……”(有可能,你看她的大雷那么大,肯定跟大脑抢了不少养分。)
“嗡嗡……”(可惜了,那么大块地方血一定很多很好吃,我还想嘬一口呢,但为了我们的后代,还是换个人吧。)
“嗡嗡……”(附议附议,走吧,换一家。)
两只蚊子刚要飞走,两边的“墙壁”迅速向它们挤压,它们只感觉天黑了,然后……
“啪——”
“笑谈,烦死了。”刘银辉拍了拍手,本来心情不好,结果这两只蚊子非要搁着拉仇恨值。
众所周知,万物有灵,除了蚊子。
“笑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刘银辉再三看着镜子,里面清秀的女孩满脸愁容的与她对视,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估约1米55,全身上下缩了得有20厘米。
问一个人当了半辈子男生,突然有一天变成女生,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底下的一个高赞回答:
那我会给我的好兄弟爽一爽。
刘银辉菊花一紧,从卫生间探着脑袋,捻手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锁死。
她现在像只把自己洗干净撒上孜然的小羊羔,在狼窝的一隅躲藏着。
她有种预感,如果刘羽渡看到她这副模样,会有种想把自己吃掉的冲动。
风扑打在窗户上,一点风惊草动都令刘银辉心惊肉跳。
她把脑袋闷在被子里,祈求睡一觉能回归原样。
————
初升的太阳高高挂起,经历一晚雨水的洗礼,大地焕发出新生机。
阳光照进屋内,照亮房间,却照不亮刘银辉已死的心。
“笑谈,呵呵,假的,都是假的。”一晚没睡的刘银辉此刻的精神有点疯癫,她揪着头发幻想梦能醒,然而头顶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现实。